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神拳-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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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听着大喜,从柴荣之言,已感到赵匡胤此番答允襄助郭威,便换来了在郭家军中的重要一席,而使自己协助于他,更是正中下怀,不由得深深一揖,说道:“谢柴少帅美言,赵普与赵兄弟同感大恩!”说罢拉了拉赵匡胤的衣袖。
经过整夜长谈,赵匡胤便感到柴荣除武功了得以外,行军打仗更是饶有心得,不觉对其心折,由衷说道:“赵匡胤今后甘随柴兄左右,为天下百姓出力。”此言一出,心中微感不妥,只觉有点对不起石重贵,但随即转念又想,此时先于郭家军中学习及建立势力,于将来协助石重贵大有帮助,相信张出尘亦会同意,心中顿感坦然。
柴荣此番到来,乃是授命于郭威,说服张出尘及赵匡胤回去帮忙,当中既涉私谊,又与大事有关,此刻眼见终于说服了赵匡胤及张出尘,心中一宽,笑道:“事不宜迟,赵兄弟这便去把出尘找来,我们用点早饭,便要上路,先与叔父会合。”
赵匡胤欣然别过柴荣与赵普,便沿路回房找张出尘,刚到门外,便碰上了二人,他们甫见赵匡胤,面上即现出尴尬之色,同时唤了声:“赵……兄。”却是习中非与习中凡兄弟。
赵匡胤鉴貌辨色,知道他们尚自记着当日自己于大道之上,假扮古厉生出手教训他们一事,遂满脸堆欢,迎了上去说道:“两位习兄可好?习霸月大爷的伤势好了点没有?”二人之中,还是习中凡比较老练,说道:“我爹经过大夫的医理,及一整夜的调息,已好了一点,怕赵兄及张兄弟会急于离去,因此特地叫我们过来,请二位到偏厅一聚,谢过相助之德。”
赵匡胤奇道:“为什么习大爷觉得我们会急于离去?”习中凡答道:“今次来贺寿及观礼的江湖朋友,大多都怕昊魔门会伤害他们的亲人朋友,因此都是急着回去,有的意欲通知友人师尊,有的却想便疏亲避祸,大部份于早些时间已然散去。”赵匡胤“嗯”了一声,习中非却脸现气忿之色,怒道:“那些江湖中人,平素对我爷爷及爹爹都礼数有加,眼下爷爷一死,爹身受重伤,许多都一声不吭便已离去。”习中凡脸现苦笑,却不再说话。
赵匡胤心中明白,论声望,习胆飞便比习霸月高出很多,而今次大祸主脑,当中一人竟是习德,众人不免心存疑虑,再也不欲久留此地,因此都是借故离去,相信习氏兄弟,亦看了很多面色,及听了许多难听的说话,当下微微一笑,温言说道:“习大爷向来仁义为先,我素所敬仰,先前大家有所误会,现下便把我张兄弟一起叫来,前往千拜见习大爷。”习中非及习中凡都露出感激之色,这一日来二人经历大变,亲人骤然去世,使得他们骄矜之色尽敛,习中凡说道:“如此有劳赵兄。”
赵匡胤一拍房门,叫道:“出尘!”房内却没有丝毫声息,赵匡胤心感奇怪,功聚双耳,细听之下脸色一变,只觉房内没有任何呼吸之色,遂推开房门,只见床椅皆空,浑没一人。
赵匡胤走进房内,轻抚床铺椅子,只感再没半点余温,显得张出尘已不在房中多时,习中凡眼见赵匡胤面现忧色,知道他怕张出尘有所失闪,忙帮着在房内四下张望,霍地指着桌子,说道:“赵兄快看。”赵匡胤顺着看去,只见桌子上的一只茶壶,压着一叠约十数张的白纸,以防吹掉,纸上密密的写满了字,赵匡胤拿起茶壶,首页之上,大字写着:“赵大哥亲启”五字。
赵匡胤略感不妥,忙向纸上读去,只见:“纯阳之气存九穴,力贯丹田百气通,人身五内分阴阳,何使刚柔交汇足?”详读下去,竟是一套跟自己所修的“赤阳九云龙”甚为相似,却又似是而非的内功心法,他毕生练此神功,只是随意一看,已感到此套功法,于“赤阳九云龙”本身,竟另僻一个全新的天地,心念甫转,忙掀到最后一页纸,甫看之下,脑中一晕,竟倏地双腿忽软,坐在椅上。
习氏兄弟见他忽然坐倒,都是一惊,赵匡胤面现苦笑之色,一时没法作声,习中凡一瞥之间,却见到纸上写着:“赵匡济遗笔,张出尘代赞。”更是不明所以。
当年于隐龙村中,赵匡济见义勇为,出手襄助身陷险境的石守信与杨光义,独战万毒宗“暗月堂”三大弟子,于最是危急之时,以自身武学天份,加上被碧月三重楼那至阴至寒的内力相激,临场突破界限,把已炽热无比的烈阳真气,升华为另一道有别于原本“赤阳九云龙”的纯阳内劲,一刹那间已把当时功力不弱的三人全数震退,身受内伤,当时赵匡胤修为未到,只隐若记得当中大概,而迟来的赵泓殷又从没看过赵匡济的新创神功。
因此,这许多年来,那一份足称震古烁今的神功诀窍,便只存在于张出尘的体内,盖因当年赵匡济舍身成仁,以自身内力欲替张出尘压下体内的落阳真气,虽不成功,却把那一道纯阳真气留了在他的体内,打后那一股真气在张出尘的经脉之中,与落阳真气相互冲撞,一度曾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但那纯阳真气的特点性质,运走方式,气存何穴,张出尘于这些日子以来,早已了然于胸。
因此,张出尘虽因身体上的毛病,不能修练任何内劲,但这创自赵匡济的纯阳神功,他却早已在脑海之中,思想百遍,期望有朝一日,能把此套绝学,归还赵家。
赵匡胤把这江湖中人一生难寻的神功握在手中,心里却一丝一毫的兴奋喜悦之情,盖因他便知道,他的义弟,在留下这东西后,已悄然离去。
他再三把纸张翻来覆去,只见除了行功诀要以外,张出尘便没有留下任何的说话,赵匡胤也不是蠢人,略一细想,已明白了个中就里,倏然之间,只感难过之极,冷汗直流。
他明白到,张出尘不欲回到郭家军中,又不想自己难做……
他明白到,张出尘武功已失,再难跟随着自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欲拖累自己……
他明白到,张出尘虽欲离去,却还是担心以自己的武功修为,便难以应付越来越强的敌人,因此,还竭尽心力,把这神功留下……
他明白到,张出尘此时为了避开自己,绝不会就此回到石重贵那儿……
他明白到,张出尘身上有伤,这样一走,以他“黄泉冥龙古厉生”的能力,今后只怕再难相见……
赵匡胤心中倏然大悔:“为何昨晚不答允,与他一起回石大哥处,一起努力!!!!!!”
赵匡胤霍地站起身来,把纸张塞到怀中,向习氏兄弟略一拱手,说道:“两位习兄,在下有急事先行离去,待会再行拜见习大爷!”也不待二人回答,足下急踏,已闪身出房,直奔出去。
他一遍茫然,天大地大,又素知这个义弟的隐藏踪迹之能,实不知往那儿去找,忽地看见一人,心中一喜,叫道:“敖大哥!”
正在街上的敖守龙一愕,回过头来,认得他是张出尘的朋友,笑道:“赵兄弟有何贵干?”
赵匡胤也不转弯抹角,便道:“请问敖大哥有否见过我的义弟出尘?”敖守龙听罢一怔,奇道:“张兄弟没有跟你说过?他早上便跟司马大哥出城,到云龙会作客。”赵匡胤忙道:“他们往哪一个方向去了?”敖守龙答道:“云龙会总坛于惠州沿海之处,司马大哥他们今早已于南门出发,往西南方向走去。”
赵匡胤大喜,急忙别过敖守龙,便往城外直走出去,体内真气疾走运转,以轻功拼命狂奔,一路之上人迹罕见,直跑了半个时辰,双腿酸软,还是未能追上司马江河,心下渐急,即使已气喘连连,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拔足便走,忽见在不远之处有着几个人形,放眼望去,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厚重,正是司马江河!
赵匡胤眼见终于追上他们,大声叫道:“出尘!”急步赶了上去,那些人在听见他的叫声后亦停下步来,赵匡胤冲了过去,却没有半分张出尘的踪影,心中虽急,却还是有礼地向司马江河抱拳说道:“在下乃少林派智真禅师之徒,请问司马大爷,我的义弟张出尘到哪里去了?”
司马江河斜着他,隔了半晌,冷冷地道:“我不知道。”赵匡胤奇道:“我曾问过敖守龙敖大哥,他说出尘正跟你一起?”司马江河面色一沉,冷笑道:“年轻人争名逐利,理所当然,但万事需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义气为先,方不枉生于人世。”赵匡胤找不着张出尘,又遭司马江河莫明奇妙地抢白一番,亦是怒气渐争,但他向来都十分冷静,加上急欲弄清张出尘的去向,遂说道:“谢司马大爷赐教,还请告知我义弟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司马江河“嘿”的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赵匡胤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你是知道的,为什么骗我?”司马江河还未回答,本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云龙会兄弟走了上来,喝道:“大胆!”随着这吒喝之声一起,一股气劲倏然而发,向赵匡胤直扑过来,赵匡胤心中一凛,知道云龙会中人全都身具惊人艺业,绝不好惹,但他追了张出尘半天,已然心浮气燥,眼下司马江河又明放着隐瞒张出尘的行踪,怒意徒生,反向前踏上一步,那股烈阳气劲反向那人急涌过去,二人虽没出手相斗,但两股内劲在空中相互交缠,一时间难分高下。
司马江河微微一笑,左手随便一挥,正斗得难分难解的气劲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只感身前倏地毫无着力之处,一惊之下都是各自退了一步,司马江河淡淡地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但赵大爷功力未到,火喉未足,欲要找我云龙会干架,恐怕还未是时候吧?”赵匡胤听他提及师门,方才想起以自己的身份,绝不能随便胡来,只好向司马江河深深一揖,恭敬说道:“在下只是心系出尘安危,方才至有失态之举,还请见谅。”
司马江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确是很在意张出尘,叹了口气,淡然说道:“恕我仗着比你年长,赵兄弟可否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