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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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停到一边。”
黄岩看了一眼仇无衣,见他没有反对意见,才将马车停到了道旁。
“嗯,是我紧张了,原来是些残兵啊。”
当这群可疑人物靠的近些,仇无衣才看清这竟然是一群白海子爵手下的士兵,至少从身上的装束上看是这样,这不禁让他怀念起以前的一个友人,以那个人的视力,想必这群士兵还在地平线外就早已暴露了行踪。
看起来,这群士兵好像刚刚打完了一仗,而且是不太漂亮的一仗,其中半数左右的人身上带伤,更有人失去了手臂,被同伴们放在了大大的马车之上,半死不活的,所有人身上都沾着血。
士兵们看到仇无衣一行,一开始是有些戒备,但看得清楚了,也就不再理睬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白海镇那边走过去了。
等这群人走了之后,黄岩才驾起马车继续赶路,兄弟二人都没把它们当一回事,满心都是喜悦。
仇无衣却无言地望着士兵们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残兵败将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必须得有与之交战的对手才行。
既然白海子爵的士兵败了,那么胜利了的却又是谁?
带着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马车继续向着月泉村行去,转眼间就过了小半天。
距离月泉村越来越近,仇无衣那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
“能再快一点吗?”
仇无衣忽然正色说道,路边的血迹令他难以释怀,一路都有血迹,明显是刚才所看到的士兵们身上滴下的血。
“啊?知道了!”
黄岩虽然没有像仇无衣那样思虑太多,但他分得清仇无衣脸上的表情,知道他正在担心一些事情。
响鞭连连,黄岩的驾马技术相当纯熟,在奔驰之时依然四平八稳。
越是向前,地上的血迹就越是多,时间自然也就越久,仇无衣脸上的阴云由灰转黑,一个可怕的设想始终挥之不去。
“有人。”
黄石轻轻提醒一声,兄长黄岩定睛一看,手里的响鞭却拼命地挥了起来。
“啊啊!你们……是你们!”
几乎匍匐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村里的青年,仇无衣见过他不少次,普通的农户而已,没什么特点。
“村子……村子怎么了!”
黄岩怒吼的声音如同推翻了一堵高墙,轰隆一声砸向倒在地上的青年,声色俱厉。
“黄大哥……不好了……村子……村子来了征税的兵……阿婆,阿婆和他们理论,结果就被……被……”
说到一半,这青年嗓子忽然一哽,急火攻心,竟翻着白眼混了过去。
马车上咔嚓一声巨响,仇无衣方才无意之间将左手搭在车沿上,而今听到这青年的诉说,忽然不受控制而涌出的掌力将马车的边缘生生挖出一个大洞。
“仇兄弟!”
黄岩被身后的声响惊得回头一望,哪还看得见仇无衣的身影。
兄弟二人将昏倒的青年抬上马车,急火火地向着村子追去。
仇无衣在被踏得乱七八糟的大道上飞速狂奔,脑子里面几乎一片空白,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被尊称为阿婆的人只有一人而已。
月泉村渐渐出现的仇无衣目光聚集之处,几道触目惊心的黑烟首先令他后背一阵冰冷,村子里面看不到一个行人,只能看到几具横在雪中的尸体,从打扮上看,正是白海子爵的士兵。
未等接近医馆,仇无衣已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低泣,医馆的大门关都关不上,挤在里面的人已经多得流到了院落当中。
“闪开!”
顾不得跟他们好好讲话,仇无衣大吼一声,径直冲击了医馆。
堵在里面的人都是寻常村民,自然受不住仇无衣的一冲,顿时被强行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阿哥……”
双手沾满鲜血的柳莓莓一看到仇无衣汗津津的脸,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在这之前,她一直是所有人中最坚强的,在治疗村民的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
仇无衣首先看到的是身负重伤躺在兽皮之上,正在接受柳莓莓治疗的水朝阳。
在房间中央那张单薄的席子之上静静躺着的是一个老人,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药师,也是柳莓莓新的老师。褚宏图老人的身上赫然刻着一条劈裂了内脏的巨大剑痕,虽然经过简单的缝合,但显然在缝合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莓莓,你先做事,来一个口齿清楚的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仇无衣本以为自己会当场勃然大怒,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却冷静得连自己都害怕,冰冷的目光沉默地从人群中扫过。
“咚!咚!”
房间当中忽地响起几声闷响,竟有人被这无形的压力吓得倒地不起。
第397章 派兵围剿
“兄弟……”
水朝阳的嘴唇动了动,眼皮无力地掀开了一点。
“水大哥你先别说话,莓莓,大哥的伤势……”
仇无衣立即阻止了水朝阳,转头问道。
“没关系。”
柳莓莓对仇无衣的话言听计从,忍着不住流出的泪珠含混不清地回答道,手中的针线已经被染成了与鲜血同样的颜色,虽然水朝阳身上的伤口已经处于最后的缝合阶段,仇无衣却一眼就能看出这道伤口原来的大小。
可以这么说,水朝阳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凭借运气。
“可是……”
水朝阳的身体想要微微抬起一点,却连这些力气都没有,脸上顿时一阵悲凉。
“等一下我来说,受伤的人就要老老实实。”
柳莓莓眼眶中涌出的泪水一阵接着一阵,但比起吓得不敢说话的那些人,她已经算十分冷静的了。
“我先出去等着,对了,我看受伤的人不少,为什么你好像最后一个给水大哥疗伤?”
仇无衣由于暴怒而走向极端冷静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愤怒无法带来任何弥补,任何时候都不缺乏流泪的人,缺乏的只有做事的人。
“因为那几乎是致命伤,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只能看运气,着手治的话,也很可能会死在中途,如果在治疗他的时候耽搁了对别人的治疗,那么就会死更多的人。”
柳莓莓的回答近乎冷酷无情,这是毫无遮掩的实话,很多时候,真实这两个字就是如此刺耳。
“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药师。”
身为当事者的水朝阳没有因此而生气或抱怨,反而对柳莓莓的做法充满了敬意。
仇无衣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医馆,站在院子的角落。
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已经猜出了八九分,根本无需找人确认,刚才那句话,更多的是想试探一下村民们的勇气和决心。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柳莓莓终于从医馆的大门挤了出来。
“谁先动的手?”
仇无衣一看到神情憔悴的柳莓莓,心中的怒火反而越来越平静。
“对方,我没出手……因为没有任何人攻击我。”
柳莓莓盯着自己的脚尖,低着头站在仇无衣面前,这是她唯一害怕的事情,之所以一看到仇无衣之后泪水就夺眶而出,其中自然有三分是因为老师褚宏图的意外身死,而剩下的七分,则是在担忧这件事。
“是吗……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仇无衣愣了片刻,慢慢地将脸扭向一边,眼角划过一丝晶莹的水光。
虽然大致也在预料之中,但若是柳莓莓不顾约定而出手战斗,以她的实力加上水朝阳,结局想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不会糟糕到这个样子。
造成这个结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仇无衣比谁都清楚,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十分清楚。
阵阵悔恨不住在仇无衣的心中撕咬,咆哮,将他的心蛀出一个个深深的孔洞,孔洞之中流出的是难以干涸的痛苦。
“阿哥,接下来要怎么办?”
柳莓莓停止了哭泣,渐渐变得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仇无衣的脸上,曾经发下过不再以感情面对仇无衣以外人类的誓言,可是当关切自己的人死在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变得那么冷血无情。
仇无衣没有回答,而是拉起了柳莓莓的手,迈开大步,沾满血迹的柔软小手有些粘稠,却冷得吓人。
一见仇无衣气势汹汹地冲向医馆,聚集在里面的人主动钻了出来,在医馆门口聚成了一堆。
“老人家死了,你们还活着,从今以后,你们想要如何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仇无衣的声音平和而缓慢,既无慷慨言说的激情,也无一切尽在指掌的自信,就像在与他们闲聊一样。
“老弟,这一次,老爷是铁了心要征走村里的所有粮食了,根本不管我们的日子能不能过,阿婆……阿婆和他们吵了两句就被砍死,水老弟拼命才赶跑了他们……以后……以后……”
说到一半,这年龄不算小的汉子已经泣不成声。
“是的,以后他们还会来,我看到这群人的车子上没有粮食,一路慌慌张张地逃命,速度很快。可是接下来呢?我若是领主,接下来不仅要取回没有征收的粮食,而且要让领地里所有人都看到反抗征税的下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不剩,反正只是个小村子而已。”
仇无衣的声音如同宣告死刑的判决书一般,在村民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他们……他们肯定会这么做!”
已经赶回来的黄岩激动地喊道,他从最开始就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月泉村虽小,却是他不可放弃的故乡,若是有人胆敢触碰这条底线,就算是领主,也必然会遭到反击。
“是啊,阿婆这么大年纪的人,方圆几个镇子谁人不晓?还不是两句话之间就被他们杀了,你们想想,还有谁他不敢杀!”
又有一个青年攥着拳头怒吼不止,他从小就是个淘气包,不知多少次遍体鳞伤地躺在医馆之中,对他而言,医馆不仅是疗伤的场所,更是令胡闹的心暂时得以安宁的避风港。想象褚阿婆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