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谁与共孤光-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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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间划过一丝未解的情愫,走上前想要将我拉起来,我却自己站起身。
“我这样,很难看吧。”我艳丽的眉目浮出疑惑之色,“我怎么……就活得这么难看了呢?”
“多半是你在害人,现在轮到你受伤了。”
“也许吧。”我抬手抚一抚发髻,迈出了脚步,走了七步又停下,回了头,溢出一丝真假难辨的笑,“如果你希望我成为孟夫人,那我便如你所愿。但请你记住,我既然离开,就永远不会回头。”
却再没有人开口说话。
后来我再想起,也总是觉得自己失了颜面不愿再提。我希望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他不要我。
或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到了结尾有点卡主了。。。
☆、8。16
夜黑无月,红叶宫坠着一盏盏的红灯笼,红得刺目。掌灯时分,乐声大作,有狐灵高喊:“请新娘——”
这是我第三次成婚。
我正准备盖上红盖头,碧玺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入,攥住我的手:“母后,我们走!”
“你想去哪儿?等我成完婚再陪你去。”
“小小红都城主就想娶我母后,他孟希莱真是异想天开!”说着就将我往屋外拽。
我握住她的手:“卯卯,你忘了吗?你会有新的母后,十方宫会有新的女主。”
她愣了一下:“母后……”
“如果今日我不能成婚,那整个妖魔界都会笑我的,我怎么能那么丢脸?”
“只为了脸面?”
“难道我还有别的吗?”
“母后,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我打断她的话:“除了京都,狐族天下最繁华的就是红都了,我待在这儿,一定会过得很好。”
碧玺没法子,只好搀着我步向礼堂。
远处,孟希莱身着一袭大红色的织锦绣袍,长长的发上绾了一只白玉簪,神色雍容。他看到我,眸光深处渐渐显露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我蒙昧不懂的目光中,绽放温柔笑靥。
我先行跪拜,等孟希莱许久,他却迟迟不肯答拜。我不得不跪在地上,僵持着。
周围诸妖交头接耳。
我强忍着怒意,将手掩藏在鲜红的袖摆之下,偷偷拉了拉孟希莱的袖摆。他才屈膝答拜。
我低声骂他:“你找死啊,让我跪那么久。”
“我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嘛,一时失神了。”
起身时,我分明望见他唇边转瞬即逝的笑意,明艳而狡黠。
深夜,红叶宫寂静的殿中突起一阵古怪的风,回眸望去,风中仿佛有一道身影。
“碧云模?”
我试探着叫出他的名字,等了许久,却没得到回应。
他怎么会来呢?
我想我是太想他了。我告诫自己必须忘了他,就像他忘了我一样。毕竟我是一个擅长趋利避害、畏死乐生之人。这对我来说,并不算难。因为我还有退路,因为我仍年轻貌美,因为还会有别人来爱我。
叹息间,孟希莱歪七扭八奔进殿中,电光火石之间就将我搂在了怀里。我面色一沉,转眼又见他滚跌到了地面。他闭着眼,抱着我的脚喃喃自语:“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他,轻声问他:“你说谁?”
“卿卿……我终于娶到你了……卿卿……”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好啊,你个孟希莱,我还以为是你帮我保住了颜面,原来你对我早就有企图!”我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了他的手,在殿中踱来踱去想找东西抽他。
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装醉,又一次地抱住了我的脚:“卿卿,你都不知道,那五十年陛下总是以各种缘由阻我探望你,我见不到你,可难受了。”
他醉醺醺地笑了一下:“你们和离的时候我可开心了。”
“你……”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他说着说着便开始傻笑,我拿他没有办法,又不想乘人之危,只好把他拖到了床榻上,待天明再跟他算账。
我在床沿坐了一夜,不记得自己何时睡着的,再睁眼时见孟希莱还在睡,我气不打一处来,端了一盆水就往他身上泼。
他霍地惊醒,看看我,再望望天:“夫人,昨夜我醉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嗯,还睡死了。”
“为夫错了,为夫今夜一定好好补偿夫人。”
我听出他在调戏我,刹那间脸涨得通红,对着他破口大骂:“孟希莱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居然敢开我玩笑!今天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当天下午,整个红都的妖魔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新夫人追着城主一阵打骂、城主逃窜求饶以及城主十分惧内的流言,以至于我和孟希莱上街的时候狐众的眼睛都在我和他脸上转来转去。
我们在食肆用膳,他的脸黑黑的,一双碧瞳死死地盯着周遭,像是要将所有飞来的视线都打回去。
我放下筷子,气呼呼地说:“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摆这样一张脸你想干什么呢?”
他低头扒了一口饭,嘟囔了一句:“卿卿,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啦。”
我故意重重地拍了桌面:“面子什么面子,我因为要跟你成婚,都把女儿气跑了。”
他压低声音,凑了脸过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对,我要让你很难看。”我伸手推开他的脸,本想让他离我远一些,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
这下,红都城主丢脸丢大发了。
我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其实我也并非全然不怕他。有时候忆起贞观九年他用泛着冰冷寒光的一张脸凶狠地问我为何不肯放过芈绫、拽着我让我轻易挣扎不得的模样,还是有些后怕。那时我贱贱地想过,这个问我是否想走霍卿卿的旧路、教我要走人要走的路的红都贵公子深情起来该是多么惊悚的模样,没想到跟个傻子似的,总令我展露笑颜。他说不是所有人都会迁就我,而如今,连他自己都开始迁就我了。
只不过红都的众多老朽对城内的流言表示不能接受,日夜缠着孟希莱要给我立规矩,孟希莱以各种理由逃避,后来还传出消息说孟氏宗亲之中资格最老的孟亦连夜从海外回城,准备引娇狐入红叶宫分我的恩宠。我听到风声,迅速赶到殿上,正听孟希莱喊他叔公,彼此寒暄了几句。
孟亦说:“老夫倚老卖老,斗胆向城主说些僭越的话。老夫在海外听闻城主沉迷女色,不知新夫人是如何倾国倾城?”
我款款步入殿内,大声答他:“如何倾国倾城,叔公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位是……”
“我就是叔公说的‘女色’。不知叔公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等他说什么,我径自说了下去,“方才叔公说城主沉迷女色,如若城主果真因我霍卿卿误了大事,卿卿甘愿受罚。但若没有,还请叔公还卿卿一个清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瞪了我一眼,孟希莱端坐殿上为我解围:“不知叔公从何处听说我沉迷女色?”
“□□之事,老夫本不该提……”
我轻嗤一声:“叔公既知不该,何苦深夜叨扰?宫闱之事,叔公本不该提,旦有言语冒犯,城主是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这不是让城主为难吗?”
他被我一番抢白,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得意地牵起孟希莱的手,带他走向殿外,走了几步又故意回头怼他:“夜深了,还请叔公注意身体,早些回吧。喔,海外景好,妖也好,叔公尽量别往城里钻,免得被什么妖孽气到了,那就不值当了。”
我们走了好远,却能听见他痛心的声色传来:“妖孽,妖孽啊!”
分明自己才是妖孽,却偏偏要污蔑我。
我走在前面,身后孟希莱如影随形。
“你们孟氏宗亲真是能搞事,先前来了一堆还不算,今夜又从海外叫回资格最老的,看来对我这个妖孽很不满啊。”
“你又不怕。”
我沾沾自喜:“主要你疼我嘛。”
“我疼你吗?我怎么不知?”
“你若不疼我,怎会容忍我在孟氏宗亲面前大放厥词?”
“算你明白!”他的双唇勾起,痴妄的话语登时脱口而出,“为了你啊,我可以跟整个孟氏宗亲为敌。”
“为了娶我,你费了好大的劲儿吧。”
“可不是嘛,要不是狐主陛下亲下的旨意,都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跟我死谏。”
我听见碧云模,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紧紧跟在我身后,看不到我的表情,也没注意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知道,我跟他,即使口头上彼此调戏,恩爱无比,却也只是做戏而已。可偏偏,偏偏他突然上前一步,牵住了我的手。
双掌之间紧密得没有缝隙。
“……”我止步,呆呆地望着他,“你干什么?”
“我既牵住了你的手,便不会放开。”
他站在我面前,碧瞳是说不尽的温柔企盼。
“喔,”我点点头,“然后呢?”
“没了。”
“就这样?”
“还要怎样?”
我嫌弃他:“你说情话的功力还不如你哥。”
“不许你提我哥。”
“你介意啊?”
“总之就不许你提。”
“我偏要提。”
“……”
☆、8。17(修)
当月,碧云模和风岄大婚,请柬散发妖魔界各族各宗,有族类未按狐主命令入朝恭贺,碧云模大怒,月底开始大肆征讨,清除各族存异心之辈,一妖不服,株连全族。不服便杀,还是魂飞魄散的杀法。天下皆知他与西王母有亲,如今又多了皇羲这样的后台,纷纷臣服进贡,拜为“妖皇”,十方宫也成了妖魔界的圣殿。
我以为只要经历长久的岁月我终究能忘掉他,就像忘掉哥哥,忘掉师父那样。可是我以为我忘掉他的时候,他偏偏又出现了。
“规划路线真的好烦的。”我拍着桌案上的路线图对孟希莱抱怨,“要不这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