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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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承义手上稍微用力,要抽出来,被师夏加了点力气,按住。
孩子一样的较劲。
他说:“好玩么。”
师夏闭着眼说:“别说话,睡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电台在播一首不知名的老歌。这静谧的时刻,师夏其实毫无睡意,心跳比当初跑完八百米还快。
她的手指仍紧绷着,只要他再用力一些,就可以把手抽出来。她等了一会,高承义没再动。
她试着把手指力度放松了些。
他还是没动。
那些烟味仿佛散了,只剩下一点花园里松枝的味道。模模糊糊,她朝着一个人走去。无数的风筝在天空上飞舞。
高承义让她摘下面具:“我看不见你。”她犹豫,手指放到涂满油污的面具上,剧烈摇头。然而,高承义硬生生把她的面具扯下。一瞬间,她的肺腑烧起来,满脸伤痕。
眼前的高承义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没能看见他变成了什么,他就“嘭”地消失了。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耳边有人喊着师夏,她跟一根挣不脱的绳索搏斗着。
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几乎半坐起,出了一身冷汗。
“师夏?”
“怎么这么黑?”
师夏心有余悸,好一会才彻底醒了。她回味过来,笑说:“是了,我现在是个瞎子。”手指把长发往后拨。
她这么一拨,手指无意中摸到一点凹凸不平的地方。
那一道疤。
她烫了似的松开手,卷发跌下来,遮住小半边脸。
“做噩梦了?”高承义问。
她没回答,有人往她手里塞东西,她稍微捏了一下,感觉是纸巾,拿起来擦汗。
“还没到?你住撒哈拉沙漠呢?”
司机在前面笑出来,高承义也跟着笑。
“叫不醒你,只能绕路。”
师夏一时心跳,却不是因为噩梦,是因为甜得发腻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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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缠你去浴池泡泡糖
第二十四章
“下车吧; 戴墨镜。”高承义拿完行李箱,啪盖上车尾箱。他手抵着车门,护着她出门:“小心头; 先迈这只脚。”扶她下车。
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戴墨镜了。
只是从计程车到电梯这么一小段路,她至少听见三四个女人跟高承义说话,不知道什么长相; 还有人跟着跑的声音。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只听见高承义很不耐烦:“不要再拍了。”
无一例外,她们都会问到一个问题:“她是……”完全把师夏当透明的; 而高承义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让一让。”
避而不答。
电梯里有一股红烧排骨味,师夏皱了皱鼻子,听见旁人低声议论的声音; 有点不自在:“刚才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天天跟进跟出。”高承义按下电梯,扶着师夏往墙壁靠着:“我妈那屋子这么久没住人; 估计有很多灰尘; 对气管不好。今天你先住我家吧,免得哮喘又发作。”
师夏一直盼着去他家,这下突然得偿所愿,差点笑出声。
“笑什么?”高承义把她的行李箱推出电梯; 笑说:“你在想什么呢; 我住我妈那儿。”
“……”
高承义把行李放好,过来扶师夏:“到了,抬脚; 这有门槛。”
这时候,邻居女孩正好出来拿外卖奶茶,一见他就喊:“高哥哥!”
师夏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现实生活里谁会这么喊人。那女孩听着像二十出头,声音也甜。
少女说:“这姐姐是……”
没等高承义回答,师夏打了个哈欠,摸着墙进屋子:“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少女看她进去了,又追问:“那姐姐是……”
“朋友。”
“网红?”
“不是。”
少女比划了下眼睛的位置:“那她怎么……”
高承义在外面没聊多久就回来:“她问你的口红是什么色号。”
师夏的食指往嘴唇上一蹭,给他看:“没涂。”她想了想:“你可以给她推荐DIOR999,阿玛尼311。”
一般人见了情敌,总有几分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煎熬。偶尔吃醋起来,还要发脾气。
而师夏不一样,情敌越多,她越兴奋来劲。她希望自己的战利品是一座无数人都想征服的山峰,而不是一个连名字都没人知道的小土坡。
越难,越有意思。
她猜到高承义的心思,偏不问。
高承义没说话。
屋外黄昏色,厚重的窗帘流淌着橘红,斜阳西下。
两人脸上光影徘徊,欲说还休。
有人想问你刚才怎么答的,有人想问你怎么不问。
真是两难。
他把手里的钥匙丢下,发出一声“咣当”响。只有这一声压抑不住,穿透了诡异的沉默。
师夏对声音很敏感,立刻抬头:“怎么了?”
他拿起钥匙放回旁边小篮子里,站起来:“晚饭我煮面吧,清淡点。”
“难得我来做客,你这样敷衍我啊。”
两人一笑,刚才那紧绷便消失了。
师夏心里只记挂等会怎么卸妆,手指在软皮沙发上没头没脑地划。
就算疤痕遮得住,但她要怎么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假睫毛拔下来?她要怎么把粉底弄掉,露出自己的黑眼圈?
她心烦,问自己这是不是一种不自信。到底有多自卑,她才会认为她的魅力全在于她这一张脸。
终于她下定决心。
“不吃了,先卸妆吧。”
这浴室门推开,内里空间广阔,她被领到洗手池附近。
“哗”一声,他拉开了拉链。
“你们女孩子卸妆的东西真多。”
当时师夏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她站在浴室里,隐约听见高承义呼吸声,感觉到他强烈的存在感,她的头皮有点发麻,又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他正在把东西一点点拿出来,摆在洗手台上。
师夏开始紧张,白做一番心理建设。
她连续咬了几次嘴唇,手摸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随便找了个话题:“大理石台啊,你这什么装修品味……”
高承义说:“要多少毫升的卸妆油?”
师夏听出他如临大敌的口气,好像手里拿的不是卸妆油,而是全球气候数据。她笑了两声,把紧张都忘了:“我自己来吧。”
“你怎么来。”
“你先出去一下。”
高承义笑说:“我出去了,你怎么卸。”
“我闭着眼睛都能卸。”
高承义跟她简单说清楚每瓶东西分别是什么,“有事随时叫我。”
他的脚步声远了。
师夏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她的卸妆油是日本那种,往脸上一糊,用水一冲迅速乳化,方便清爽。但是卸眼唇的部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卸得怎么样。
她卸了三次,转头想喊高承义,就听见极近的地方传来一声低笑。
陌生的气息慢慢贴近她。
呼吸是热的,手指是冷的。
手指碰到她的眼皮,让她不自觉闭了下眼。她紧张得毛孔都竖起来。
那声音像是贴在她耳廓上说的:“喂,没卸干净。”
她像被扎到了,心里狠跳,猛然转头,循着声音去:“高承义!”她伸手想要抓他,只抓到空气。“你给我过来!”
他看她气鼓鼓的,笑着退开几步:“我怕你出事。”
她在浴室里能出什么事?
他就是想偷看!
师夏见过高承义冷静的一面,疯狂的一面。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恶劣的一面,始料未及,防不胜防。难怪他说自己不是好人,可恶死了。
她气炸了。
“高承义!”她把手里的卸妆棉丢去,那棉花抛了一小段就落下。“你过来!”
高承义走过去,俯身撑在大理石台上,把她圈住。她往左,碰到他的手臂,往右,还是他的手臂。他的声音也像三百六十度环回立体声,包围着她。
高承义留意到什么,伸手碰她的红发。
师夏感觉到他的手指温度,有点不自在,偏头避开:“干嘛啊?”
他坚持着,拨开了她额角的红发,也看到了她的疤痕。
不认真看,几乎看不出那是一道疤痕。现在是一朵水墨花的刺青。有什么人可以把伤疤雕刻成一朵花?
他的触碰停留在皮肤上,指尖带热,一点点渗入灵魂。
师夏在这一刻自我松绑。
好像所有的紧张,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愤怒都随之流走。一切成定局,她反而坦然了。
“这纹身还行么,其实本来是个疤。当时扎那个老师的时候,磕的。”
高承义挪开了手指。
安静。
她心里空荡荡的:“怎么不说话?”
他仍然安静。
她正想说话。
忽然,那手指被一个软绵绵的触感取代。
她心口一揪,领悟到那是他的嘴唇。
他从伤痕的边缘吻起,一点一点绕着它,吻得慢,吻得轻。
她心跳,感觉拇指盖被指腹压住,像是安抚一样的摩擦。他手指像潮水漫上岸边,覆盖住她的整个手掌。
她一时动弹不得。
“会疼吗?”
早就结痂,怎么会疼。
“你傻不傻……”过往是一辆走远的火车,永不回头。但那一道残影被刻到皮肤上,在她心里,一辈子不褪色。
“嗯。”他从鼻腔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人在黑暗中,所有感官都变得敏感,每一个毛孔都在挣扎着。她因为这一声笑,被勾得心里痒痒的,认真考虑起一个问题。
盲人要怎么强吻?
没等她想好,他的嘴唇挪开。他的身体压向她,手指伸进。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边缘握起她的手,撩起,与她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