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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穿书之吾道清狂-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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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渡忍俊不禁,眸光温软地伸手取下他发上的花瓣,也是一脸纵容之色。
  谢琀忽又想起临行前父亲讲过的话。
  当今圣上有五个孩子,太子居嫡长,次子是王贵妃所生,名叫慕容慎,与太子同岁,三子慕容涛,十一岁,是一个位份低微的宫女所出,先皇后重病之时将他过继来,与慕容毓作伴,四子便是五岁的慕容敏,生母是如今最得宠的虞妃。还有一位是个六岁的小公主,生母是个不太受宠的妃子,且已亡故了,因而被过继到了王贵妃膝下。
  这些子女中,慕容毓是生得最好的一个,有六七分像那位姿貌如仙,世罕其匹的先皇后,性格又跳脱机敏,最像皇帝年轻时候,无怪皇上偏爱于他,取名为“毓”,是钟灵毓秀之意。
  谢琀忍不住想,若是自己长成这样,或许父亲不会这样讨厌他。
  回到府中,谢琀立刻便被谢尧山叫去训话,云山雾罩地听完,夜色已晚,他缓缓走回自己的小院,忽瞧见院子里那盆五色的昙花,目光一顿,忽地恍然——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太子。
  大约是十几日前,恰好是他生辰,知道府中没人把此事放在心上,他便在永安河边晃悠了一整日,直到天色渐晚,方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日暮时分,桥上已没有什么人,身后忽的传来一阵马蹄急踏之声,跟着一声疾呼:“闪开!”他不及回身,急忙便往一旁躲避,仍被马身撞得一个踉跄,几乎摔进河里,手臂蹭在桥栏上,顿时渗出血来,忍着疼出的泪花怒瞪过去。勒马回头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却偏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怀中还小心翼翼抱着一盆花,难怪勒不住马。天色麻黑,模样也颇为模糊,但谢琀却莫名从他不甘示弱般瞪回来的黑亮眼睛里看出一丝心虚,接着便瞥见他身后跟着一串目光冰冷的黑衣人。
  银鞍白马,锦衣华服,随侍众多,一看就不是他惹得起的主。谢琀自力更生地长到这么大,早知道忍字当头,立刻便垂眸收起怨愤之色,捂着伤口,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没想到那少年却忽驾着马从后面追上来,鬼使神差地把手里的宝贝花一把塞在他手里,接着一扬鞭,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他抱着花盆愣在原地,半晌才明白这约莫是一句别扭的道歉,一时不由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随即远去的黑衣人心中惊讶更甚——太子千里迢迢跑去韦陀山庄求来的一株五色昙,不是说要拿去给探花郎做生辰贺礼么?竟然转手就送给了一个路人,那他们拼死拼活地赶路,到底是为了啥?
  这是他今年除了奶妈的寿面外收到的唯一一个生辰礼物。
  谢琀蹲在花圃前看着眼前已经凋谢的昙花,隐约有些开心。
  他想,太子其实人不坏,或许他也认出了自己,才会叫自己去做伴读。
  可惜没多久他就发现,这都是自己想太多。
  慕容毓早把害自己鬼迷心窍空手去赴宴的罪魁祸首忘到了九霄云外,之所以让他当伴读,只不过是因私下里喜欢捣鼓一些古怪的东西,什么飞天木鸢,硫磺弩箭,想找个手巧又好欺负的人打下手罢了。
  崔渡其实也会做这些,只不过他翰林院里亦有许多事务,没空陪太子胡闹。慕容毓便拉着谢琀捣鼓,捣鼓完了再把弄好的东西送到他那里去讨人欢心。
  东宫里寂寂的,太子被皇上抓去问话了。谢琀独自趴在书房桌上翻了翻自己记录的太子起居注,忍不住撇撇嘴,有些泛酸。
  “初七,飞天木鸢制成,太子送往翰林院,崔渡赞之,太子欣悦,赐水晶糕一盘。注:自得一半,且抢食,余仅得一块。”那木鸢是自己琢磨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做法,两人躲在东宫里做了十来日,手都磨出血来,好么,好不容易完工,他转手就送给崔渡了,自己摸都没摸几把。更可恶的是他心虚地赐了一盘水晶糕,看自己吃得甜,竟然还来抢,害自己只吃了一块!
  “十五,太傅罚太子抄书,太子欲往翰林院寻崔渡,余代抄之。”说来奇怪,都说字如其人,自己与太子分明性格各异,笔迹却竟有七八分像,被他抓着笔纠正了一会儿,便几乎以假乱真。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太子又抓到一个欺负他的机会,自己又多了许多额外的课业。
  探花郎学问那么好,他怎么不叫人去写!就知道欺负我。
  谢琀无精打采地垂下头,他住进东宫三个月,因优厚待遇而兴奋的时光大约只有一下午,其他时候全在被太子变着法的折磨,脾气再好也快忍不住了。
  “谢琀!”他还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扎太子小人,身后却传来兴冲冲的声音,“你在干嘛?”
  谢琀一个激灵,飞速将起居注收了起来——临行时父亲千叮万嘱,一定要他将太子起居记好,带回家中,说是要呈给圣上,但这东西是万万不能给太子看见的。不用他说,谢琀也知道,要叫太子看见自己一笔笔记下他欺负人的黑历史,还不杀他灭口么?
  慕容毓已经掀开竹帘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端茶,一个拿着帕子要给他擦汗。慕容毓接过茶喝了口,一把夺了帕子,不耐烦地将两人赶了出去,回身便见他傻站在一边,顺手将帕子掷过去:“愣着做什么?还不来帮我擦汗?”说着便一歪身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伴读,又不是侍女!
  谢琀嘀咕着,还是老老实实凑过去,站在椅子后面,探手给他擦了擦脸。
  “头发拆了,热死了。”慕容毓向后一仰头,一对星眸亮闪闪地望来,明朗得像雨后初霁的晴空,还带着些不自知的亲昵。谢琀酝酿已久反抗阶级压迫的怒气像个水泡似的,噗得就没了踪影,听话地开始给他拆发冠,小心翼翼怕扯疼了他——会被罚。
  慕容毓不知为何心情极好,顺手将喝了一口的茶举在他唇边,满意地一笑:“这不错。”
  谢琀低头抿了一口,一股酸甜清凉顺着喉咙流入肺腑,最后一点火气都散了:“是白露梅子茶。”
  其实慕容毓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他欺负人大多是本性使然,并非故意拿太子的架子压人,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几颗甜枣吃。且或因两人相处日久,在谢琀面前他从来不加遮掩,分外随性,总让他生出种两人是朋友的错觉。
  其实先皇后去得早,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没娘疼的人,也算同病相怜。
  谢琀还在唏嘘,已被他屈指磕在额上:“想什么呢?听见了吗?”
  “哎哟,什么啊?!”
  “笨蛋!我说父皇下个月会带我们去围猎!……你会骑马吧?”
  “不会。”
  “……”慕容毓猛地起身回头,谢琀赶紧松手,还是扯着了头发,龇牙咧嘴地捂住了后脑,半晌才怒道,“你怎么不会骑马?”
  “……没人教我。”
  慕容毓乌发还半散着,眼眸却蓦地一亮,霎时忘了疼,笑眯眯伸手来拽他:“我来教你,下月咱们一起去。”
  谢琀心里明明很是雀跃,却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去找崔探花,他一定会骑马。”
  “……”慕容毓眨眨眼愣住了,噎了一瞬才道,“他,他没时间。”
  其实是他得知此事之时只想着赶紧回来告诉谢琀,根本忘记了要跟崔渡说。
  “哦……”他没时间你就来折腾我,真是可恶。
  谢琀撇撇嘴,那点欣悦霎时间烟消云散——不带崔渡一起的事,想来也不会是好事。
  慕容毓没过多久就将那点疑惑抛诸脑后,兴冲冲地将谢琀拉去马场,开始教他骑马。
  谢琀学得很快,没几日便能在马场中跑圈。
  慕容毓远远看他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青云白鹇的衣衫翻动,真如山岚春风一般,敏捷又轻巧,顿觉名师出高徒,颇有些自得,正欲唤他回来,却听马蹄声响,马场另一边疾速冲出一匹马来,马上人一身猩红衣袍,刺目得很,胯下一匹烈马不听使唤,蹦得极高,前蹄高举,嘶叫着想将他甩下去。谢琀的马受了惊,跟着瞎跃起来,满场疯跑。谢琀霎时间面色煞白,死死拽着缰绳,在马上颠簸着几乎掉下去。
  “谢琀!”慕容毓一惊,欲要过去相救,却又被另一匹发狂的马挡住,一时又急又气。
  马场中几个师傅早冲了出去,却也一时制不住马,就在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长哨,两匹马仿佛被安抚下来一般,渐渐喷着鼻息停下了脚步,立刻被师傅拽住了。
  谢琀惊魂未定地自马上下来,脚软得都站不住,被慕容毓及时一把揽住,才没跪下去,晕头转向间,却见一个紫锦袴衫,俊眼修眉的少年走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常在太傅上课时呼呼大睡被赶出去的慕容涛。
  他凑在谢琀面前晃了晃手,又拍了拍肩,笑道:“没事儿。”接着转过身,冲还坐在马上的红衣少年道,“慕容慎,你有完没完?都说这匹照夜只服我,你还非要来抢,差点把这位……你叫什么来着?”
  “……谢琀。”
  “这位谢家小哥吓着了。”说着慕容涛冲马上的人招招手,“你不服我,我们比试比试!你要比射箭,还是骑马?”
  谢琀站直了身子,回眸看了慕容毓一眼,见他沉着脸,便也同仇敌忾地瞪向慕容慎。
  他虽只在太傅那里上了三个月的课,也知道慕容慎和慕容毓的关系就是水火不容——慕容慎单方面的水火不容。
  慕容毓大多数时候都在课上捣鼓自己的玩意儿,别说慕容慎,就是太傅都不怎么放在眼中,慕容慎却似和他较着劲一般,听得无比认真,太傅每问一个问题,都恨不得立刻抢答,若慕容毓随口答对,他便要驳上一驳,若慕容毓不幸蒙错,他便立刻说出正确答案。
  说起来也难怪太傅最喜欢他,毕竟三个皇子里就他听课。可自从谢琀来了之后,许多问题都能替太子队得分,想必慕容慎看不惯他也久了。
  谢琀想到此处,忽地便明白了今日这一出的由来。
  却听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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