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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变脸师爷-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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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波蓝痛苦地晃了晃头,“我的头有些痛……”
  病容少年叹口气,“你花毒发作了,一旦中此花毒,如果不继续闻嗅花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疯狂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种这种毒花呢?”
  聿波蓝慢慢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可是他双眼迷离,令病容少年根本分不清他是否还清醒着,“我做错了一件无可挽回难以弥补的事。我失去了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我懊悔、我痛苦。我只想她再回到我身边!我知道那个鬼面法师在骗我,我也知道严嵩不怀好意,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们。这就是我的软肋、我的痛脚,他们抓得很准确,所以我注定一败涂地。当年的事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是那日在得意楼他们四人却将我和剑云之间的感情说得那般不堪,我可以不为自己辩解,可是我不能容忍他们对剑云说三道四。他们怎么会知道当年我的心底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
  病容少年看着聿波蓝,微微叹口气道:“无论何种原因和理由,既然杀了人,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虽然人不是最终死在你的手上,可是这件事论起来,你却比陈久义罪责更重。聿公子,你现在应该回到聿府去,我想聿府现在一定已经找你找得天翻地覆了吧?”
  一脸病容的少年扶着已经花毒发作的聿波蓝往聿府的方向走,因为怕聿波蓝会突然发狂,所以病容少年封了他周身的主要穴位,“时日尚浅,还好你中的毒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深。”
  聿波蓝有些痛苦地在少年耳旁无意识地低声喊着:“剑云,剑云,不要怪我……”
  病容少年静静地看着夜色掩映中聿波蓝那俊美的脸,似想伸出手摸一摸,终于还是没有探出手。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和你还有走在一起的一日。我以为从我刺你一剑那刻开始我们就已形同陌路了。波蓝,我知道你的苦衷。就算我当时想不明白,可这些年下来我早已想通。其实我并不想刺你那一剑,我那么做只是想让你死心,不要意气用事陪我白白去死而已。我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爹因我而死的,所以哪怕那是死约,我也会去赴。可是我不想连累你,更不能连累少陵她们。我说要杀你、杀少陵那些话都不是真的。从前的我总是任性行事,惹了那么多麻烦,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如今……我早已不是轻狂不羁、仗剑傲行的厉剑云,而我心里也很清楚,你念念不忘的是过去的厉剑云,而不是现在的陆元青。或许此刻你仍很难过,但是时间久了,再深的伤口也会慢慢结疤的。你会发现你即使没有了我,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或许这些年下来,你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那么我现在又怎么忍心将它再度撕开?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和未来,所以我们还是永远不要相认的好,你就当厉剑云已死。我送你回聿府,之后你该要怎么做,我相信你会自己有所决定的。”
  聿波蓝依旧不清醒地喃喃自语:“你是不是怪我?剑云,为何这些年你从不曾入我梦?从不曾!我只想见你一面,哪怕是在梦中……”
  病容少年轻叹了一声,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离聿府越来越近了,病容少年避开正门的锦衣卫,带着聿波蓝绕到后院,将他小心地放在院门口后,又最后看了看他的样子,才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放进了聿波蓝手中,随后在门扉上重重敲了敲,才纵身上房,消失在夜色中。
  古剑奇谈(11)情深缘浅
  第二日,聿波蓝已经正式从准驸马爷变成了阶下囚。因为他一口咬定四位公子是他所杀,顺天府尹没办法,只得向皇上如实奏报。
  皇帝龙颜大怒。聿波蓝和三公主的婚期将至,此刻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让他皇家的脸面该往哪里摆?他命顺天府尹暗示聿波蓝收回之前的说法,否则无法对痛失爱子的四位爱卿交代,到时他就是想保住聿波蓝也无可奈何。奈何聿波蓝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说四位公子乃是他所杀,把皇帝气得无以复加,一怒之下将他押进了天牢。
  聿波蓝进了天牢,沈白三人却从聿府被放了出来。顺天府尹一路上好生相送,“此次委屈沈探花了,哎呀,还望沈探花能在沈老大人面前担待几句。”
  沈白微笑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晚生有个请求要烦劳赵大人。”
  顺天府尹赵正恭忙道:“沈探花请说。”
  沈白微微顿了顿后道:“晚生想探望聿波蓝,还望赵大人帮忙。”
  天牢中的待遇比起锦衣卫的诏狱好了不知多少。聿波蓝进了天牢便一直沉默着,或许是他身份特殊,倒也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他。
  聿波蓝静静坐在靠着天窗下的草床边,只是聚精会神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寥寥数字却似令他百看不厌:前缘已尽,身死魂灭,劝君早醒,莫入歧途,珍惜所有,怜取眼前,恩怨昨日,勿再挂怀。
  这字条自他醒来就一直在他手中,那是剑云的笔迹。这些年来剑云从不曾入他的梦,这张字条似乎是他收到过的唯一和她有关的东西。自欺欺人也好,怪力乱神也罢,又或者这字条依旧是那什么所谓剑云的师弟写来骗他的都好,他宁可相信这是剑云冥冥中已原谅他了。以前剑云每次将案子中的凶手最终揪出来时总是很快意,如果她知道他杀了人却不肯认罪,恐怕会怪他吧?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知剑云已死,他又何尝不明白府中那面上有伤的女子根本不是剑云。什么还魂、什么复生、什么法术,都是严嵩和鬼面法师联合起来骗他的。只是他不敢不信、不舍得不信……可是剑云已经死了呀,那他这样自欺欺人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白走进天牢的时候,只看到聿波蓝手中拿着一张字条在发呆。他慢慢走到聿波蓝牢房门前,“聿兄。”
  聿波蓝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沈白,“沈兄,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来看我?”
  沈白坦然一笑道:“我当聿兄是我沈白的朋友,以前如此,以后亦如此,而且我始终相信聿兄从来没有害我的意思。”
  聿波蓝苦笑了一下,“我那夜真的只是想邀沈兄喝酒。你不知道自你离开京城之后,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天说地的人,满京城都是我的熟人,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举樽共饮的人。”
  沈白摇摇头,“你并不是最终杀死四位公子之人,为何要认?”
  “就算人并非我最后杀死,可一切却是因我而起。我已动杀机,本就是罪魁祸首。无论什么理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不因一人之善念而轻纵,亦不因一人之恶念而轻饶……我始终记得她的话,所以我绝不能做让她所不齿之事,哪怕她早已不在我身边。”
  不因一人之善念而轻纵,亦不因一人之恶念而轻饶?沈白闻言一怔,“这话聿兄是听谁说的?”
  “我的未婚妻,厉剑云。”
  沈白闻言神色突变,他微微蹙眉想了想,“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聿兄……”
  聿波蓝摇了摇头,“我为了锦绣前程、庙堂高位,舍弃了对我最重要的人。她含冤莫白、死在诏狱;而我却状元及第、跨马游街。”
  沈白却不赞同,“人只有活着,才有冤情昭雪之日。如果聿兄当日陪着厉小姐一起死了,那么这些年谁去苦心经营,搜罗严党的证据,追查聿将军当年阵亡的真相呢?”
  聿波蓝闻言长叹了一声,“沈兄,我聿波蓝今日能听到沈兄的知己之言,也算值得了。沈兄说得不错,如果我一直只是一个挂名的振国将军,我将永远无法靠近权利的核心。我考状元,我入内阁,我和严嵩来往,我所做的所有事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将清白和真相,还给厉家和我爹。”
  沈白半晌无言,良久才一叹道:“如果厉小姐在天有灵,她定会明白聿兄的一番苦心。”
  “三年。”聿波蓝慢慢站起身,“孤身一人,这三年我走得何其疲惫。如今眼前的憧憬和幻梦都已破灭,我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动力和理由了。沈兄,这三年我所有的积累和收获都已托付给了陈久义,我让他去汴城等你了。”
  沈白闻言有些发怔,许久才郑重一揖回道:“聿兄所托之事,沈白定不相负。”
  沈白走后,聿波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他倚在草床边微微闭目。等他再度睁开眼时,却见他的牢门前不知何时竟悄然站立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头戴宫纱帽,让人看不清面目却觉得气质高贵的女子。
  聿波蓝微微愣神,才慢慢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跪倒行礼道:“罪臣聿波蓝参见公主。”
  这一身尊贵之气的女子似是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聿波蓝,才自嘲道:“公主也是有名讳的,本公主叫做朱禄贞。”
  等了片刻,见聿波蓝依旧跪在原地未动,朱禄贞叹口气道:“本以为有机会称你一声驸马的,不过想来聿公子心底终是不愿意,是不是?还是起来说话吧。”
  聿波蓝慢慢站起身来,微微低头,并不去看公主。
  却听朱禄贞继续道:“本公主第一次见你,想必是你人生中最风光得意的时刻吧?那时你身穿红袍,骑着高头骏马,缓缓行在京城的长街之上,所有人都被聿公子不凡的风姿吸引了,本公主也是。看着那些女子爱慕的眼光投在你身上,本公主就在想,今生如果能得此人为夫婿,别无所求?”
  朱禄贞见聿波蓝依旧不动声色地低头不语,忽然微微一笑,“本公主比那些女子幸运,因为本公主的爹是九五之尊,是一言九鼎的皇上,所以那些女子只能看着聿公子暗自倾慕,而本公主却可以去求父皇赐婚。那时本公主只关注你,却没有发觉到其他问题,直到聿公子你以未婚妻刚刚离世,此时大婚实乃薄情寡义之行,执意要为离世的未婚妻守丧三年,恳请父皇体恤之时,本公主才注意到原来聿公子曾与厉府小姐有过婚约。”
  聿波蓝平静道:“聿波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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