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妻谜-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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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天再次心中一颤,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一切想绕开我,将俊天送到你面前的人,都不可能成功”,这句话,算是妻子真正的心理自白,解释了一路以来的很多迹象。
在陕市中心汽车站,派人袭击艾瑶薇,试图抢夺艾瑶薇的证件与包包,不过是要阻止艾瑶薇向雷宇天透露她所知道的一些往事,一鳞半爪;
伏霞山中一夜惊魂,试图把艾瑶薇吓疯,不过也是要阻止她。最终,目的达到,艾瑶薇遇恐而退;
制造丹丹就是他前妻的假象,同样是让雷宇天半途而废,中断接近砚市;
动用手段胁迫大学室友秦志,更是不让秦志透露过去,阻止雷宇天私自找到余家。
这其中的目的,当然既是在担心雷宇天的安全,确实怕他私自一出现在余家,就如同活靶暴露在余坚恺的面前,九死一生,凶险万状;但,同时却也是在把持着青叶柔自己的谈判筹码。一旦雷宇天私自与父亲团聚了,她岂不是失去了最大的一张王牌,还拿什么向余生海提条件,要高位?更甚的是,还拿什么去实现余生海所怀疑的,背后某种针对整个余韵园企业的图谋?
“安蓝就那么大。就算你阻止得了元夕,阻止得了所有想将俊天送回我面前的人,难道我自己在这么小范围内刮地三尺,就找不到他?”余生海仍然不愿受她的要挟。
“您慢慢找,没问题,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和他一起离开安蓝,速度保证比您快。下一站去了哪里,您一定猜想不到。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就算您找到他,又怎样呢?您甚至可以现在叫人将我扣起来,押着我去找俊天。您猜俊天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青叶柔好奇地问。
余生海却面皮一抖,想到了她接下去要说什么。
“俊天是谁?他是我的丈夫。我是谁?我是跟他相爱了三年的妻子。您又是谁?还真说不清楚。您可以跟他说一百遍,您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是他的父亲,问题是,这三年他面临最大的生死危险时,您在哪里?是谁陪着他,伴着他,度过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一段,走到今天?您想想看,他是会相信患难与共整整三年的妻子,还是会相信一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父亲?”青叶柔依然笑着。
余生海一阵口苦、发干,嘴皮动了动。
“余董,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一定会说,再骗他抽一次血,只要拿到他的血,就可以像上次那样去做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结果摆在面前,面对血缘关系,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可是,有了先天的血缘关系真的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您想想,如果真是这样,当年您也是做了亲子鉴定,也是放心地以为将儿子放在身边,磨砺磨砺再说。结果呢?为什么他宁愿挂念着那个又懒又贪,对他并不算多好,但却在梨林镇陪伴了他六、七年的金佑贵?我看人不会错,俊天他是个很重情的男人,一纸dna鉴定,还真未必有朝夕相对的陪伴那么重要。连金佑贵,俊天他都能那样挂念,更何况我这个三年以来与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妻子?俊天的记忆至今未能完整恢复,在他的心里,一生其实基本上也就等同于最近的这三年。我与他的点点滴滴,可是他人生几乎全部的记忆!您觉得,在他的心中,究竟孰轻孰重?”青叶柔优美地捋了捋一丝垂到嘴角来的秀发。
听在耳中,雷宇天暗想自己的性格,不得不再次承认,妻子对人心、对性情的洞察与把握,还真是精妙独到。
“青娜娜,你有没想过,要是你一直与俊天藏着不现身,那么最近三年那种平凡的风雨生活,你就得继续过下去?那样你更加什么也得不到,一无所获,难道那是你愿意要的?”余生海无法延续前一个理由去说服青叶柔,只好换了个角度,提醒她。
“这个我怎会没想过?但有件事您应该比我清楚。我不需要再与俊天熬上三年,顶多再过一年半载,我们照样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归余家。”
“哦?”余生海愿闻其详。
“您的好侄儿余坚恺,脸色一直那么苍白,白得有点病态,怕是有原因的吧?您可别说是忙于事业给累的。他是有一定的能力和魄力,他也应该算是勤勉努力,但他这种苍白跟这些关系并不大吧?他应该早就患上了一种非常凶险的慢性疾病,说是绝症也不为过。按说,身体处于这种状况的人,应当知命乐天、淡泊宁静才对,可他反而显得比一般人更有斗志,更竭嘶底地,为什么?我想他是误信了某些传言,以为这个绝症是能够治好的。医学界有传言说,在国内虽然治不好,但去到国外最顶尖的医院,是有希望手术治疗好的。只不过那笔花费实在惊人的高昂,为了侄儿,哪怕这个侄儿是你器重的左膀右臂,恐怕您也不愿拿出那么一大笔巨款,去信一个虚幻的传言吧?您看我有没有说对?”青叶柔看了看余生海。
第210章 娇妻的秘密显露7
余生海仿佛被说中了心思一般,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
“可是,每个人的心思是不一样的。我猜,余坚恺唯有勤勤恳恳,并且自己死死地掌握着大权,唯恐被人排挤而大权旁落,这才有对俊天那么过激的嫉恨与打击。余坚恺是打算好了早日全面执掌整个集团的实权,等到一切由他说了算,就能够拿出那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去国外实施手术。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传言终归是传言。据我在英国留学多年的见闻,那就是一个绝症,不只是国内治不好,就算去国外动手术,也是百分之九十多的失败率。您觉得他那么幸运,能够搏得那百分之几的侥幸?如果我没了解错,余坚恺剩下的日子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多了,顶多也就一年半载。”
“所以,我好好地、安心地陪我的俊天在安蓝过着日子,从来都不担心还能不能够回到余家。这是因为您找得太急,逼得太紧,干扰了我和俊天的正常生活,所以我提前现身来见您。但是,我真没必要这么着急地答应您的要求,让俊天过早地暴露在余家,成为余坚恺最后疯狂的靶子,这一点都不值,也一点都没有必要。”
“我的俊天年华正好,前程似锦,同时也搭载着我的全部梦想与未来,凭什么要去为那样一个垂死之人陪葬?所以,三年都等来了,我有足够的耐心继续等下去。一年半载之后,余坚恺这个总裁病发去世,我和俊天再回到砚市,出现在余家。没了余坚恺,他手下那些势力也不可能都是什么顽固的人,谁还非得跟我和俊天对着干?俊天他是真心淡泊的人,再加上我的能力,他清楚。他一样会让我来当这个总裁,至少,我有足够的信心说服他这么做。从结果来说,跟你现在就答应扳倒余坚恺,让我做总裁,没什么太大区别。一年半载后的那种情形还更稳妥,万无一失。您想想,我说得有道理吧?”青叶柔问。
余生海没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看他的反应,青叶柔显然是说中了。
雷宇天却再一次震撼得无以复加。余坚恺身患绝症,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听到的崭新信息。
想起前妻郦采彤那天黄昏在江边回忆,说是余生海面对儿子与侄子的矛盾,曾经单独找他们谈心。对于雷宇天,当时父亲的说法是,让他好好磨砺,暂时再配合配合余坚恺,毕竟余坚恺是个难得的商业奇才,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现在看来,父亲所说的“暂时”,应该就是知道余坚恺只余下六七年的时光,他会等雷宇天成长起来后,慢慢将权力移交他手中?
或许,余坚恺的经营能力确实不错,父亲显然想继续发挥他的价值,同时,也是不想流言四起,所以没有向雷宇天说破余坚恺身患绝症的事情?反正,当时父亲的那次谈心具体如何说的,他已根本想不起来,一切只是根据郦采彤的回忆而推测。
同时,从青叶柔苦心隐瞒的这一信息,也足可看出,她接近自己,陪伴自己,看起来真不是偶然为之那么简单。
或许一开始,妻子就对余韵园公司做过全面的了解与摸底。她知道,余生海年岁渐老,终将逐步退出舞台;她知道,风头正劲的余坚恺看起来少壮有力,但实际上那种顽疾就算在国外的治愈率也极低,同样不足为虑。反而,只有当年谁也不看好的、非常失势的雷宇天,成为了青叶柔眼中的金蛋。
“余董,其实您也不一定非得急于现在就见俊天,等个一年半载,对您对俊天来说,也并不算多久,您可以继续等下去。同样,余坚恺犯的事您肯定能找到,他是现在进监狱还是一年半载后去世,区别也不是太大,让他早点出局,您也没什么好可惜,您完全可以现在开始动手,提前见到俊天。是早见俊天,还是晚见俊天,是让我早点执掌公司,还是晚点执掌公司,我都没有异议,关键在于您自己取舍而已。”青叶柔从从容容。
“行,我考虑。我也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给你一个选择,我说的是如果,要么选择当余韵园集团的总裁,要么选择做俊天的妻子,二者只能选其一,你会怎么选?”余生海等着她的回答。
雷宇天也凝神以听。一直以来,青叶柔在他心中显露出来的是莫衷一是的形象,亦正亦邪。救他助他、伴他陪他,相濡以沫的是她;谋他图他,欺他骗他,机关算尽的也是她。她有时甚至怀疑,这一个她,究竟是不是那一个她?
现在,他也很想听听青叶柔亲口说出来的答案,到底在她心中,他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在她心中,爱到底有没有?或者说,在她心中,图谋占多少,利益占多少,爱又占多少?
“我拒绝做这样的选择题。如果一定要答案,答案其实一直就明确地摆在那儿:俊天和地位,我都要。”青叶柔的回答很干脆。
“就不能二选一?”余生海显然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
“如果二选一,您听到的会是虚假的答案。我相信您想听真话,而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