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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第66章

小说: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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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郎生艰难的挣扎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的把手中包袱递给采蜜,道:“给你路上当盘缠吧。”
    采蜜:“……”
    我:“……”
    最毒驸马心。
    我头一回觉得驸马毒的如此可爱。
    但,只怕采蜜却不这样认为。
    她风尘仆仆而来,绝不可能无功而返。可偏生自个儿哭着要走,驸马也不挽留,走也不是不走不不是,最后只能原地站着任由自己的眼泪扑簌簌的落。
    这个采蜜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会举着小拳头肆意的说“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的小宫女了。
    我又悄然朝宋郎生面上瞥了瞥,虽说他一向毒舌刻薄,然而今夜之举措实不像是对一个千里寻来的昔日恋人的所为。
    我心中数种滋味陈杂,只道:“夜已深,采蜜身子骨还弱着呢,让她上哪儿去?先让她好好在这儿歇着吧。”
    宋郎生没说什么,甚至没多看采蜜一眼,就跨门而出了。
    屋里就剩我和采蜜二人。
    忽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痛斥她当年冒充我的名义私奔,还是质问她种种居心叵测?
    自打我恢复小妹妹的记忆后,每回想起采蜜,只当是她当年在替我传话时迷恋上了驸马的天人之姿,坠入爱河,故不念及我们主仆情谊,才鹊巢鸠占,意外身亡的。
    可现下看来,事情绝不这样简单。
    从马背上摔到半死不活之人还被埋于土中,此时此刻能好端端的杵在这儿,若我会信她所谓的“被好心路人所救”,这监国再当下去只怕要亡国。
    采蜜依旧在哭。
    我双手横抱于胸前,靠在窗边看她哭,直到她不好意思继续哭的时候,我才开口道:“若现在问你,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今夜你为何而来,你会如实相告么?”
    采蜜神情中浮起一抹惑色,“当年大哥哥约采蜜在枫树下等他,他问我要否随他走,我心系于他,自然相随,谁知途遇杀手遭遇不测……事情便是如此,何谓发生何事,何谓为何而来?”
    我叹了叹,想来她怕一言有失而露出破绽,誓要将这出烂戏演到底。
    她又像在琢磨我的话,道:“公主是问大哥哥为何要离开京城么?这,采蜜并不知晓。”
    她是在暗示我,若我要追究她私自逃宫之罪,她就会揭穿宋郎生谋逆案的身份么?
    “这样啊。”我的笑停在唇边,“那——”
    她抿了抿唇,眼眸闪过一丝警惕。
    “早点休息,”我抬手在耳边,给了她一个温柔无比的笑,“晚安采蜜。”
    出了后花园,我止步在栅栏边,远远看着客楼小屋的灯熄灭,轻唤道:“阿左,阿右。”
    两个影卫适时从阴影处窜出,齐齐单膝跪下:“公主。”
    “你们方才在屋顶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么?”
    阿左阿右点头。
    我淡淡道:“她右手虎口处有厚茧,应是练了剑,十之八九是当年救她之人所教,她此番前来,必有所图。阿右,你回明鉴司告诉陶渊,就说是我的意思,查一查采蜜这个人。”
    阿右说完领命二字后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阿左举拳问我:“公主,我呢?”
    “没你什么事啊。”
    阿左:“……那公主叫我出来是为哪般?”
    我食指在下巴下敲了敲,“查岗?”
    阿左:“……”
    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抱怨父皇为何要把公主府建的这么绕。
    当我找到宋郎生的时候,他正坐在水榭的一方小亭中。石桌油灯明明灭灭,晕得他侧颜红光闪闪,煞是好看。
    我就着他对面坐下,双臂枕着脸颊看他,宋郎生微微偏头,也托腮和我静静对视,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干嘛这样看我?”
    他平平道:“瞧公主有没有吃醋。”
    我嘁了一声,“我为何要吃醋,你就差没直接撵人走了。”
    他忽然勾起唇角,却没反驳。这个笑,徒然令我有些恍惚。我脱口而出,问:“驸马,你为什么要试探采蜜?”
    他一怔,“什么试探?”
    我斟酌了一下,“连周文瑜都说,她脾肺严重受损,只怕这一辈子都得靠药物撑着,还因你躺了五年,你转头就拿着二百两打发她走,说实话,我除了你在试探她以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宋郎生揉了揉额角,“瞒不过你。”
    我坐直身子听他说。
    “她方才若真心想走,早就走了……可她却一直在哭……”宋郎生叹了叹,“阿棠,我想,她是想留下来把我从你这儿,抢回去的。”
    我一时间有些迷糊。虽然从我的角度是能够一眼瞧出采蜜的居心……但那是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小妹妹呀,可宋郎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在恩怨情仇迎面袭来的时候那么清晰明了的看穿本质——
    找了个大理寺卿做夫君果真毫不浪漫。
    “她不是你过往心心念念的未过门的妻子么?那时你说什么也不肯娶我,不正是因为她么?”我问,“她回来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有动心?”
    宋郎生看着我,似笑非笑,“过去的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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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堵,“何谓没有意义?”
    宋郎生别过头,“我不愿再谈及此事。”
    我不清楚自己怎么想,一句话从嘴里飘出:“只因不愿与今后牵扯,就极力撇清过去,驸马,我从不知你是如此无情之人……”
    “我只是,”他截住我的话头,眉心微皱,片刻后才说,“我只是有些害怕,又要有什么人什么事让我们分开。”
    这话猝不及防的触到我心尖上柔软的地方。
    我总把自己联想成苦苦守候的采蜜,故而会对宋郎生的举动如此愤慨,却罔顾着他一心向我的心意。
    哪怕辜负小妹妹令他愧疚令他痛楚,也不愿他的公主再受伤害。
    他如此待我,我岂可再有所隐瞒?
    我一把拉起他往回走,他一头雾水的跟着,直到了书房门前方停了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踏进书房,在书堆里翻找那本之前被我收起来的棠心簿,那本属于我的日记上清楚载着我与大哥哥的那段时光,驸马看了必会知悉一切,我们之间亦不会再有阻碍。
    可就在我找到棠心簿之际,无意间瞥见一道明黄色的信封,这信封的样子我认得,素来父皇有要事,皆会命掌事公公亲自走一趟送来信纸告之。
    奇的是那信纸上的红火漆完好无损,从未有人将其拆封。
    我心念一转,顺手拆开抽出那道信纸。
    然后在打开的时候呆住了。
    信上父皇狠狠的叱责我,说我不安分呆在玉龙山庄避暑与宫女胡闹已被他知晓,回来必要好好惩戒我一番,但错有错着,他因派人追查那名书生的底细,发现了他爹正参与一桩谋逆案。信的尾声父皇让我好好留心,必要时要利用那名书生,勿要走漏风声。
    我不可置信的捏着信,直待几番确认了落款与日期。
    正是我刚认识大哥哥不久时,父皇写给我的亲笔信。
    所谓与宫女胡闹,说的是我以采蜜的身份溜出山庄在民间逗留之事。
    而信中几番提到的书生,恰是当时的大哥哥宋郎生无疑。
    我闭起眼努力回想。
    这封信……应是当年我溜出玉龙山庄,让采蜜乔装成我时,掌事公公送来的。
    奇就奇在,何以采蜜由始至终都没与我提过这桩?照理说,父皇送来的信,她没理由藏着掖着。
    “为何如此神神秘秘?”
    宋郎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我悚然转身。
    “不是让你在外边等着么?”
    他无语,“起风了很冷好吗?”
    我心怦怦直跳。
    头一次害怕被宋郎生察觉到我就是当年的小妹妹。
    倘若那封信不假,倘若当年真是因我的关系才顺藤摸瓜查出那宗谋逆案……
    不,这还不算最糟的……宋郎生若是瞧见这封信,会否更误以为我是为了助父皇查案才故意假冒宫女接近他……那——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瞧……”宋郎生低头四顾,“什么东西?”
    我手心全是汗,下意识的把信纸背在身后,藏入袖口之中,然后顺手从书堆里拣起一本书给他,“这个……我是想起一本好书就想推荐给你看看……”
    宋郎生端详着那本书的书封,一字一句道:“绣、榻、野、史?”
    “……”
    宋郎生的脸刷的就红了,“公主是在暗示……你想……那个么?”
    我哭丧着脸勉强点了个头。
    “虽、虽然我也……但太医说公主还需好好调养数日……公主你别急……我们……”宋郎生的脸越来越红,“我们,来日方长。”
    是夜,驸马翻来覆去久久才安静下来,而我回想着那封信的一字一句,犹如根根小刺,难除难安。
    日上三竿。
    我是让阿右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动静给整醒的,醒来的时候驸马已去早朝,阿右持着一卷密卷递至我跟前,“公主,此乃采蜜卷宗。”
    我将其展开,只听阿右道:“原来此前陛下也一度命人查访采蜜的下落,只可惜她这些年一直下落不明,明鉴司所留存的,皆是她失踪前的痕迹。”
    我扫遍了上头所录采蜜的出身经历,并无不寻常之处,只是在最末尾处提及采蜜失踪那夜疑似被一名男子带走,明鉴司的影卫追上时除了一堆已经死去的杀手,再无其他可疑人。
    而遗留下的物什,有刀剑,还有一个锦囊,锦囊里所盛,是半袋味道特别的碎肉干。
    “碎肉干?”我不明就里,问阿右,“锦囊你带出来了么?”
    阿右从兜里掏出锦囊,锦囊底色为藕,金丝绣枝,绿丝绣叶,我一眼认出,“这是我的锦囊,我记得当年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我将锦囊翻了过来,囊底破了一个小口,里边空空如也,阿右道:“碎肉干已发霉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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