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相辞-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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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术将信将疑,戚后能被她的说辞说服,那是戚后不知道顾辞一心想要远离朝堂,但这些年顾辞的行动在顾术看来,无疑是一清二楚表明她的决心,可见方才顾辞的模样又看不出不对劲,他换了一脸疲态,说,“若你今晚不能过了太后娘娘这一关,你可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顾辞知道,戚后本就不信她,若今日她过不了这一关,最好的结果是戚后不再对她抱有希望,最坏的结果是戚后痛下杀手斩草除根,她也是血肉之躯,何尝不怕,但由不得她怕了,每走一步她都必须继续走下去,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她不能过不了。
“我知道,可我也说了,我对太后娘娘忠心不二。”顾辞对上顾术的每目光,很是坦荡。
尽管对面是她的生身父亲,她依旧得瞒,她与自己父亲站在了对立面,血缘至亲何苦如此?
顾术看着她说不话,他开始看不清这个以前会肆无忌惮在他面前发泄自己不满的女儿了。
“父亲如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是何等野心?”她不出意料的看见顾术在她喊出父亲二字有所动容,“我虽为女子,但从未被当做女子抚养,心中自是阔朗,绝非拘泥儿女情长之人,如今有令我大展拳脚之时我有何理由不抓住,父亲不也说过,顾府不能没有人撑着,以前是我不知权势之利,如今我只想自己争一片天地,站于高处看得越远,父亲说是与不是?”
说完这番话,顾辞心中越发苦涩,她该本是意气用事之人,时局却迫她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以前的那个自己,似乎越离越远了。
“顾辞,你有这份魄力与意气为父甚感欣喜。”顾术听完她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那笑容刺得顾辞几乎笑出来,“身为顾家人,自是要挑起顾家担,为父无能令你背负如此多,但今你已有觉悟,这陈国迟早有你的一片落足之处。”
顾辞现在没了心思听顾术高谈阔论,她只是想要回辞院好好睡一觉,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回去还能睡多久,还睡不睡得着。
她不愿多说,找了个理由就想离开,顾术追问何时搬回顾府,她敷衍撂下一句再说吧便逃一般出去。
夜风将她吹得清醒,令她有些发寒,她其实无法想象,若有朝一日,戚后真的败北,身为戚后左右手的顾术会是何等光景。
她是恨顾术无疑,但血肉至亲,往后她该怎么面对?若是可以的话,若是可以,劝顾术收手隐居乡下远离朝堂,他肯吗?
不肯吧,顾辞自嘲一笑,抬步而行,自她决定与祁楚同一战线,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迟早要来的。
☆、不寻常的张老板
自见了戚后,顾辞战战兢兢的过了好一段日子生怕被戚后抓住一点小把柄,好在戚后就两三次找人从顾辞口里套话,顾辞给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勉强搪塞过去了。
倒是冯洪来找过她一次,是来道谢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还请了顾辞吃了顿饭,顾辞表面与他交好,实则心里很是厌恶他,通过这次接触,顾辞多多少少探究了冯洪这个人。
冯洪说是守城大将军,但这将军坐的名不正言不顺,若没有戚后一层关系在,守城一职位怎么都轮不到他,冯洪看着气势大,可也是个空壳,有一身蛮力但谋略显然不高,只借着戚后名义作威作福。
顾辞旁敲侧击得知他任职之中一点小事来,原来守城一职戚后是有意交由孙家的小儿子孙奇,但孙奇临上职却突发疾病,冯洪借机在下面戚后跟前表现,等孙奇痊愈,冯洪已经捡了个大便宜顶替了守城一职。
据顾辞所知,冯家与孙家虽同为戚后效力,却素来互相瞧不对眼,两家自然是不会明面相争,但私底下暗斗可是层出不穷,前两年冯洪抢了孙奇的位子,虽说这其中少不了时运,但孙家还是因为这事耿耿于怀,与冯家就更是老死不相往来,见个面都要冷嘲热讽两句。
顾辞觉得,打击冯洪,可以从孙奇入手,或许,得找个机会接近孙奇。
只是还没有等顾辞找到机会接近孙奇,六月下旬,鹿都就出了一则案子——西城富甲张奚外出遭盗贼抢劫,险些受伤,原本这事儿只要邢部底下的人出面解决即可,但那张奚听闻上官青潋有些本事,三番两次差人来邢部请上官青潋出手相调查,甚至还给邢部捐了好大一笔善款用于修剪几间老旧的书房,上官青潋迫于压力,无奈只得答应张奚的要求,到张家亲自调查直至抓到行刺的凶手。
顾辞作为上官青潋的直属下官,这事自然也少不了她的份,只是见上官青潋拿到那笔善款时皱得跟小山丘似的眉头就忍不住笑出声,调侃他,“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这银子可要付出点代价的,你就不能开心点。”
上官青潋手一摊,莫若奈何,“那银子给你,你去跑这一趟?”
“别了,人家指名道姓要上官大人,我算什么呀?”顾辞带上所需的记录册,笑道,“走吧,上官大人。”
上官青潋摇摇头,迈开脚步和顾辞一同出了邢部大院。
西城张家和邢部一个在西城,一个在东城,这一趟去就足足要两个时辰,还要绕过两条颠簸的小林园,把人累得够呛。
两个时辰的马车,就是垫了柔软的坐垫顾辞也感觉自己的屁股快被颠散架,一下马车,疲惫极了,还得遮遮掩掩去揉自己受罪的屁股。
上官青潋见她龇牙咧嘴的,忍俊不禁,“你知道我为何推拒了,这只是个开头。”
顾辞这下笑不出来了,她大抵知道上官青潋为何不肯来了,先是实则不用他出面不说,就是这一来一回都足以让她腿软,看了看天色,现在都午间了,今晚回去都不知道几时了。
只是听上官青潋似乎话里有话,她收回揉屁股的手,问,“难道还有更遭罪的?”
上官青潋叹了口气。
正说着,一个银灰色身影从张家大宅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了,顾辞转头一看,那时个二十有几的青年男子,身形高瘦,很是招人的桃花眼,平心而论,是个挺俊俏的公子哥。
顾辞下意识去看上官青潋,竟见他眉心紧皱,一脸的无奈,心下疑惑,那男子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先是看了顾辞一眼,继而目光放在上官青潋身上,眼里闪着不可忽略的光亮,笑道,“上官大人,你总算来了,我盼你盼得好苦。”
不知怎的,顾辞一下子就听出了这话里的别有用意,难不成,他们两个认识。
果不其然,上官青潋就面无表情的说,“张老板,今日我们只谈公事,”继而转头给他做介绍,“这是邢部少郎,顾辞。”
原来这就是张奚,顾辞以为张奚至少三十有出,没想到这样年轻,她笑笑,“张老板。”
张奚这才将目光转到顾辞身上,不带掩饰的上下打量她,好一会才笑出声,那笑令顾辞莫名其妙,但他的口气又很是寻常,“顾少郎。”
顾辞不知该笑还是该做出什么其他回应,只得颔首,心里对这张奚有了一些防备,他刚刚到目光竟然让她有些打怵,就好像,好像将她看透了一般,难不成,张奚是上官青潋不愿意走这一趟的原因之一,由不得她细想,张奚已经将二人迎入张宅,她只得抬步跟上。
张奚亲自把他们带到张宅里,却是带他们到里堂去,三人站定了脚,顾辞一看,这张奚竟是带他们来用膳的,满满的一桌膳食,荤素齐全,应有尽有,她就有些傻眼了。
“你们还没有用过膳吧,我特地让人准备的,我们边吃边聊。”张奚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辞确实是饿了,其实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是张奚执意要请上官青潋过来的,款待一下也合情合理,上官青潋看了张奚一眼,也颔首应下了。
三人坐定,张奚就殷勤的给上官青潋夹菜,那架势,任谁都看出点不对劲来,更别说顾辞这种自小在风月里混大的了,她安安静静看了好一会,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们两个皆看向她,张奚挑了挑眉头,上官青潋有些无奈,她连忙说,“没事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儿。”
上官青潋竟是微瞪了她一眼,拂了张奚又要给他满满一晚食物里添菜的手,不咸不淡的,“张老板,我们还是谈谈你遇劫的事情吧。”
张奚笑着执意把菜放到上官青潋碗里,才放下银箸,无所谓的说,“还能怎么说,就那样呗,我出门马车让人给拦了,几个不知好歹的蒙面小贼带着几把破刀就敢抢钱,商人嘛,最看重就是银子,哪里有双手奉上的道理,我不肯给,他们胆大包天竟敢拿刀就冲上来,我几个护卫和他们纠缠了好一顿才打跑他们。”
他说着,像是口渴了,给自己满了茶,抿了一口看向上官青潋。
“几个人,可有什么特征?”上官青潋问道。
张奚抬头想了想,“三个?还是四个,”然后无所谓的摇摇头,“记不清了。”
顾辞怎么看都觉得这张奚明显没事找事,他哪里像遭了抢劫会怕需要动用上官青潋调查的人,那几个小贼遇上他才是倒霉,见张奚看上官青潋的眼神,怕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特征呢?”上官青潋又问。
张奚啧了一声,嘟囔道,“晚上黑漆漆几个黑衣人,我能看清楚有人就不错了,哪里知道什么特征?”
上官青潋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很是无奈,想走吧,又得揪贼,坐在这儿吧,这张奚说话又不着调,顾辞见此,打了个圆场,“那张老板是在哪里遇劫的?”
张奚望向她,笑吟吟的,“就在自家后面两条街。”
顾辞哦了一声,“想来他们应该知道张老板的身份,是有备而来,那天跟着张老板的护卫可还在?”
或许能从他们口里问出点什么。
“他们连几个贼都抓不到我养着干什么,早打发走了。”张奚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
顾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看向上官青潋,见他想叹气又不叹气的样子,然后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