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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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颔首道:“派人去了。”辅国公的居所,在辅国公府清幽僻静的紫竹林旁,来回需要近两刻钟。
这时,容誉派出去搜找曹嬷嬷的人,一身风霜,作揖道:“回禀老爷,曹嬷嬷的踪迹在出了辅国公府,便失去线索。”
容誉脸一沉,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曹嬷嬷是朱氏的陪嫁,这两年来,被困在院子里,与外界失去联系。她逃离辅国公府,能够逃过追查,若说她身后无人,他是如何也不信!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朱氏并非正常死亡!
“来人,去请仵作!”
“慢着。”容阙唤住容誉的长随,扯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他:“拿我的信物去找许大人,此事暂不得声张。”
容誉看一眼容阙,点了点头。
长随离去。
站在内室的人,全都移步到外屋。
容誉看向一脸木然的容姝,心中重重叹息。容姝是个命苦之人,前面嫁给秦隐,也因意外,并未大办婚宴,因此使得一个妾有孕在身,失了她的体面,婚后日子并不顺畅,和离之后。好不容易寻到一桩好亲事,眼见着便要出嫁了,朱氏又出意外。
柳氏在一旁垂泪,怜惜容姝。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可却不知如何启口。
死者为大,无论她生前做过多少恶事,也该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如此,便耽误容姝的姻缘。
容生垂着头,站在一旁。抬眼看着愁眉苦脸的父母,扫一眼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容姝。攥紧拳头,出声道:“父亲,祖母关在院子里,外人都不知她的情况。三姐还有两个月便要出嫁,祖母的事情搁在前面,她要守孝,暂时不能成亲。儿子有一个提议,瞒下祖母的死讯,与苏相商议将婚事提前,三姐回门之后,再寻机为祖母办葬礼。”
容誉想也不想要拒绝。
容生继续说道:“死者为大,我们如此作为对祖母不尊敬。可活着的人才是主要,祖母她会体谅。”
柳氏也附和道:“前几日我来探望母亲,她提起姝儿的婚事,当时说让我接她出去观礼,她给姝儿备了嫁妆。她生前疼爱嫣姐儿、姝儿,定不会愿意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姝儿的姻缘。”
容誉苦笑一声:“母亲的死,极大可能是一场意外。曹嬷嬷如今不知所踪,谁能够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如果瞒下来,到时候消息走漏,你让姝儿如何做人?她的脊梁骨会被世人给戳断!”
柳氏心中一惊,正欲问清楚,便见她派去的人跌跌撞撞的走来,脸色惨白:“夫夫人,国公爷他薨了!”
“什么?!”
众人齐齐变色。
容誉身形一晃,两眼发黑,手扶着桌子稳住身子,交代柳氏:“你在这里守着,我与大哥去父亲那儿看一看。”
容阙已经先一步,去往紫竹院。
屋子里,燃着半支烛火,在森冷夜风中苟延残喘。
容阙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辅国公。
桌旁的凳子,倒在地上。
他身边一把沾血的匕首,散发着凛然寒光。
容誉面色发白,红了眼眶,跪在地上,与容阙两个人,将趴在地上的辅国公扳正,抬到床上。他的身子也已经僵化,死去多时。
容誉脚下一个踉跄,踢开倒在地上的凳子,几个血字映入眼底。
容誉脚步一顿,率先将辅国公放在床榻上,复又去看地上的字。
李家将,容
最后一个字并未写完,一个单人旁。
容华?
这个名字,猛然在他脑中闪过。
容誉心中震惊,陡然转头去看容阙,他手里拿着白绢布擦拭辅国公嘴角的血渍。
“发现端倪了?”容阙走过来,父亲的死,分明是他杀。
母亲的死,不用仵作,基本也能够断定!
容誉眸光沉凝,默然不语。
他一直都知镇国公手里的军队在父亲手里,而今他留下这几个血迹斑斑的字,无不在暗示着杀他之人的动机。
只是,谢桥
当真是她么?
容誉拿不准。
并非是他不信任谢桥,若只是死父亲一个人,他可以想是栽赃陷害。可母亲与谢桥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当初曹嬷嬷便跪请谢桥,将她发落到庄子上,谢桥依旧留着她在母亲身边伺候。
母亲院落里的人,都是谢桥一手安排。
曹嬷嬷若是未曾得到她的准许,她又如何能逃走?
越想,容誉越觉得谢桥有极大的可疑。
“怎么可能?”容阙看清楚地上的字,脸色骤然大变,满面怒火:“绝不会是容华!”
容誉皱紧眉头。
容阙知道容誉这是不信,冷声道:“你以为容华为何会对二房颇多照顾?容生仕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常乐异样
夜凉如水。
幽深小径旁挂着宫灯,昏黄的灯火宛如萤火,夜风中飘摇。
谢桥踩着大风刮落的残花,带着清雅的香气,踏进灵堂。
灵堂里,香烛氤氲的烟雾袅袅飘散在空中,熏染得口鼻发涩,心口沉闷。
阴风阵阵,白纱漫天飞舞。
一抹白影荡入容霖的眼中,顿时毛骨悚然。陡然抬头望去,谢桥幽深的眼睛撞入他的瞳孔中。容霖只觉得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明亮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眼中,立刻被吞噬殆尽,半分光亮不曾透出,弥漫着沉沉雾霭。
他有那么一刻,感觉到灵魂仿佛被吸附。凝神望去,便又似觉得她那双眸子宛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包罗万象。心中的恐惧,怒火,被温和的海水给冲刷抚慰。
他听见自己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并无旁人,无须你假惺惺献殷勤!”
“我只是来守灵,并非在你跟前献殷勤。”谢桥不躲不闪,眼中似带着一丝笑,不曾错开他的视线半分。
容霖看着谢桥的眼睛,遍体生寒,想要移开,却像是胶黏住一般,移动不了丝毫。
一股慌乱之意,在心中缓缓渗出,蔓延。
“三叔,你这是怎么了?我身后有人么?”谢桥看着他瞪圆的双眼,眼中带着深刻的惧意,正在渐次加深。谢桥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配合的回头看一眼,身后只有婆娑树影投映在门板上,巨大的阴影笼盖下,宛如蛰伏的巨兽。随风摇摆下,张开血盆大口,仿佛一跃而起,将他整个吞噬。
容霖后退一步,却发现脚下生根一般,浑身僵滞住,动弹不得。
谢桥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三叔,你这是怎么了?”
恐惧如飓风一般席卷着容霖全身,身心皆受到摧残,双腿发软,籁籁发抖。
“我……我是怎么了?”
容霖问。
谢桥说:“三叔,你动一下。”
“不能动。”
谢桥的脸色渐变,明亮的烛光下泛着白,如同褪了色的画布,透着惨淡之色:“难道是祖父他们来索命?”
嘣——
容霖脑中的一根弦绷断。
脑中一片嗡鸣声,她清冷的声音具有穿透力,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回荡。
“听闻逝世之后,人的灵魂会徘徊七日不散,为生前做告别。有的托梦给他们最亲近的人,传达他们的不舍。如果是憎恨的仇人,怨念深重,而仇人恰在他们灵堂里,便会索命。当时无事,难保之后会有意外发生。”谢桥不疾不徐的声音,宛如春风般令人舒畅,可容霖却觉得背脊生寒,四肢发冷。又听她继续说道:“开始的时候,会被束缚住动弹不了分毫,紧接着,意识会被控制,借由仇人的口,道出真相。”
容霖张了张嘴,吓的已经失言,头脑里一片空白。
轰隆——
天际惊雷炸响,一道白光劈在他的脸上,恍惚间仿佛见到漂浮在半空中的鬼影。
‘啊’地一声惊叫,屋外‘哗啦’下着瓢泼大雨。
容霖吓破了胆。
忘记与谢桥之间的咀唔,费力的张口紧抿的唇瓣,想像她求救,嘴里却是说道:“父亲与我断绝关系,扫地出门,此生不负相见。害死我儿的贱妇,他却好吃好喝的侍奉着。既是不认我,为何又认我娶的贱妇?我仕途上,他从中作梗。二哥向来不如我,仕途上却越走越远。同样是儿子,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我如何甘心?”
“所以,太子找上你的时候,给你平步青云的机会,你便杀父弑母?”谢桥声音冷了几分。
容霖脸颊剧烈抽动,你胡说!
“是。”
这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容霖几乎要咬断舌头!
容霖仿佛受到激烈的刺激,浑身痉挛。
谢桥之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脑海中回答。呼吸麻痹,眼皮子上翻,倒在地上。
吓昏过去。
谢桥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容霖,缓步走向门外,便见曹嬷嬷跪在地上,双手被捆绑住,看见谢桥缓步而来,‘唔唔’喊叫。
谢桥拂弄着被带着湿气的风吹乱的袖摆,眉眼冷清,睥睨着曹嬷嬷,“只给你一次机会,说话前,好好想一想,说什么,该如何说。”
婢女拿掉曹嬷嬷嘴里塞着的布团。
曹嬷嬷不顾嘴里的酸痛,哭着说道:“郡王妃饶命啊!老奴被逼无奈,不是真心想要泼您脏水,三老爷威胁老奴,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给老奴一条生路。”曹嬷嬷见着谢桥眼底的不耐,赶忙说道:“三老爷找姑奶奶,几次帮他在老夫人面前说些好话,让老夫人寻老太爷通融,念在父子一场,莫要赶尽杀绝。老夫人自顾不暇,如何能够帮扶他一把?三老爷便就此记恨上老夫人!”
“昨儿个他来质问老夫人,为何不愿帮他,老夫人被关在院子里,脾性日益见长,性子暴躁。三老爷口气不虞,刺激到老夫人,两人生了口角,三老爷失手将凳子砸在她的心口上。这一出手,便红了眼,老奴拉也拉不住。不过三两下,老夫人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