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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永相辞-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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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请常家老爷一见即可,”上官青潋亮出手中薄薄的一纸搜查令,沉声道。
  管家盯着搜查令看了一会儿,连忙跑进去通报了,顾辞望着那急促的脚步,轻笑了声,“溜得比耗子还快。”
  上官青潋被她逗笑,收好搜查令,“耗子可没他这般体形。”
  顾辞哈哈大笑起来,常伍很快就到了,脸色看起来还是一派慈和的样子,好似真不为他们两个都到来而有所动。
  几个连寒暄都免去了,上官青潋道明来意,常伍脸上的笑僵了僵,又连忙点头,“好,好,大人且随我来。”
  顾辞挑了挑眉,跟上他的步伐。
  “对了,常老爷,常小姐出事后,她的闺房可有动过?”顾辞故意问了一句。
  “啊,”常伍顿了顿脚步,讪笑,“哎,本来是不该动的,但想着让月儿好走,就将房里老旧的几样物件翻新了,到底是月儿生前的闺房,想让她走的时候能体面些。”
  常月出殡和闺房翻新有什么联系么,这样蹩脚的理由,顾辞笑了笑,表示应和,便没有再问。
  想来若不是自己和上官青潋恰好路经此地,常月这一桩案子真要尘封了,无人会为他诉冤,顾辞难免想到鬼神论,抬头望了眼青天,冥冥之中,是不是常月有意让他们得知这一冤情?
  很快到了常月的闺房。
  常伍将锁头打开的时候,顾辞看向上官青潋,上官青潋笑着指了指一扇窗,顾辞忍住没笑出来,谁能想到堂堂上官大人要沦落到翻窗的境地。
  常伍脸色凄然把他们领入房里,环顾一圈,长长叹了口气,说,“养女十八载,没想到。。。。。。大人,你们看吧。”
  二人颔首,看起来,常伍倒不是假意伤心的模样。
  上官青潋饶到翻新的桌旁,并没有细看,而是随意翻了翻常月生前遗在桌面的宣纸,字体娟秀,但却似压抑了很大的力在写,显得笔墨有点渲染开来。
  上官青潋望着宣纸,抬头道,“常老爷,我们办公,还劳烦你回避。”
  常伍愣了下,一步三回头的告退,上官青潋吩咐护卫将门关好,取了带来的一个小箱子,打开,一股浓厚的醋味弥漫开来。
  顾辞受不了的拿白布绑好口鼻,咳嗽了两声,“真正的陈年老醋啊,老板娘真是舍得给我们了。”
  上官青潋追吧妥当,只露出一双带着璀璨的眼,“先忍忍。”
  然后就去把窗都打开,挥着手散了下味道。
  顾辞端详着一大坛醋,想徐老说的话,凡有血迹溅过的地方,即使清洗过,只要拿醋一漂,就能显出血迹来。
  可如今问题是,常月房间许多物件都被油木漆刷染过,不知道如何下手。
  “可还记得常月头上的伤口?”上官青潋绕着桌子走,神色很认真。
  顾辞点点头,“是,伤口很大。”
  “常伍之所以那么着急翻新着房间,便证明他想要掩饰什么,常月脑后伤口很深,想必案发现场也一定是血迹斑斑,”上官青潋慢慢将眼睛从桌上移到地面,“但常伍可以掩盖物件,却不可能将地面也翻新。”
  顾辞灵光一闪,“血迹会沁入木头,洗不干净,但地面上是石块,只要清洗得当,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上官青潋打开醋坛子的红布盖,与顾辞对望一眼,弯腰缓缓将老醋倒到地面上,沿着桌子的前方一直往前倒,直到门前,等两个人回头一看,惊奇的一幕映入他们的眼帘。
  原本还是青灰色的石面地板因醋而变得神色,又过了一会,颜色越来越深,慢慢的有红褐色浮现,近了的一大片触目惊心,远了的痕迹星星点点,但确是血迹无疑。
  奇异的一面在面前发生,顾辞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激动得肩膀都抖动起来了,“青潋,你看。”
  上官青潋目光炯炯,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扬了扬声,“来人。”
  门被打开,上官青潋表情绷得很紧,声音掷地有声,“来人,封锁这间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顾辞握了握拳,又松了松,问,“常伍呢?”
  “回大人,常伍在后院小井。”
  上官青潋和顾辞快步走至后院,正见常伍在吃力的搬一块石头,见他们来,动作停下,脸上的表情好像认命了一般,唤了声,“大人。”
  “常伍,本官在死者房间用醋检验,发现可疑血迹,你作何解释?”上官青潋深沉的看着常伍。
  常伍不慌不忙,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衣衫,终于换上释然的表情,一字一顿,“大人,小民认罪。”
  正是午日当头,天气凉爽,可顾辞周身却莫名燥热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去县衙的路上顾辞难掩心中激动,很是躁动,最终上官青潋终于看不下去,按了按她的肩膀,让她做好,“怎么跟只猴子一样了?”
  顾辞被打趣也不恼,轻轻拍了下上官青潋的手,“我是高兴过头了。”
  上官青潋看着她。
  “我在邢部大半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案子,我不知道原来,原来替死者申冤是这般痛快之事,”顾辞眼睛在马车内显得十分通透,“如若我们放手不管,常月可就死不瞑目,常伍也逍遥法外,你说,这是不是大快人心。”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是,是,但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呢。”
  “只消常伍和盘托出,”顾辞给了他一个笑容,“快了。”
  上官青潋只得由得她继续在马车里蹦哒,倒是不出手阻挠了,脸上始终是带笑的。
  顾辞着实没想到,短短四天就能将这案子破了,这不在于案子简单与否,实则是心中的一股热血在鞭策着她。
  她突然就明白,顾澈为何执意要当一名仵作,这件事让她对仵作有很大的改观,若没事徐老,案子指不定要拖多久,要是顾澈。。。。。真的喜欢这样的职位,她不会再阻挠。
  仵作能做,不比为官者少,甚至还要更甚。
  徐老冒着生命危险为这案子奔波,顾辞着实佩服,到了县衙,却见徐老在衙门口踱步,顾辞连忙迎上去。
  “大人,如何了?”徐老急切的问,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
  “多亏徐老,”顾辞笑容不减,“醋的功效果真不可小觑。”
  徐老一听,眉开眼笑,甚至眼里隐隐有泪光,对着上天双手合十,“师傅,徒儿没有辜负你的教导。”
  顾辞为之动容,“徐老,现下凶手已落网,你可安心了。”
  徐老揉了揉眼,“安心了,安心了。”
  顾辞回头对上官青潋一笑,继而一同入了县衙,何县令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顾辞看他就来气,冷哼道,“过会再收拾你。”
  满意的看到何县令的胡子抖得更厉害了。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的拉了拉她,凑到她耳边道,“我可收拾不了他。”
  真要收拾何县令,流程复杂,最多也是先收监,再上报朝廷,委派巡抚下来判定。
  顾辞笑着回道,“就不允许滥用私权了?”
  “怎么用?”上官青潋这下真是笑了。
  顾辞勾了勾唇,故意扬声道,“先打他个三十大板,再看我心情吧。”
  。。。。。。何县令胡子都快抖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还没有完。。。我的脑细胞快不够了QAQ

☆、常伍和盘托罪责

  常伍被押制公堂上,上官青潋审堂,顾辞旁听,何县令让顾辞打发到最边边去了。
  悬挂的青木牌上“明镜高悬”深深映入眼里,顾辞慢慢将目光放在手执惊堂木的上官青潋身上,他已褪去素日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严肃正气,眉心微皱着,一声响亮低沉的惊堂木碰撞。
  “堂下常伍,如实将罪责招来。”
  常伍背脊挺着跪在堂上,左右两侧衙差的责杖倾斜着,似两行枷锁紧紧将他锁住。
  “回大人,”常伍的声音很是沧桑,不复这几天的中气十足,“小民愿和盘托出。”
  案件在常伍的诉说下渐渐明朗清晰——
  十八年前,常夫人喜诞麟儿后,又一心想儿女双全,奈何身体资质弱无法再生育,常伍为讨妻子欢喜,便到一户穷苦人家抱来足月的女婴,认做女儿,是为常月。
  常夫人疾病缠身,在常月十岁之时便撒手人寰,而许是常月常年与常夫人待在一起,模样竟也与常夫人有几分相似,随着常月出落得越发标准,其容貌与年轻时的常夫人也更加相像,常伍思妻心切,对常月是百依百顺,万般疼爱。
  平淡的日子被半年前一个寻常的酒宴打破,那晚常伍多饮酒,喝得神志不清,恰常月孝心十足亲自熬了醒酒汤送至常伍的房间,常伍眼花,以为妻子化作鬼魂来寻他,多年压抑的情感在那夜爆发,阴差阳错将女儿当妻子,强迫常月与其云雨。
  事罢,常伍悔不当初自己做出畜生一般的行径,对常月百般弥补,奈何二人共处一府邸,抬头不见低头见,常伍控制不住自己再次见色心起,又将常月强…暴。
  此后,更是因为常月不敢将此等肮脏事声张三番两次强迫常月,挂名父女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一拍女孝父慈,实际上常月倍受常伍欺迫。
  常伍拿养育之恩威胁常月,令常月多次委身于她,这种不为人知的扭曲关系足足维持了大半年。
  直到一月前,常月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常伍为避免事迹败露,强硬要求常月打掉腹中胎儿,奈何常月不肯,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常伍就将常月关起来,只准贴身丫鬟进房送餐。
  二十天前,常伍深夜再去探望常月,软硬兼施要常月打掉胎儿,结果常月终于不堪重负扬言要将此事公之于众,两个人起了挣扎,常伍失控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铁质梳妆盒,错手杀死了常月。
  常月一死,他慌不择路只能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连夜将常月移到后山的一处山洞,再择回常府收拾残局,却不想溅射在木桌上的血迹已经渗透入木桌无法清除。
  为抹灭证据,也会混淆作案时间,常伍特地十日后再报案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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