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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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骑,竟是陆多金。
他额上绑着白布,看着有些可笑,可林火却笑不出来。
九匹马,十七人,各个佩刀。
寺外九人,三匹马,九根短棍。
“干!”李虎低声咒骂。
这个字倒也符合林火此刻的心情,他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还记得小时候,老爷子让我们读的书吗?”
李虎微微一怔。
陆多金已在二十步外。
他在笑,异常刺耳。
他的弟兄也在笑,放肆,放纵……
放松!
兵法有云:
敌虽众,未知吾虚实,当及其未至,击之!
古语有云:
狭路相逢……
勇者。
胜!
李虎双目圆睁,猛然一夹马腹,冲阵而出!
陆多金目瞪口呆,伸手拔刀。
刀未出鞘,人已被李虎一棍扫中鼻梁,跌落马下。
林火持棍紧跟,专敲马首。
步行帮众狂奔而至,三骑六步气势逼人,九骑十七人乱作一团。
林火与李虎骑术不差,几个呼吸便已透阵而过。
想来也是,北塞男儿,谁不纵马?
一番冲锋,十七人皆落马下。他们原本就是两人一骑,失于灵便。这下可好,摔了个七荤八素。
林火收住马势。胯下驽马,不过一个冲锋,便已气喘如牛。
调转马头,林火正看到缓缓坐起的陆多金。
这小子倒是抗揍,呲牙咧嘴地叫嚷着,鼻血流个不停,却没有性命之忧。
虎头帮的小六向他走去,高举铁棍,看样子想给他来记更狠的。
棍起。
雪映刀华,白光一闪!
血喷了陆多金一脸。
刀刃透体而过,将小六一刀毙命!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没人看清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戴着黄布,和其他多金帮帮众一个打扮,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个人很危险!林火下了定义。就像是蓄势待发的食人猛兽。
那人抽出刀刃,推开小六的尸首,默然而立。
“小六!”李虎双目赤红,拉起缰绳,“我要你死!”
“虎哥!”林火想要拉住李虎,可却慢了一拍,李虎已经脱缰而出。
林火赶紧追上。
只是,一拍慢,拍拍慢。
十来步的距离,拍马便至。
李虎高举铁棍,人借马势,如同怒目金刚。
杀人者只是站着,颌首垂目,刀尖指地,一动不动。
臂上黄布扬起一角,他骤然抬起双目。
“不好!”林火大惊失色,急忙放开缰绳,纵身一跃。
刀光再闪!
白雪染上一道血线,棉絮漫天。
林火抱着李虎连滚两圈,两人跌在雪中。
李虎肋下三寸,鲜血直流。
他挣扎着起身,林火将他一把抱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冷静!冷静下来!”
而虎头帮众已经舍了多金帮的混子,朝杀人者围了过去。
林火心中大急,狠心锤了一记李虎伤口,一边高声喝道:“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虎头帮众望向李虎。
“他杀了小六!”李虎单膝跪地,疼得直吸冷气。
“那你想让更多兄弟送死?”林火向前几步,挡在李虎身前,对杀人者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杀人者还没说话,陆多金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想要什么?想要什么?老子要你们死!老子要你们统统死在这里!”
他对着杀人者张嘴咆哮:“杀光他们!我命令你杀光他……”
话语阉割在喉中,陆多金身首异处。
杀人者将无头尸踹倒在地,他从始至终没有表情,就像一个无声的傀儡,又或者是行尸走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火再次发问,他心里有些发毛。
杀人者开口了,那声音就像指甲刮擦铁片,“白袍千臂。”
他手中刀刃一划,接着说道:“不留活口。”
他缓缓抬起头来,林火正撞上他的目光。
林火只觉得四肢发寒,他突然明白了‘不留活口’这四个字的意思。
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而第一个猎物,就是林火!
杀人者向前一踏,溅开积雪。
林火想要退,可这一刀已到胸前。
寒风刺骨,杀机钻心!
死?
后悔?
不甘心?
自不量力?
这才是江湖?
念头纷至沓来。
生死稍纵即逝。
一声轻鸣,乱了玉龙呼啸,乱了犬狂纷扰!
杀人者急退!
木剑从天而降,死死钉入雪地。
林火回头去看。
见着大殿外,寺庙内,一袭白衣,立在风雪之中。
第005章 微情大义后人猜
冷风从破洞灌进来,撕扯刀伤。
血从腹腔里流出去,身体变寒。
当林火将要成为杀人者的刀下亡魂时。
李虎平生第一次感到,事情超脱掌控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无法言喻,梗在喉咙里,堵得心慌意乱。
无力感蔓延,柳凤泊与杀人者注定是这场决斗的主角。
而他不过是一个观众。
有林火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有莫名的酸楚。
即便酸楚难当,这已是事实。
柳凤泊迎着风雪走了出来,脚步很慢,像是闲庭游步,又像白衣谪仙踏雪而来,点点血渍更像是雪中傲梅。
“有个问题。”他说。
杀人者伏低身形,刀尖垂地,“刺客准绳第五条,不问姓名。”
柳凤泊挑了挑眉,已经到了寺庙门外,“原来是‘鬼见愁’的刺客。”
林火退了几步,李虎的手臂被他拉住,“虎哥,能动吗?”
李虎觉得腹上生疼,强忍说道:“还死不了。”
他借着林火的支撑,硬是站了起来。虽然眼前发黑,双腿沉重,但他知道,站在战场中央,绝不是好的选择。
柳凤泊脚步不停,杀人者向前挪了几步,提足踹在木剑柄上。
木剑如利剑般射了过去。
柳凤泊伸手一招,将木剑稳稳握在手中,他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
杀人者依旧面无表情,“刺客准绳第四条,不杀手无寸铁。”
柳凤泊随手舞了个剑花,“你不是我的对手。”
杀人者注视着柳凤泊的双手,缓缓提起刀尖:“刺客准绳第八条,不问生死难测。”
“我对‘鬼见愁’的观感一直不错。”柳凤泊微微一笑,对杀人者的杀气浑不在意,“不杀义士,不杀妇孺,不杀无辜,不杀手无寸铁;不问姓名,不问出生,不问私交,不问生死难测。这四不杀四不问,是‘鬼见愁’的立身之本。”
他停在杀人者十步远处,举起手中木剑,“我非妇孺,也非无辜,更不是手无寸铁。虽然算不得好人,也有些寻花问柳,无酒不欢的毛病。”
他突然敛起笑容,正色道:“但我柳凤泊一生顶天立地,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心。”
杀人者轻挪脚步,答道:“白袍千臂,柳凤泊,当今最年轻的天位高手。行走江湖有口皆碑,无论萍水相逢,或是生死之交,甚至仇家死敌都得赞一声,义字当头。然而,你触犯了大义。”
“哦?”柳凤泊抚着剑脊,淡淡说道:“我不过是杀了一群狄狗,也是触犯大义?”
“狄狗?”杀人者脸上第一次浮现怒色,“那是狄国派来商议和亲的人马!你这么做,是要引发两国交战!到时候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知道吗?”
柳凤泊沉默无语。
杀人者恢复冷淡的模样,“你不愿凤栖郡主出嫁,那你就愿意为一个女人,不顾家国大义吗?”
在一旁的李虎听得目瞪口呆,当今燕王居然想和狄国和亲?我堂堂燕国,何时卑微至此?
柳凤泊笑了,笑声在风中颤抖,“和亲?你们这些软骨头,是连祖训都忘了吗?况且……”他停下狂笑,缓缓举剑,“为了她,即便举世皆敌,又如何?”
“世道不一样了。”杀人者拂去刀上雪绒,将刀尖指向柳凤泊,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柳凤泊洒拓而立,微微一笑:“你们‘鬼见愁’守得了准绳,却守不住人心啊。”
雪花落下,凝在刀面上。
一片,两片。
三片!
刀光起,映着雪光,晃了柳凤泊的眼。
柳凤泊闭上双眼,木剑一挺,剑尖点中刀脊。
杀人者就地一滚,挥刀斩腿。
柳凤泊剑尖向下,再中刀脊!
杀人者缩后一步,再次揉身向前。
挥刀、挥刀、挥刀!
刀脊!刀脊!刀脊!
杀人者斩刺结合,速率极快。
然而他面对的是‘白袍千臂’——柳凤泊!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快的剑!
终于!
“当!”得一声巨响。
铁刀硬生生被木剑震得粉碎!
杀人者虎口崩裂,右手鲜血淋漓。
但,他却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你受了重伤。”
柳凤泊没有说话。
杀人者从绑腿中掏出匕首,“催不出剑罡,一柄木剑,你这天位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他撕下臂上黄布,将匕首与左手牢牢捆住,“再来!”
话音刚落,他已蹿到柳凤泊面前。匕首被他掩在袖中,见不着刺向何处。
肩动,似是刺向胸腹。
柳凤泊提剑便刺,谁知刺了个空。
杀人者的左手竟然空无一物!
寒芒从右手刺来。
柳凤泊左腿画圆,小退半步,仍是被匕首划破了白袍。
杀人者上前急攻,匕首握在手中,双手笼在袖里,虚虚实实!
柳凤泊有些狼狈,挥剑格挡,总是擦着杀人者的身形而过。没有剑罡,这一寸之地,犹如天堑。
几乎是在转瞬间,白袍已经被划了五道口子。
围观的人们,看得心惊肉跳。
虎头帮众聚在李虎的身边,他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原以为柳凤泊醒来,必定是稳操胜券!谁知道他竟然会被压制至此。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李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强忍着痛楚站直身子,抓住林火的肩膀,“把小石头带出来,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