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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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还未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匆匆入土了么?
周彦华推门进屋,也不点灯,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见我呆呆地坐在床头,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凑过脸,轻声道:“女儿叫周夏澜,已有了自己的归处,会有枯木逢春、夏花灿烂之日。”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抬眼盯着他黑暗中泛着微光的双目,问:“儿子的名字呢?”
周彦华道:“我还未想好,你觉着怎样好?”
我眨了眨眼,缓缓地道:“我倒是想了一个。我想不出你那样含有深意的名字,不过实在而已。”
周彦华正弯腰脱着鞋袜,闻言,却是抬头看着我,问道:“说来听听?”
我歪头犹疑了片刻,便道:“我与你的相遇全因屋后的白水河,所以,孩子便叫‘周洲’,可好?”
周彦华已坐在床头,单手拥着我的肩头,在我耳边低声道:“嗯,这是个好名字。”
他身上有着皂角的清香味,显然已洗过身子,掌心也带着些许清香味。这味道令人心神安定,我不禁向他贴紧了几分,又拿起他的一只手掌放在鼻端,轻轻嗅着。
窗外洒进点点月光,我抬头,借着月光想要看看将近一月未见的人时,他已垂下头,静静凝视着我,缓缓地靠近,唇角轻轻贴在我的唇上。
“我一直挂念着你。”周彦华直视着我的双目,深情而认真地说着,“这些日子,我念你念得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我哪曾想他会突然说出这番直白的话来,微微诧异之际,他却顿住了,似是斟酌半晌,方才压低声音,颤抖着问了一句:“美珠,你……想我不想?”
难得见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期待忐忑的模样,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没空想你。”
这个回答似乎令周彦华十分意外。我感觉他拥着我肩头的手劲加大了,紧接着,他便压抑着胸口那口难平的气,低低地问:“当真?”
我忽略他的疑问,转而问道:“你真的念我念得茶饭不思?”
许是仍旧纠结我先前的回答,周彦华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有些低落悲伤。
我心想他该不会真的在意那样的小事吧?
而且,他也该明白我回应他的话并非真心,只是为了逗弄他呢!
我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只得向他解释:“周彦华,我方才是为了逗弄你。我自然如你一般,日日夜夜都想着你。读着你注解的书,我满心里都是你……”
忽听到他的笑声,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周彦华惯用的伎俩,故意表现得落寞悲伤,就是为了哄骗我讲出他爱听的软话,也算得上是情话。
而此次,我无疑再次被他哄骗了。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想要指责他这样的无赖行径时,他已快速地堵住了我的嘴,嘴里却“好心”地安抚着我:“美珠,你身子虚,不要动气。等你养好了身子,我随你打骂。”
我啐他一口:“你存心哄弄我呢!”
周彦华的唇贴着我的耳,轻轻笑着:“我只是想着你每日都能笑笑。你只须信我,外头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美珠,我只愿你能一世无忧。”
他突然就扶着我的头,直直地看着我,那双在黑暗里的双目仿佛黑曜石般熠熠生辉,吸引着我的目光。
静谧的空间里,我听见他近在咫尺的轻缓呼吸声,心脏也跟着有节奏地跳动着。
“我信你。”
我的话音才落,周彦华便笑了,嘴角触到我唇边,近乎呓语:“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并不懂他这口齿不清的这句话的意思,也没太在意。然,他今日总是做出这番暧昧的举止出来,虽令我心中欢喜,却仍旧有些难为情。
我如今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并不敢与他过分亲近。而他点到即止的挑逗亲吻,已令我面红耳赤,偏过脑袋推了推他。他笑着将我拥在怀里躺下,随后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欢快地道:“这段日子,我还不会动你。只是,今日几多欢喜几多愁,见了你,便觉舒心了许多,只想与你亲近亲近,没有旁的心思。我不再扰你了,你安心睡吧。”
我自然信他言辞,也知晓他因何欢喜因何忧愁,只是不说破。
如今孩子一去一留,我心里几经起落,虽憩了一觉,身子仍旧乏得厉害。又因离了他这些日子,心底思念,如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皂角的清香,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回了将近一月未曾踏进的院子,冯婶早已等候在了院中。
回来前,周彦华便告知了我,冯婶被他再次请到了家里。在阿娘来此照料我之前,我原本习惯了冯婶的存在,如今再回来,我也没有太多想法。
屋里屋外,冯婶早已打理得整洁妥帖,倒是省去了不少时间。
而我如今还在月内,回来前,阿娘更是在我耳边不断叮嘱着我养好身子,以免落下了什么病根。
对于冯婶的贴心安排,我倒是十分感动。
而周彦华回了白水乡,却又不急着去学堂看看,像是另有打算般。因我不懂其中的门道,也不多问,他乐意在家陪着我与孩子,我反倒十分高兴。
在此之前,他便与我说了那夜赫连平追到周炤之后发生的事儿。
那夜,周炤一心想要回镇子找赖冬青,被赫连平追上,劝说她回来,周炤不依,两人几番拉扯,赫连平终究是敌不过有着功夫底子的周炤。
赫连平无法,只得尾随其后。
对此,周炤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模黑进了山里,却是在情绪不稳的情形下,急速赶路,跌入了山谷,摔到了头部,身上也被谷底的荆棘草木划伤。
赫连平好容易找到她时,她已不省人事,他只得急急地将人背回了镇子里找了大夫。大夫诊治过后,处理了周炤身上的皮外伤,对于头部的伤势却有些为难,因摔伤较重,若处理不当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赫连平丝毫不敢耽误,急忙雇了马车带着周炤赶回县城,寻找县城有名的大夫;随后,他甚至在省城各处张贴告示寻找名医。
寻医多日,他终于从省城请来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这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是位年轻的姑娘,容貌艳丽脱俗,与赫连平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不过,这姑娘的医术确实惊人,她一到来,经她扎了几针,周炤便清醒了过来。在女大夫的医治下,原本脑中隐隐作痛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这一个月来,周炤却是格外听话,竟然在女大夫的叮嘱下,毫无怨言地与赫连平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安安心心地养伤。
而周彦华在县城的事儿显然未办完,我却不知他到底在办何事。忍不住问了后,他反倒卖起了关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暂时还不能与你说。我已交给子舒去办,届时你便会知晓。”
对此,我嗤鼻不已,却又实在是好奇,见他真不打算在此之前让我知晓,我也不再探知此事。与他提了提去县城看看周炤,他倒是没有反对,只道:“等孩子满月宴后,我带你们去县城转转。”
见识过了镇子里的热闹,我真有些期待不久之后的县城之行了。
而周彦华对孩子俨然是一副慈父的做派,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睡,竟比我这个母亲还要敬业,这令我有些过意不去。
晚间,我正坐在床沿抱着周洲给他喂奶,周彦华梳洗过后,进屋径直坐到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臂弯里的周洲在看。那样痴迷的眼神,令我暗自奇怪了许久,却是没有心思理会他。
将周洲放在身后的床榻上,我正埋头整理着衣襟,周彦华已迫不及待地抱紧我的肩,急促的呼吸喷在我脖颈处,而他的目光正火热地盯着我还来不及掩上的胸口。
这目光中的痴迷,令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方才,他看的不是周洲,而是——
我的面颊一片通红,正不知如何是好间,他的手掌不知何时替我拂落了肩头的衣衫,一时之间,光滑的肩头暴露在昏暗的烛火下。
我清楚看到他的眸底一紧,眼中是我并不陌生的目光。还来不及说出什么,他已埋首在我光洁的肩头,似在细细品尝着,一路到我耳边,他扶住我的头,偏过头,压抑着问道:“美珠,你的身子……可以么?”
许是太久未行此事的缘故,只是被他简单地逗弄了一会儿,我便觉身体难受得厉害,眼里氤氲起一层雾气。听他问得认真,知晓他仍在顾忌着我的身子,心中感动,眼中雾气已凝结成水汽,低下头,直视着他满含情意的双目,我能看出他的渴望和压抑。
笑了笑,我点了点头。
周彦华眼中的光瞬间大亮,俯身一手替我脱了鞋袜。随着我的目光,他看似无意地一瞥,却似早已知晓我的心思般。他先是吹灭了床头的烛火,放下床帐后,他轻手轻脚将周洲抱向里侧,替他盖上小小的薄毯后,又扯过被子将我与他罩在里边。
被子里黑漆漆一片,我摸索着抱住了缓缓靠近的周彦华,仍旧是有些不安心。
即便是不更事的周洲,可床边毕竟是睡了一个人,心里难免忐忑,我小声说道:“周彦华,我……我……周洲……”
周彦华一边亲吻着我,一边说着:“他睡得正香,别吵醒他就行。”
事已至此,我即便有再多的顾虑和不自在,也在周彦华的柔情蜜意里一点点消散。
迷迷糊糊里,我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喊出一句:“周彦华,我不想再生孩子了!”
周彦华的动作一顿,伸手将头顶的被子向下扯了扯,只露出半截脑袋。
我能在黑暗里看到他眼中的两点微弱的光芒,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再经历……”
周彦华低头轻轻吻上我的眼角,柔声道:“好,我想办法。”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令我有些过意不去,忙道:“我不是……我只是怕再次经历女儿那样的事。若真有了孩子,我又怎忍心……”
周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