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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今生谁与共孤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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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只知甜心坊的大老板霍华燃是个善于吃喝玩乐的翩翩公子,却没人见识过他为人挑选小马驹的模样。
  那马体格高大,几乎和女孩比肩,据我目测,它该有四尺五寸。它的眼眸大而明亮,栗色的毛泛着奇特的光泽,秀丽俊美。小巧的头部还有白色的斑块,看起来伶俐强健。
  他抬手抚摸马背:“温血马,这种马性情温顺,禀性灵敏,最适合女儿家。”
  聂小瑶鼓起腮帮子,不以为意地说:“只是没长开的小马驹。”
  “那你上去。”
  “上去就上去。”
  眼看聂小瑶按着霍华燃的手臂准备上马,霍华燃也做出送她上去的姿态,孰料最后他又将她硬生生地拽了下来。她气冲冲转过身来想跟他算账,但身子一转,恰好扑入他怀里。我看了好一阵,聂小瑶竟没脱离他的胸膛。这姑娘究竟是有多粘人?
  他轻扬唇角:“姑娘,你是在揩我的油吗?”
  “……”听他这么一说,聂小瑶索性将身子全部依偎进他怀里,“揩油就揩油,是不是我揩不起?”
  他兀自噙了一丝笑,我便也在记忆里笑开了。他掉转话锋说:“下回记住了,上马之前一定要检查肚带是否已经勒紧,检查它的牢靠程度。虽然说这是马夫的事情,但为保安全,你也该检查。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站在马后方,即使是侧后方都不可以。因为……你这么讨厌,马可能会踢你。”
  “你才讨厌呢!”
  我笑得越发厉害,觉得这俩家伙无聊至极。
  “脚前半部踩蹬,上身直立,坐稳马鞍,拉住铁环保持平衡,腰背尽量挺直。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抓紧缰绳,只能是脚的前半部分踩蹬。”
  聂小瑶颤颤巍巍踩上马蹬,紧紧拉着铁环骑在马上,霍华燃则牵着她的马慢慢行在美好日光下。夏日的风凉凉的,吹得山上窸窸窣窣作响。
  不知为何,我不愿多看这些打情骂俏的画面。也许是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待别的女子好而自己却从没享受过同等待遇实在有伤兄妹之情。不过身为狐狸却能骑马真乃神奇也。狐狸骑马,马也心甘情愿,不知听起来是否甚为搞笑?但后来霍华燃英姿飒爽骑着母马,聂小瑶骑着小马跟着母马一路慢跑的场面确实美好,连我看了都想赞一句绝配。
  我无法想象霍华燃会有这般耐性。照聂小瑶的记忆来看,他对女人颇有一套。但究竟是他天生就懂取悦女人,还是他从来随欲而为?没有人知道。包括聂小瑶。显而易见的是聂小瑶已中了霍华燃的毒。
  她辗转反侧,透过窗子深深地凝望西面的远山。山峦重重叠叠,她想,过去,再过去,再再过去……就是青城了。她以为自己是着了魔,从此以后将男子美貌视作洪水猛兽。也恨自己不能生得再美一些,反客为主让他对自己挥之不去。这种下意识的忆想自夜晚蔓延至翌日,宁采臣授课时亦魂不守舍。
  “小瑶。”宁采臣见她不回应,复又唤了她一声。“小瑶。”
  “啊?”
  “你在想什么?”
  “姐夫,你有没有见过……有没有见过……”她张开十指比划,似乎一想起他来就高兴坏了,“很漂亮很漂亮的人?”
  宁采臣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委婉地问:“那是有多漂亮?”
  “比我和姐姐漂亮很多很多……”她搜寻一个可以形容他美貌的词汇,却发现根本无处可寻,“就是很漂亮很漂亮啦!”
  宁采臣摇摇头:“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小倩还漂亮。”
  “他漂亮得根本不像人呢,真的。”聂小瑶一惊一乍地说。
  “她?”
  “我家隔壁的霍公子。”聂小瑶洋溢如沐春风的笑意,“他是个好人,经常带我骑马,我的马术就是他教的,整个青城的姑娘都喜欢他。”
  他淡淡地问:“是吗?”
  “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去!好像着了魔一样!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比他还漂亮的人了。”
  “喔,那一定是真的很漂亮了。”
  风吹起窗前的帷幔,遮住宁采臣喜怒难辨的脸庞。半晌,帷幔之后传出低微声色:“我该去诵经了。”
  诵经,是为了超度亡魂。
  春日微凉,宁家院中的颓旧矮墙攀着长长的藤蔓,绿油油的似是能滴出什么东西来。院里的姚黄开得茂盛,在深夜绽出光彩照人的美。这些与宁采臣诵经的虔诚背影着实不相称。不知道是否是佛堂促狭,所以透过窗子看见的宁采臣的身影也特别单薄。他跪在蒲团之上,微微俯首,美目微阖,双掌合十,嘴里默默地念叨着我听不懂的经文,仿似没有什么比诵经更加重要。在我看来,有种难得的虔诚与安谧。平静无澜如同冰层之下的水,这是我达不到的境界。据哥哥所说,一个人只有在真的盼望得到什么的时候,才会这样全心全意。就是因为我不将修习法术当作一回事,心内也并不盼望得道成仙,所以无法专心修习,于是法力得不到提升,久久停留在一个阶段。我想,他是真的想要聂小倩重生为人。重生为人,然后同他生儿育女,共享天伦,做尘世一对平凡夫妻。如意算盘打得忒响,只是人类永远摸不清天意,只能遵从人算不如天算的天理。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极为痴情的男子。因为痴情,所以每天坚持为心上人诵经超度,希望心上人得以重获新生,哪怕这辈子再也不能看见她。若是换了我,我情愿心爱终生为鬼与我相伴。这是我的私心。当然,他亦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放弃轮回转世同我月下相守,抑或选择投生为人离我而去。如是后者,我便不会等他。不会像哥哥说的那样,等他的来生。
  远远看去,他别致长衫上的紫竹颇为逼真。一个人再穷苦,才气也不会被穷苦掩盖。这一幅紫竹没有十多年的功力是无法成形的,更何况是在衣上作画。品性纯良,待人和善,又有好容光,好才华,也难怪聂小倩会动心。就连聂小瑶瞧见他诵经时那副虔诚模样都怔住了。
  我在看聂小瑶的记忆,这就像我附在她身上一样。我在她的眼睛里感觉她的神思,看她所看,想她所想。
  她倚在门边,似如在看一只受伤的小鹿,悲天悯人,伤不自知。终是受不了这一幕,同情着跑了开去。只是从今以后便爱上了宁采臣诵经时的模样,总要在佛堂的门后躲着,有时一看就是一下午,仿佛自己也可以得到平静。而后每日都以无比配合的态度接受宁采臣的教学,时间久了,倒让宁采臣有些意外。
  他疑惑地望着她:“这些日子你可吃了什么药?”
  她歪着头,不明所以。
  “若不是吃了药,怎的这么乖巧?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我都差点儿以为你是小倩了。”
  “姐夫喜欢就好。”
  他微微怔住,半晌又说:“世上有一个小倩就已足够,小瑶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她眨着灵动的一双美眸,有些不高兴:“喔,姐夫真讨厌。”
  他像是明白自己失言似的赔笑说:“日后小瑶也会有这般待遇的。那个人,会对你更好,将你视作生命。”
  她绽放大大的笑靥,高兴坏了。
  按照故事的正常发展,这两人间定会发生什么,但若真的发生什么,我推算受伤的会是聂小倩。女人愿意嫁男子为妾是一回事,千方百计要赶走其他妻妾又是另一回事,像聂小瑶这样自信又好强的姑娘,若是做了妾,绝对是奔着有朝一日扶正的念头。而若亲妹要与姐姐一争长短,那温婉的姐姐一定退让。年长的总是最先吃亏的。说来说去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宁采臣。似乎谁都没考虑过他的想法。这么想来,他着实可怜。毕竟他是个干净的人,值得真心相待,值得倾情相许,而不像霍华燃,漂亮姑娘抛个眉眼他就耍起流氓,人踩他一脚他连人祖坟都要掘。当然,这是聂小瑶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是狐狸有狐狸的活法,待人处事自然与人不同。
  很久以后的某个午时,我自聂小瑶眼中瞧见立在门后的聂小倩。

☆、1。10

  门边的一截纱衣暴露了她。想来她已站了很久。她含悲带笑,不动声色离开。见过伤心欲绝把相公往门外推的,见过巴不得相公另结新欢的,却没见过又哭又笑看着妹妹和相公相处融洽的。不管她鬼胎如何,总之她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聂小瑶也费油。她渐渐发现了藏在暗处的聂小倩,她下意识地觉得聂小倩有心把自己往宁采臣身边推,演一出娥皇女英,然而绝口不提,比谁都镇定。我原本在想城府颇深的聂小瑶在这故事里究竟会是什么下场,可没曾想将自己带了进去。如果说光动心思就没有好下场,那我这个又动心思又出手的姑娘只怕将来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日她又躲在佛堂外注视,聂小倩行至她身边,她亦未发觉。
  聂小倩纤手搭上她肩头,她吓了一跳,回头却见聂小倩微微偏头盯着自己,幽婉的声音飘在无边□□里,甚是好听:“你随我来。”
  摸黑步行,一路上又满是荆棘,不知有多么艰辛。聂小倩是鬼魂,荆棘自然伤不了她,步步婀娜,娉婷绰约。可聂小瑶却是活生生的人,偏又穿着长裙,划伤不说,绊倒了好几次,于是叫苦连天,吵吵嚷嚷。
  “姐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你随我来便是。”
  “天这么黑,姐夫会担心的。”
  她感慨地说:“担心总比伤心好。”
  到了山上,只见窄窄的山道上停着许多车马,车上人或多或少,唯有一辆马车空荡荡的。那车上垂挂着朱红的绣帘,还挂着无数铃铛。聂小倩径自朝着那辆马车走去。待瞧见车马并不沾地,聂小瑶才知这是阴间的车马,恍然大悟。她欢呼雀跃:“姐姐你可以重新做人了!”
  聂小倩倚在车上,轻叹一声:“这两年来,相公日日为我念经,如今已满了经数,所以十日后我可托生到长安侯户部家。”
  “真的吗?”她替姐姐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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