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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絳雪玄霜-第103章

小说: 絳雪玄霜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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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虽是生长深山之中,但面目甚是娟秀,见到方兆南时,也没有惊慌之状,微一沉吟问道:“过路客人,可是腹中饥饿了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对方乃豆寇年华的少女,这借衣洗澡之事,如何能对她言说?”

当下摇头笑道:“敢问姑娘令尊在吗?”

那村女似是读过几年诗书一般,对方兆南文诌诌的话,竟也听得十分清楚,摇头答道:

“爹爹上山打柴去了,弟弟放牛未归,客人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方兆南转脸瞧瞧另一家农舍,相距不过数尺远近,拱手一礼笑道:“不敢相劳姑娘,在下到那一家问问。”

那村女看方兆南的神态拘谨的微带惊慌,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书呆子。”

这句话声音甚高,方兆南听得甚是清楚,但想到山居民情敦厚,也许自己这等拘谨,反而使人有着奇怪之感。

于是装着没有听到,急急走到那家农舍门外,高声说道:

“有人在吗?”

只听佩环叮哆,农舍中慢步走出来一个艳妆少妇。

方兆南呆了一呆,暗道:“糟糕,怎么这两家之中,没有一个男人,但既把人家叫了出来,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默然退走。”

当下抱拳一揖,说道:“请问姑娘令尊可在?”

那艳妆少妇,摇头笑道:“奴家家住山那边,此乃我婆母之家。”

方兆南暗暗付道:“好啊,婆母之家,你也敢对陌生人讲出口来,当真是一点羞耻和教养也是没有。”

赶忙拱手说道:“这家中除了大嫂之外,不知还有何人?”

那艳妆少妇笑道:“山野僻村,生活迫人,男子汉日出而作,客人来的大早了。”

方兆南微微一怔,暗道:“这妇人谈吐不俗,倒不是山居人家,莫要失了礼数。”当下又抱拳一揖。

那艳妆少妇轻轻一闪,让避开去,娇声说道:“你这人可有什么事情吗?”

方兆南道:“在下要借套衣服穿,我可照价奉钱……”

那艳妆少妇微微一笑道:“似这般荒凉的深山之中,银钱之价,已失其用,客人纵是多金,村妇也不敢收受。”

方兆南吃了一惊,暗道:“这妇人言词越来越是尖锐,,实非山居之人。”当下正容说道:“在下失言,大嫂勿怪,如有不便之处,在下就此告别了。”

那艳妆少妇道:“客人稍候片刻,容我去取衣物。”

也不待方兆南答话,转身走进茅舍之中,片刻之间,手捧一个白色包裹走了出来,笑道:“客人接住衣物。”

纤手一扬,抛了过来。

方兆南接过衣物正待称谢一声,那艳妆少妇已转身回入茅舍,轻轻掩上双门,方兆南站在门外呆了一阵,捧着衣物,转身而去。

沿途之上,一直想着心事,也忘了先打开那包裹瞧瞧,直待浴罢登岸,才打开包裹,一瞧之下,不禁一呆。

原来那包裹中,除了上好的内衣裤之外,还有一套黑缎紧身武士装,胸绣飞龙,直似要腾云而去,针工之精,甚是少见。

心想原物奉还,但全身衣物早已腐朽,只好穿着起来。

除了那一身黑装之外,还有一件黄底绣着红花的披篷,和一双薄底快靴,这身衣着穿起之后,登时觉着容光焕发,英风逼人。

他借水光,照了一下自己,和来时判若两人。

忽听溪岸上传来那小沙弥颂赞的声音,道:“方施主这一换上新装,俊朗照人……”

方兆南回目望了那小沙弥一眼,一提丹田真气,纵身跃上了一丈三四尺的溪岸,接口说道:“小师父不要取笑。”

小沙弥道:“小僧出言衷诚,我几乎就认不出方施主了!”

方兆南道:“咱们走吧!”大步当先而行。

行近寺门之时,方兆南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问道:“小师父,那两座茅屋之中,住的什么人物?”

小沙弥摇头说道:“他们住此甚久了,小僧甚少离开寺中,只知那两座茅屋中住人甚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什么来历,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方兆南道:“你就没听到师长们谈论过吗?”

小沙弥道:“本寺戒规森严,师长们谈话时,小僧等从不敢暗中偷听。”

方兆南心知再问下去,也是难得结论,只好闷在心中,随那小沙弥直奔方丈禅院。

他已被尊为少林寺中的贵宾,沿途所见僧侣,纷纷对他合掌作礼。

小沙弥把他引入了一座静室,合掌说道:“方施主就请在此静室休息一下,如若有事,小僧自会到此相请。”躬身告别而去。

方兆南心知寺中的主脑人物,正在为今夜三更的事情准备,兹事体大,前所未闻,自己虽受尊敬,但非寺中弟子,此时此情,实不宜在外面走动,借此机会,正好静坐养息一下。

气行百穴,杂念渐消,突然想起那式“巧夺造化”的剑招,一跃而起,开始复习,那知学来学去,仍然是原先会的几个变化,灵境幻觉,回忆到的几式变化,被大愚禅师一扰,竟是难再想起。

天色逐渐黑暗下来,小沙弥送上素斋,方兆南只管索想那“巧夺造化”的剑招变化,也懵然不觉,忽听身侧响起了一声佛号,他才如梦初醒一般,霍然惊觉。

回头望去,只见大悲禅师含笑站在一侧,桌上烛光融融,那火烛也不知何时点燃。

大悲禅师满脸慈和之容,笑道:“方施主想什么心事这等入神,连饭也忘记食用?”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想起的剑招已然忘去,报怨他几句也是无济干事。”

他随口应道:“我在想贵寺后面,那两座茅屋中的主人,颇不平常,不似一般猎户樵人。”

大悲禅师道:“施主这身衣着,可是那茅屋中主人相赠吗?”

方兆南道:“是啊!平常人家,那来这等衣服?”

大悲道:“那茅屋主人,确非平常人家,但他们居住此处,已有数十年之久,都能安安分分,过着樵渔生活……”

方兆南道:“他们可是武林中的人物吗?”

大悲道:“他们在此落居,是和敝寺中上一代师长们洽商的,数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愿追根究底,查人来历。”

方兆南道:“在下也不过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大悲禅师道:“老衲刚才和几位师兄弟计议,劳情方施主今宵同行谒见敝寺中两位开关长辈。”

方兆南道:“此乃晚辈求之不得的事,怎敢推辞!”

大悲道:“本来不敢惊扰大驾,但恐两位师长问起冥岳中事老衲有所遗忘,事关武林大劫,不得不劳动施主一趟……”

他目光低垂,望望桌上的素斋道:“眼下时光已经不早,方施主请快食用点饭菜……”

方兆南道:“在下尚无饥饿之感,莫要误了大事,咱们立刻就去如何?”

大悲禅师略一沉思,道:“两位老人家,开关时间有限,待谒见过两位尊长之后,老衲当命厨下,为施主专备一席美斋。”

转身向外行去。

重入那荒凉一角,情形已大不相同,但见少林僧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个个手横兵刃,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大悲禅师当先带路,进入那竹林环绕的荒凉庭院,蔓芜的荒草中,排坐着少林寺各院主持,和监院中的长老,大愚禅师为首,大道禅师敬陪未座。

群僧目睹大悲驾到,微微颔首作礼,并未起身相迎,大悲禅师伸手一指草地,先让方兆南坐下,然后依在大愚禅师身侧坐下。

荒凉的庭院中,虽然坐满了人,但却鸦雀无声,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正中茅屋的窗门,仍然紧紧的关闭着,暗淡的夜色,那盘坐在树叉的白猿,更显得鲜明夺目。

方兆南抬头望望天色,星移斗转,已是二更过后时分。

留神向群僧望去,只见一个个脸色虔诚,肃穆,口齿微微启动,似都在默诵着什么经文。

这庄严的气氛,使方兆南的好奇紧张之心,也为之平静了甚多。

突然间,由那茅屋中传出来一声轻微波波之声,群僧微闭的双目,突然一齐睁开,几十道目光,一齐向那茅屋中投注过去。

紧接着传出来一声佛号,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飘然而来。

传入耳际,道:“大悲师侄!”

大悲当先起立,合掌躬身说道:“弟子大悲,谨率寺中各院主持、长老。谒见师伯,师叔。”垂首缓步向那茅屋走去。

群僧纷纷起身,随在大悲禅师身后面进,方兆南走在最后。

紧依大道禅师。

走近那茅屋门前,停下脚步,大悲禅师低声说道:“弟子告进。”

茅屋中又传出那苍劲低沉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吧!”

大悲轻轻推开两扇大门,轻步而入,群僧一个个相随入室,举步落足之间,异常小心,声息全无,纤尘不扬。

室中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方兆南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靠后壁,盘膝坐着两个老人,一个须发如雪,长垂数尺,一个秃顶无发,只有颚下长长的黑髯。

可惜室中太过黑暗,无法看清两人的脸色相貌。

左边那白发白须的老人首先开口道:“你们都坐下吧!”

群僧齐齐合掌躬身,席地而坐。

右面黑髯秃顶的老人接道:“大方师侄,下落查明没有?”

大悲道:“迄今为止,尚未得一点讯息。”

那白发白须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坐关之前,曾和大方师侄,对坐禅室,相论佛法,他曾问及我数十年武林形势,当时武林中正盛传罗玄事迹。

老衲曾对此甚感不安,罗玄真人,故然是武林中一代奇杰,但综合其事迹传说,似有刚愎自用之嫌。”

他微一顿之后,接道:“不是老衲妄论前贤,实恐他凭仗一身前无古人的成就,主张人定胜天,为此老衲曾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到处寻访于他,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那知其人行踪飘忽,我苦苦寻了三年之久,仍是无法见他……”

老和尚似是为此事引起了无限感慨,黯然叹息一声,微带愤慨的说道:“如是他不知此事那也罢了,但他明明知道我奔行在深山大泽之中,苦苦相访,但却故意不肯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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