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长媳-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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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摸了摸胡子半天才道:“此事朕已然知晓,舒泰且先回去,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顾昀被赵章唤醒猛地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谢景翕,见她还未醒,便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披了件衣裳就出了屋子,脸上面沉如水。
“可有消息传来?”顾昀边上马边问道。
“爷,是咱们自己的消息,圣上已经暗中派人去东宫将太子绑了,还有几个考官以及涉事之人皆关了起来,其中亦包括谢阁老。”
顾昀神色一禀,“谢阁老也关了?”
“是,我觉的圣上这次恐怕是下定决心了。”
是什么让圣上最终下定决心的呢?
对顾昀来说,这是一次做好万全准备却又毫无把握的冒险,这其中任何一点变故都有可能导致圣上改变主意,所以他完全是在赌,如果输了,他所有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这其中也包括他的阿翕。
让圣上心甘情愿废掉自己一手立起的太子谈何容易,一步一步的算计,甚至最后不惜暴露他的意图给圣上。让圣上猜忌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任何一个帝王骨子里都是充满疑心的,很有可能因为一个苗头就会除掉你,万一圣上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那顾昀是必然会被除掉的。
而圣上将谢阁老也关了起来,亦证明圣上的疑心之重。
所以即便此刻传来的消息都是有利的,但顾昀仍旧不敢懈怠,圣上这会叫他过去,恐怕是要做最后的试探与决断。
“臣见过圣上。”
顾昀来到圣德殿的时候,圣上正若无其事的看一份奏折,脸上看不出是刚刚做了一番杀伐决断的模样,只是抬了抬眼皮子道:“顾卿平身。”
“谢圣上。”
“顾卿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身体可有妨碍?”
“臣谢圣上关心,替圣上分忧原是分内,不敢言苦,臣身体尚可,偶有小症不足挂齿。”
“嗯,自从卿入官以来,各方风评尚佳,朕觉的并没有看错人,是以朕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圣上放下折子看着他,“希望卿不要令朕失望。”
顾昀叩拜在地,“臣定当尽心尽力。”
“嗯,你起来说话。”圣上话锋一转,“朕先头听皇后与沈贵妃提起过你家媳妇,皆言是个贤良淑德之妇,闲暇多让她进宫转转,此次若非她偶然得见,太子之谋划恐怕还不能曝露,说来亦是立了大功。”
“臣惶恐,内子一介妇人实在不足道,圣上过誉了。”
圣上这时候提起谢景翕,实在不像是什么好苗头,顾昀交代案情的时候说的半真半假,为了打消圣上一些不必要的顾虑,无奈提了一句谢景翕偶然去庄子里的事,圣上居然就记在了心里。但话又说回来,谢景翕乃谢岑之女,他们本来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而且能叫皇后与沈贵妃同时都夸赞的人可不多,圣上的疑心重,大概是不会放过谁的。
太子曾对谢景翕有意这件事,恐怕也没能完全瞒过圣上,圣上看似平庸,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一国之君的潜在危险,太子在宫里调戏谢景翕,后来又阴差阳错出了秦婉婉的事,圣上明线线无数,随便一些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拼凑起整件事来,所以太子与他顾昀之间这些纠葛就变的有些复杂,圣上大概没能理出一条完美的猜忌线,所以才选择多方试探。
是以如果顾昀是因为太子对谢景翕的窥视之心而心生仇恨,这个理由可能会让圣上相对容易接受一些,而且秦婉婉一事又侧面证明,顾昀并非是个为报私仇不择手段之人,甚至会暴露出徇私的短处,这一点又打消了圣上的一层顾虑,让他暂时相信,顾昀并非另有所图,就算有,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在圣上眼里,从来不怕有短处的臣子,有短处才好拿捏,太过滴水不漏才会叫他猜忌,所以秦国公这次误打误撞,却是帮了顾昀一个大忙。
第100章 姨娘进门
在殿试结束第二天,圣上下令将所有考官关押收监,臣下一片哗然,更为之哗然的是,圣上在隔天早朝忽然下旨废去太子并将其圈禁,动作之快可谓叫人措手不及。
太子的废立向来是国之大事,所谓动摇国本说的就是动摇人心,太子不立民心不稳,很有可能滋生许多不必要的争端,圣上不声不响的就废了太子,直接导致太子党炸了锅。
然与此同时,圣上以迅雷之势抓捕了此次涉险舞弊的官员,这其中就包括江南布政使冯万年在内的一系列地方官,抄家的抄家,关押的关押,可谓从京都到地方皆一片人仰马翻,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圣上这是要将太子党给一锅端了。
紧接着,圣上公布了科考榜单,原来的热门人选冯晨并不在三甲之列,头名状元却是一名叫做胡学庸的考生,并取消包括冯晨在内的几位考生身上的所有功名,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一切的导火索,科考舞弊是大罪,所有的考官都关了,连谢阁老也没放过,能到了太子被废的份上,那足以证明太子在其中涉案之深。
然而对于平民百姓以及众考生来说,此等国之蛀虫能除去自是大快人心,至于太子的废立,那便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了,既然不能胜任一国之君,废也就废了。倒是圣上大义灭亲的壮举深得民心,只是这其中的血雨腥风恐怕是没几个人知晓。
太子被废,一应清算之事甚是繁琐,不论是地方还是京都,都面临着一大批官员的罢黜以及调动,朝堂可谓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侯府也在忙着嫁娶之事,方家的姑娘嫁给侯府世子做姨娘,那场面跟娶正房也没差多少,然比这更热闹的还有一事,便是迎娶当天,赐予侯府长房夫人二品诰命的诏书也一同进了侯府,端的是叫人措手不及。
要知道侯夫人曾氏身上也不过才三品的诰命,这突如其来的封赏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圣上这是给了长房多大的脸啊。
大概也只有谢景翕知晓是为何了,这封赏的深意她心里清楚,但既然下了诏书,那便只有叩头谢恩的份儿,至少证明她跟顾昀是渡过了这次难关。
“大少奶奶大喜呢。”传旨的小太监亲自将圣旨递给谢景翕,言语间很是客气,“圣上特意吩咐过,道是大少奶奶闲暇一定多去后宫走动,宫内的贵人们都对大少奶奶赞誉有加呢。”
谢景翕惶恐,“有劳内官大人了,今儿府上有喜,大人不妨喝杯喜酒再走。”
“可不敢可不敢,大少奶奶盛情,奴才还得回宫回话呢。”
“那便不强留大人了,赵官家,您送大人出去。”
赵官家心领神会的领了宫内的几位内官去讨赏,邹氏她们纷纷过来贺喜,“真是大喜了,府上今日算是双喜临门呢,姨母一定高兴坏了。”
曾氏到没看出什么高兴坏了的样子,听邹氏这样一说才笑了笑,“可说呢,我早说景翕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圣上与几位贵人赏识,是我侯府的福气。”
诰命这事又是实实在在的揭了曾氏的旧伤疤,按照她侯夫人的身份来说,身上的诰命应当是不止三品的,但差就差在她是续弦的身份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圣上从来没有给她加封的意思,连侯爷也并没有主动请封的意向,实在是个不大不小的疙瘩横亘在曾氏心里。
往常不提还好,如今媳妇比她头上的诰命还要高一等,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算起来谢景翕这个诰命也是受之有愧,顾昀不过是个二品朝官,又没有立什么了不得的大功绩,当官时间也不久,实在轮不着谢景翕封诰命,别的不说,许氏头上就还没有诰命呢,当年谢岑先为老夫人请了诰命,先母后妻,许氏的诰命便一直不曾有。
但大姑奶奶就没有这层心理,在她看来,凡是能为侯府争光添彩的都是能入眼的,是以再看谢景翕就不像往常那般可有可无,反而心里十分遗憾,当初为何不是恒哥儿娶了她呢。
今儿本来是顾恒的好日子,到被谢景翕强了风头,不过大姑奶奶亲自证婚,方晚晴的面子也实在不小了,就连进侯府的时候走的也是大门,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在娶平妻,见过谁家娶个姨娘还要证婚的。
只是新郎官从早上就一直没有出现,说是有要务在身,侯爷也一直不在,这也就侧面说明,方姨娘进门排场再大,终究是跟正妻差着意思,至少看上去,并不得侯爷与世子的心。
大姑奶奶倒是安排的风生水起,原本也不存在拜天地这一套,是以顾恒在不在都没什么影响,曾氏因为诰命那点事,兴致一直不怎么高,是以全程都没什么意见,弄得好像大姑奶奶在娶媳妇,本来大家随她高兴,都十分配合,但最后她却要方晚晴去敬拜祖宗排位,很是让人讶异。
除了明媒正娶的原配嫡妻,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进祠堂敬拜祖宗的,大姑奶奶这一举动的用意似乎不言而喻,她是存了将方晚晴扶正的用意在的。
这实在不合规矩,要么从一开始就以平妻的名义娶进来,要么就正经按着姨娘的礼数来,这般举动明明白白是在打谢家人的脸,不经得谢家人同意便替顾恒娶平妻,估计换成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要不了明天,许氏一准得到侯府来闹。
连曾氏亦有些迟疑,替顾恒多添几个女人她是乐意的,但添出麻烦来就不是她所乐见的了,大姑奶奶折腾完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倒霉的不还是她这个主母,而且侯爷与顾恒都不在,竟是没有个人能出来拦上一拦。
曾氏小声劝道:“大姐,这样恐怕不妥吧,总得跟侯爷商议一下才好的吧。”
大姑奶奶瞅她一眼,“多大点事还用劳烦侯爷来做主,这主我就能做了,既然拜堂礼剩了,给祖宗磕个头总是使得的,咱们侯府又不是那样等级分明的人家,虽然是个姨娘,那也是恒哥儿的女人不是,便是将来生了孩子,生母也算是得了祖宗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