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野马无情刀-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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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邻居们亦没有闲心打听窥探,因为那个老头子张老爹带着十二岁孙女小莉到处卖唱,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朋友来访……
在江湖混久了,这是很平常的现象。
亚马在明亮灯烛下对着一面镜子,很快染白眉毛和胡须,装上假鼻子以及在额上描画几道皱纹……
小莉目瞪口呆,望住一真、一假两个老人,说道:“大叔,你简直变得跟爷爷一样。”
亚马有顾影自怜之意,声音忽然变得很苍老,道:“小莉,你有两个爷爷好不好?”
张老爹、小莉祖孙俩忍不住掩嘴而笑,他们很想大笑,却怕惊动邻居。
亚马忽然用药水很快恢复原形,道:“张老爹,已经三更了,我走啦……你不会忘记应该怎样做吧?”
张老爹年纪虽老,却仍保持雄壮响亮的嗓子,道:“不会,我怎会忘记呢?”
王筱蝉玉体横陈在绣床上,她鼻翅儿上微微闪出汗珠光芒,那是刚刚被端木通放纵过情欲,剧烈动作后的遗迹。
端木通喝一壶酒,吃了一点东西,回到床边坐下,巨大手掌不禁落在她挺耸的乳房上……
王筱蝉也抚摸他身上的肌肉,他的大腿粗壮结实,小肚也居然没有软厚的脂肪;这个男人纵然在十八岁的少女面前脱光赤裸,也不必有丝毫自卑不安。
王筱蝉忽然发觉端木通凝眸寻思。
啊!一定发生甚么事?他是如此深沉、聪明的人,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他绝不会在神色中流露出来。
是甚么事呢?莫非又是亚马?
王筱蝉心儿大跳几下,柔声道:“老爷,你可不可以不想事情?先睡一会儿好么?”
端木通道:“现在已三更多,他应该来啦。”
王筱蝉坐起来道:“谁?亚马?”
端木通点点头,忽然把面孔埋在她高耸雪白的乳房中。
王筱蝉抱住他的头,感觉到男人须根刺在滑腻肤上,使她全身发软,心里冒火;但亚马这个名字又使她全身僵木,使她不会像平时一样挤在端木通怀中……
她在他耳边喃喃道:“亚马,该死的野马!你是要来就赶快,我恨死你啦……但我也想死你,为甚么我会想你呢?”
端木通面孔磨擦时,使王筱蝉感到硬须根简直都刺入她体内,使她身体最深处都起了骚动,她几乎又像平时,变成一条蛇缠绕吞噬那个男人的身体。
但端木通撞起头轻轻道:“他来了……”
罗帐的玉钩放下,遮住任何目光,所以谁也看不见床上的王筱蝉,伸展开四肢那种无比诱惑姿势;她面孔向外,以便任何人一拨开罗帐,都能清清楚楚看见她全身和面孔。
一阵歌声在夜风中飘荡飞散……
……纵然不能长相聚,也要长相忆;
天涯海角不能忘记,我们的小秘密……
她仍然感觉到端木通身体很柔软温暖,但她知道只要歌声一歇,端木通身体马上会变成石头般硬,铁块般冰冷。
歌声还在远处,但罗帐忽然无声无息地撩开。
最后的瞬间必将来临,那是一定不能避免的,但事到临头却反而使人有虚幻不真之感。
王筱蝉目瞪口呆地望住床前那个男人,一来她总算正式看见亚马了,二来她又知道端木通的确太厉害高明了,因为那阵歌声是亚马唱的,既然他还在远处,端木通实在无须立刻就摆好阵势。
现在情况已显示亚马落于下风,因为他利用歌声尚在远处而突然间来到,他一定以为端木通尚未准备好,因此端木通的诈睡会使他误以为是真睡。
最要命的当然是王筱蝉自己了,任何男人绝对不会不看她身体一眼,更不会不看她面孔,然而亚马只要一看她的面孔,就是他死亡的时刻了。
亚马到底反应如何呢?
王筱蝉麻木中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亚马果然一眼掠过床上赤裸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他也看见端木通被王筱蝉白皙手臂和大腿压住而熟睡的姿势、样子。
跟着他看见充满诱惑魅力,白皙美丽得叫人移不开眼睛的女性裸体。
王筱蝉摆出的姿势绝对不像橱窗的假人,是端木通再三研究过才决定的,而甚至王筱蝉自己也觉得到这个姿势真可以迷死男人。
但最可怕的事接踵发生了,亚马目光移到她面庞上。
这一刹那间,忽然几件事同时发生!
最先是亚马看见她,显然认出她是谁而呆怔一下。
跟着就是两道光芒,比冰雪还寒冷十倍,在她娇美迷人身体上空出现。
她只能用感觉测知床内射出光芒快了一些,亚马果然也是第一流杀手,虽然他一怔神之时遭到突袭,但他仍然能还击,亦只不过慢了那么一点点,简直不易觉察得出来的一点点而已。
王筱蝉夹在当中做一个旁观者,她的神经简直已经麻木了,所以反而很冷静。
她看见一把亮闪闪的长剑,由床内伸出刺中亚马腹部。
这时亚马的剑也刺中端木通胸口,但端木通转入床内的动作那么迅速,所以不问可知端木通即使受伤,亦绝不严重。
绝对不像亚马摇摇晃晃后退,直至碰到十八步远的墙壁才停得住脚,而且这时他的腹部还插着一支长剑,摇动之时寒光映耀。
任何人腹部被长剑插入而不会掉下来,想活下去必定机会微小之极。
端木通坐起来背靠墙壁,胸口有块血渍,但看来并不严重;只是他面色有点古怪,严厉森冷地瞪着亚马。
罗帐其实是被削下来的,以亚马剑术之精妙,自然不算困难之事。
密室内没有人说话,亚马靠墙滑坐厚地毡上……他皱起眉头,目光从端木通面上移到王筱蝉的娇靥,忽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端木通,我很佩服你……”
端木通深深吸一口气,才道:“我也很佩服你,我敢说除了我之外,近百年来你是最伟大的杀手。”
亚马微微咧开嘴唇,不过看起来不像笑容,他道:“就算连你在内,我仍是无双杀手,因为,你也跟我一样一定活不了!”
端木通道:“我为何活不了?”
亚马道:“我刺你那一剑,是我生平最凌厉、最完美的一剑,就算一块大石也能插穿;何况即使剑尖刺入你心脏,但剑气已足以取你性命有余。”
端木通道:“我只承认你这一剑的确达到暗杀道最高境界,不过能不能杀死我却是另一回事,因为有一件事你大概还未学会,我胸口有一块黑犀皮,用人皮蒙住,所以你绝看不出来……这块黑犀皮唯一作用就是可以抵消剑气。”
亚马冷笑道:“这一手我的确没想到,可是你怎知这一剑必定刺你胸口?”
端木通道:“因为我只让你进攻这个地方。”
王筱蝉忽然清醒能够活动,她跳下床,白皙赤裸的身躯在两个男人眼前晃动。
她开始说话,却是同时向两个男人询问:“你们为何说个不停?你们声音都衰弱无力,究竟谁负伤重些?”
两个男人静默一下,端木通才说道:“好,既然亚马你尊重我,我就回答吧,筱蝉,我们仍然未分胜负,仍然作殊死之斗,他中我那一剑虽然严重,但他功力之高,大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别人老早就死了一百次都不止,而他居然还能够继续跟我拼斗。”
亚马道:“我功力不及你,但我也有东西防身,我用的是一块万年黑沉香木;虽然受伤很重,却不至于立刻死亡。”
王筱蝉心乱如麻,道:“这样说来,老爷伤势轻得多啦,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端木通道:“我另外中了他的毒针,他不知几时做了手脚,所以我一滚入床内,却变成自己往毒针上碰!这一点我正想问你,他来过么?”
王筱蝉叹口气,道:“来过。”
端木通道:“他居然没看见你面孔?”
王筱蝉道:“没有,我掩面叫他快点走。”
端木通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不是看见你面孔而怔了一下,我抬手发剑必定刺不着他?”
王筱蝉道:“你要我脱光睡在床上,不正是为了要他怔一下么?”
亚马佩服道:“此计真是绝世无双,任何人忽然看见你的儿媳妇,居然脱得精光躺在你床上,你本人不但也在床上,而且也没穿衣服……谁能够不惊奇得怔一下呢?好计谋,我佩服死了!”
他们静默下来,此时却听到那几句熟悉的歌声。
亚马却趁此空挡,掏出那只小瓷瓶,将那少林寺疗伤圣药,全部倒入口中。
端木通冷笑道:“亚马,刚才看见你服药,但以我看来你的伤势仍然很严重,正如我随便服任何解毒药物一定也解不了暗器之毒一样……我意思说你早算好毒针的威力,但我何尝没有算准这一剑的效果?如果我不认为那一剑已经足够,我绝不会滚入床内躲你的剑。”
心中暗笑,他如知道这是少林无心和尚给的“大元慈悲散”他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既然他不知道,亚马也不说,甚至就他所希望的,作出一副虚弱无力状,眼睛眨呀眨的,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
端木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目光却移到膝前那口剑,那是亚马遗落的,又道:“你的剑,尺寸居然和我用的一样,只不知你会不会用刀?”
亚马道:“会。”
端木通道:“我们谁也不敢收摄心神调息运气,但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同意么?”
亚马道:“我同意。”
端木通道:“所以我打算叫筱蝉帮忙一下……”
王筱蝉大惊道:“不,老爷,我不敢杀人。”
端木通柔声道:“你过来替我捶捶背就行啦,我怎会叫你杀人?”
亚马冷冷道:“她不会帮你。”
端木通假笑一声,道:“她不会?难道她反过来帮你不成?”
亚马道:“这可说不定,我跟她虽然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我们之间却有小秘密,那是天涯海角都忘不了的……”
王筱蝉露出钦佩而又怅惘神色……
亚马又道:“我很尊重她,所以我替她杀死‘雨过天青’徐浩,因为徐浩把秦叔泉点了死穴又推下树去活活跌死了,我已替她报了杀夫之仇!”
端木通声音有点干涩,道:“我也要感谢你才对。”
亚马道:“徐浩奉你之命暗算秦叔泉,而秦叔泉那时爬到树上,为的就是想瞧瞧筱蝉……你才是真凶,何须谢我?”
“儿子是我的,何须你来挑拨?”
“儿子是你的,却非亲生,那孩子只是某个被你先奸后杀的女人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