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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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模样,我又不知是否该信蒋胜的话,真真儿是心思辗转,不知所措。
周彦华不见我答言,垂眸看我神思在外的样子,捧着我的脸,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心事?”
我心中实在是郁结难解,索性将话挑明了:“周彦华,皇上为何会让蒋胜随行?”
乍然见周彦华冷若冰霜的脸,我唯恐他误会了我的意图,又急急忙忙地解释了一句:“我并非关心他,只是……”
如此解释反而愈发让人生疑,对上周彦华愈发冰冷的眼神,我索性闭口不言。
“铭儿由他护送而来。”周彦华的声音清冷如水,不辨喜怒地问道,“白日里,你们单独相处了?”
他既已猜测到,我也不必苦苦相瞒,老老实实地交代着:“他去厨房找我说了一些话,说皇上此行别有目的,还说我们不可能相守一生……”
周彦华勾唇笑道:“他对你还真是用心良苦!我听说他当年送你出了长安,便弃了与他相好的钟小姐,钟小姐伤心之余落发为尼。如今看来,他是为你而弃了心爱的女子。此次护送铭儿来此,也是为了你吧?”
我听他语气凉薄,心中惶然,低而有力地道:“周彦华,你别生气。他如何是他的事,我……我的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只要你不再抛下我,这辈子,你都是我最爱的丈夫。”
周彦华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低头笑道:“我不会抛下你。这辈子,你也是我最爱的妻子。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你只须信我便好。”
白日里,周彦华都会陪同着微服私访的皇上去各地视察民情,而他出门时,总会以各种理由说服蒋胜随行。
我能明白他的用心,无非是不放心蒋胜,担心他对我图谋不轨。
没有蒋胜的纠缠,我在家也能过得舒心自在一些,每日变着花样做些可口饭菜来招待这几位贵客。
这一日,那三人出门后,周铭突然找上我,一脸不安又忐忑地请求道:“鱼姨,我能与您谈谈话么?”
周洲原本在一旁帮着我择菜,听了周铭的话,他望向我,颇懂事地道:“娘,我回屋看书去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去吧。”
看着周洲走远,我才对周铭说道:“这儿地小,你随意找个地儿坐下说吧。”
周铭拘谨的坐下后,几次开口,却又总是吞吞吐吐的。
我所认识的周铭有着周彦华的从容镇定,这般模样还真是少见。我停下手中的活儿,以长辈的姿态,温声细语地道:“别拘谨,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我想说……”周铭涨红着脸挣扎了许久,终是抬头,坚定地看着我,请求道,“鱼姨,母亲病了,我想请父亲回长安看看母亲!”
听闻,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许久才扯出一抹笑容:“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说呢?你母亲……病得严重么?”
周铭一向沉稳,此时的少年却突然在我面前哭了出来,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犹豫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笨拙地安慰道:“你该早些与我们说。”
周铭撩起衣袖擦了擦泪,平静后,才道:“此行我是瞒着母亲来的。母亲不让我来找父亲,怕给父亲添麻烦……鱼姨,我不想令父亲为难,所以只能斗胆求您与父亲说说。”
即便心中有些不喜周铭将这种难题抛给了我,可看他悲悲戚戚的模样,我又不忍心去责怪,只得点首:“你别太伤心了,你母亲的病会好起来的。等他们回来,我会找你父亲说说。”
周铭感激一笑,跪地向我道谢:“我在此替母亲写过鱼姨。”
我扶起他,笑道:“我当不起你这一跪。回了长安,替我向你母亲问候一声,祝她早日康复。”
周铭心事重重地点头应下了。
周彦华一行人回来时,我单独找到他与他说了周铭的期盼。他听后,有几分错愕,却是没有很快表态。
我并不催促他,许久才听到他问了一句:“他为何单独找你说起此事?”
我笑道:“他说不想让你为难,也只能将这难题扔给我了。看他哭得伤心,萧琬该是病得厉害,你……去看看她?”
周彦华并未回应我,而是有些不耐地走动了两圈,继而走出了门。
我不知他是何意,赶紧跟了出去,却发现他出门径直去了蒋胜与周铭的房间。我追上去,屋内只有周彦华和蒋胜对峙着,并不见周铭。
对于我的到来,周彦华并未多问,蒋胜却是当着周彦华的面,毫不避讳地对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周彦华的眉峰顿时蹙起。
我无视蒋胜的眉目传情,低着头快步走到周彦华身边,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不找他。”周彦华先是回答了我,而后,又语气冷淡地问着蒋胜,“铭儿呢?”
蒋胜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哭诉道:“周大公子,你曾经好歹也是我的表姊夫,对我别这么冷淡啊!”
周彦华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你对我妻子心怀不轨,我还要给你好脸色?”
蒋胜翻了一记白眼,冷笑着骂道:“真是薄情!我真替表姊不值,病入膏肓了竟还对你这负心薄情的人念念不忘!”
周彦华浑身一震,徐徐问了一句:“她真病了?”
蒋胜道:“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铭儿?他多孝顺的一个孩子,能去咒他敬重的母亲不成?”
周彦华不去计较他话里的尖酸刻薄,依旧面色平静地问着:“什么病?严重么?”
蒋胜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转瞬又满脸伤色,无限忧伤地感叹道:“挺严重的,大概是相思入骨无药可医吧。表姊不让我们来找你,可她……自当年你说与萧家和萧二小姐再无瓜葛后,她便一病不起了。我也不知她能否捱过来,只想着满足她心底深处的愿望罢了。她想见你,却从不敢向身边的任何人提起。我们瞒着她来找你,若还不能以此说服你回长安看一看她,你们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蒋胜一向玩世不恭,突然说出这番低沉伤感又压抑悲苦的话来,实在令我大吃一惊。而周彦华显然是信了他的话,没有多说什么便独自一人出去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蒋胜在身后似自嘲又似得意地说道:“我没说错吧,你的丈夫终会抛下你去见他最在意的女子。”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沉着脸追上了周彦华。
周彦华偏头看着我,低声道:“我找皇上商量些事,你早些歇息。”
他提步要走,我扯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腰身,埋头说道:“你担心她,便回长安看看吧。我和周洲回白水乡等你回来。”
周彦华无言地抱紧我,许久才一点点松开,缓缓捧起我的脸,笑道:“我与皇上商量商量,再回来与你说。”
我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一点点远离我的视线,才折回身子回了房间。
屋前,周洲正与周铭在地上比划着我看不懂的算术题,周洲年幼不懂其中深奥,周铭倒是耐心地与他讲解着。
他们都是周彦华的孩子,却偏偏不能如平常人家的兄弟那般,相亲相爱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我静静伫立在屋檐下,默默看着兄弟俩互帮互助的模样,内心一时感慨非常。
身边,蒋胜不知何时冒了出来,语气轻快地道:“你希冀的美好,他给不了你。怎样,前几日的问题,有了答案么?”
我与他隔开了些许距离,满眼警惕地问道:“什么问题?”
蒋胜努着嘴道:“故作不知就不可爱了。”
转瞬,他收起一贯散散轻佻的姿态,严肃而认真地问道:“离开他,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考虑好了么?”
我突然对他的执着与自信感到好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的仅仅是他而已。”
“你!”蒋胜气急败坏地道,“他方才的行为不是已说明了一切么?你在他心里,不是唯一!”
我懒得与他解释,反正他不会懂得。
看了看屋前的兄弟俩,我撇下一脸不甘的蒋胜,趁他追上来之际,迅速关上了门。
他在门外小声道:“你总是躲着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周夫人,美珠,你其实是怕自己对我动心,才一直躲着我避着我,是不是?”
“蒋公子,我说过多次了,我已为人妇,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蒋胜笑道:“我蒋胜从不是安分守己的泛泛之辈!爱了便是爱了,即便你嫁过人生过子又如何?我不在乎!你不愿面对,我也不逼你,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爱不比他少一分!”
他的心意从来都是如此大胆而直白,仿若一记重锤击打在我心海,令我措手不及。
可这样不顾一切的爱,我真的害怕,更不想去承受。
正如他不懂周彦华为何会对萧琬狠不下心来一般,他也不会明白遭他狠心抛弃的钟小姐的痛苦与决绝。
对于徐简的默默关怀,我可以坦然面对,却不敢直面蒋胜这汹涌泛滥的爱。
而他们对我的关怀与爱护,都不及周彦华的无微不至与体贴悉心。
哄着周洲入睡后,周彦华才姗姗而归。
我服侍着他洗漱更衣后,才询问了一句:“皇上怎么说?”
周彦华道:“她确是自我离开长安后便病了,至于病情,皇上未与我细说。蒋胜所说不能全信,我须回一趟长安亲自确认。”
他轻轻抓住我的手掌,举到他嘴边摩挲着,满脸愧疚:“美珠,这是我种下的因,必须承受这样的果。若因此害了她,我……余生难安。”
我多少能明白他的心情,善解人意地道:“那你便去一趟吧,不用挂念家里。何时启程?”
周彦华缓缓地道:“后日。”
我未曾想到日程会这般紧,脸上有几分落寞,周彦华又忙道:“看过她,确认她无恙,我便回来。”
我笑着点头,挣开他的手掌,低声说着:“你也不必急着赶回来,多陪陪她吧。我等你半年。”
周彦华抱住我,坚定不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