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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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推开了他,惊慌失色,声音都颤了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含在自己嘴里?!”
“……谢家的人非死不可,不论是为了崔渡之仇,还是日后稳固的朝政,”慕容毓静静凝视着他,缓缓道,“他们一死,你也不会独活,这是你欠谢家的,我知道。”说到此处,他微微勾起唇,“但你别忘了,你也还欠我三年。”说话间,他拉起自己与谢琀的衣袖,露出两人手腕脉搏处那一颗忽然出现的红点,指点着手臂比划道,“三年之后,这里会有一条红线,直通心脉。”
谢琀心神剧震,抬眸看着他眼中一抹饱含期望的自得之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韫玉与口,生死同穴。”慕容毓再次冲他伸出了手,双眸含光,“这次,不准再食言。”
永和二年初,三皇子慕容涛登基为帝,大皇子慕容毓不知所踪。
三年后的一个夏夜,陈国韦陀山庄之中,所有五色昙花都含苞待放。
江烟在水榭里点了许多盏莲灯,灯火万千,映照着漫天星河,分外通明澄澈。
她站在水边,双手合十,静静祈愿——愿已故之人得以安息,愿世间一切痴情能够终老。
谢琀望着这个永远平静温柔的白衣少女,双眸中泛起一股暖意,刚勾起唇角,却觉眼前一黑,一只手捂住了他眼睛,慕容毓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什么?很好看么?”
“……小气。”谢琀嘀咕一声,拉下了身旁人的手,转过头问道,“说起来,你与她道歉了么?”
“道什么歉?”慕容毓就沉下脸,理直气壮,“谁让她拐你……”
“都说了一百次了,那是假的。”谢琀忙打断他,低声道,“你把人抢去东宫关了三年,平白无故毁人清誉,还不该道歉么?”
“不用了。”
并肩坐在花间山石上的两人双双回过头,见江烟立在身后,微微含笑:“其实……我很怀念东宫的御食。”
“……”慕容毓沉默了一会儿,忽道,“你可拿着我的玉佩去找慕容涛,让他送一个御厨过来。”
江烟点点头:“好。”
“这三年,多谢你。”谢琀缓缓道,“我们去后……自会有人来接。”
江烟静了一瞬,笑容勉强起来:“好。”
“若日后,见到我娘……不用提起我。”谢琀想起那个将自己扔下,自顾自逃回了陈国的生母,心中竟不觉怨愤,只是释然。似乎无牵无挂,反而心无挂碍。
江烟眼眶微红,笑道:“我去点孔明灯。”说着转身而去。
两人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又回过头,对视一笑。
“这些五色昙,今夜真的会开么?”谢琀握紧了他的手,感觉到那根红线已快连上二人的心脉,不由有些担忧。
“自然会开,”慕容毓抬眸望一眼山间夜色中渐渐升起的孔明灯,转眸又看向他,“不过,你为何定要看昙花?”
就知道他还没想起来……
谢琀一笑:“你我相遇之时,你不是送给我一盆五色昙么?”
慕容毓一怔,眸光微动,终于缓缓回想起那夜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将千里迢迢求来的五色昙塞进一个路人手中的情景,讶然挑了挑眉,仿佛窥见命运的伏笔:“原来那个人是你。”
万千灯火中,五色昙悄无声息地一朵接一朵,怦然盛放,薄如蝉翼的花瓣舒展如云,月光下光华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你说,我们是不是前世认识?”说到此处,谢琀心口骤然一痛,忙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血,接着笑道,“所以你才认出了我。”
慕容毓倾身抱住他,咽下口中的血,剧痛间越拥越紧,仿佛要揉进骨血:“那下一世,你记得要来还我。”
“……好。”
霎时间,乾坤颠倒,日月倾覆,被压倒在山石之上的谢琀睁着眼,眸中是星河万千与影影绰绰,漫入云烟的人间灯火。
最后的心跳与呼吸,静止在夏夜微凉的山风之中,在流光溢彩的镜花水月之间。
寂静的山洞,落针可闻,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
轰地一声,万千心绪如潮水般灌入心魂神识,顾怀浑身一震,蓦地睁开眼,霎时便对上与自己对面而坐的人一双乌墨流光的眼眸,霎时间眼睫一颤,不受控制地落下两行泪来,胸腔中却渐渐蔓延开一股嗡鸣震颤的欢喜与难以言喻的温柔,催促着他含泪大笑着扑进对方的怀中,刹那间仿佛跨过碧落黄泉,生死两岸——“……找到你了,小太子。”
“丑死了。”凌容与嫌弃般抹了抹他的泪眼,一扯嘴角,却也忍不住漾开一抹笑意,紧紧抱了回去。
失而复得,死而复生,两颗心一齐跳动的感觉实在比一齐停止要好地多,两人心神震颤,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忘情地抱在一起久久也没松开,甚至没发现两人的境界都已提升至涅槃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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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耳边难掩激动之意的窃窃私语已大道无法忽视的地步,两人终于红着脸分开,一转身,立刻对上一片炯炯的眼神。
几位师姐忍不住抽泣着道:“太好了,终于在一起了。”“太感人了。”众弟子们立刻纷纷点头附和,即便是矜持的山殿弟子,目光中也是一片欣慰祝福之意。
“……”顾怀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还停留在谢琀的心绪中,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时间不知是顾怀变成了谢琀,还是谢琀变成了顾怀,只是死死握着凌容与的手不敢松开,对着这些曾经熟识的师兄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凌容与瞟他一眼,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些目光,环视一圈,却霎时拢了拢眉——在场的弟子,仅有三分之二睁着眼睛,另外三分之一不是闭着眼正突破境界,就是魂未归体。
……怎么回事?
他蓦地转过身,却发现本该在两人出来时就当恢复平静的轮回镜中竟仍荧荧发光,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
顾怀随着他回头一看,霎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小师兄……”牧庭萱红着眼,哽咽道,“我们很多人……都进去了。”
顾怀一惊:“什么?!”
牧庭萱再忍不住,找到靠山般蓦地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我没有自杀……小师兄,我是被人暗杀的!”
顾怀浑身一颤,握住她双肩:“你是……你是齐霙?”
牧庭萱哽咽着点点头,泪流满面。
……那江鸿是谁?
顾怀心中暗想着却没问出口,拍着她肩头安慰,指尖在凌容与手背暗示地点了点,凌容与转过头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个个扫过——水阁之中,昊蚩与司空磬以及另外七八个弟子都还没醒来,又有迟弦郁等五六个正在静坐,借此突破境界,想来是在镜中有所感悟。另一边山殿弟子亦有十来个都阖着眼,半数未醒,半数突破中。钟无笙竟也闭着眼,身上泛出一层紫光,眼见也是即将升入中期。柳寸芒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既非未醒,也非修炼,不知在发什么呆。
凌容与眼眸一沉,回头淡淡道:“其实镜中之人未必便是宫中弟子魂念所化,或许是镜中幻影也未可知。”
顾怀只觉趴在肩上牧庭萱瑟缩了一瞬,不由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凌容与却一挑眉,对牧庭萱道:“你若心中难过,出去之后,便饮下黄泉水好了。”
“呵,”他话音一落,却听身后一人讥讽一笑,“水阁之人果真是心志不坚,这便受不住么?”
顾怀霍地转过头去,怒目而视,这嘴贱至极的果然便是柳寸芒。
凌容与一笑:“轮回镜中之事不过是镜花水月,弃之如何?与你何干?”
柳寸芒竟噎了一瞬,黑着脸没再出声。
顾怀拉着牧庭萱在一边坐下,抬眸关切地看向镜中闪烁不停的画面——他从没见过这样混乱的轮回镜,仿佛同时在播放十部电视剧,不停转台,一闪而过间,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顾怀凝起眉,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不知道这些观众之前是怎么看懂谢琀和太子的故事的。
凌容与一拂袖,在他身边坐下,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股太子的贵气,比起记忆里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显得内敛得多,分外行云流水,不经意间似有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或许是那一年的冰雪堆积,终究还是在少年骨肉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顾怀望着他,刹那间有些恍惚,属于谢琀的负疚感又自心间蔓延开来。
“看什么?”凌容与转眸与他对望一眼,忽地俯身凑进,眸中的星芒几乎要落入顾怀眼睛里,干净纯澈,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却又好像比过往多了许多沉淀的幽暗。
“对不……唔。”顾怀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却立刻被他用力咬了一口,抬手捂住嘴。
凌容与注视着他:“你是谁?”
“……”这个问题好哲学。
顾怀犹豫了一瞬,在他下一口咬来之前,自紧紧捂住嘴的指缝中吐出几个字:“顾怀……我是顾怀。”
“不错,记清楚,慕容毓死了,谢琀……也已经死了,”说到此处,凌容与顿了顿,方接着道,“你是顾怀,我是凌容与。”
“怎么能分得那么清楚……”十几年的岁月,怎么也不可能转眼便抛之脑后。
顾怀心中升起一种不知是难过还是释然的感觉,愣了一会儿,忽低声道,“那‘韫玉于口,生死同穴’,也不算数了么?”
凌容与耳根微红,别过脸去:“……闭嘴吧,笨蛋。”
顾怀便笑起来:“也不知谁是笨蛋,平白无故地非要跟谢琀一起死……”说到此处,忽地便噎住了。
凌容与转眸便见他又是谢琀那副痛彻心扉的神色,无语地用力扯了扯他的脸:“好的算数,坏的不算,你傻么?!”
“嘶……”顾怀被他扯得脸上一痛,顿时回过神来,揉着脸嘀咕,“果然不是慕容毓,人小太子对谢琀多好啊……”
凌容与眯了眯眼,霎时摩拳擦掌地想好好对待一下他,却见他忽又抬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