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第4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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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心中冷笑了一声,不是天子不聪明,而是他太会耍小聪明了,因此才会选择相信吴纠是楚国派来的细作。
齐侯轻轻的坐起身来,没有惊动吴纠,示意子清也不要惊动吴纠,随即自己下了榻,拿着衣物去了隔壁的房舍换。
齐侯沐浴更衣,穿戴着整齐就准备进宫去了,对子清说:“让大司徒好好休息,不用叫醒大司徒。”
子清点头说:“是,君上。”
齐侯整理妥当,就准备进宫去了,他坐缁车进宫,时间还早,宫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很快齐侯就到了殿门口,因为天子是以用早膳为借口,把齐侯请进宫的,因此宫人们还在陆陆续续的捧着早膳进殿,准备布膳。
齐侯通传之后,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去就看到殿中人不少,当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
坐在正手的是周天子胡齐,陪坐在旁边的乃是姬姓国家的鲁公,而另外一边则是莒国国君兹丕复,另外还有一个陪坐的,乃是谭国的老谭公。
齐侯看了一眼这仗势,心中不由冷笑,全都是与齐国敌对的国家。
齐侯面上恭敬的拱手说:“拜见我王。”
天子胡齐笑眯眯的说:“齐公,请入座罢。”
齐侯走过去,坐在席上,天子胡齐就看向谭公,说:“谭公,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老谭公赶紧说:“正是,是这样儿的,昨日宴席宴席上,因为有外族人在场,所以老夫不便说出口,今日在座诸侯,都乃是天子的心腹之臣,因此老夫便直言不讳了。”
齐侯一听,更是冷笑了,外族人?还心腹之臣?这些堂堂的心腹之臣,在楚国攻打郑国的时候,都趁火打劫,怎么可能是心腹之臣?
那老谭公继续假惺惺的说:“昨日楚国派来死士挑衅,天子命老夫连夜调查,这事儿老夫调查出了一些眉目,不瞒齐公所说,令国大司徒的身份,恐怕真是楚国人!”
齐侯冷声说:“谭公是怎么调差出来的?还跑去问了楚国人?”
老谭公听他口气不好,但是有恃无恐,想必是天子给他撑腰,便笑着说:“齐公可能不知道,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令国大司徒的身份,乃是楚国的令尹葆申透露出来的。”
齐侯眯了眯眼睛,他昨天晚上才听吴纠说了,葆申会替吴纠守口如瓶,今日就听谭公说,是葆申说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只有葆申一个人受到托孤,因此只有葆申一人知道实情,但是后来这事儿被楚王熊赀的弟弟熊子元听到了,熊子元疯了,风言风语的,定然没人信他。
齐侯仔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楚王熊赀早就听说了熊子元的风言风语,心中将信将疑的,后来因为楚国兵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还面临着被瓜分的危机。
葆申这个人,的确是忠臣,但是在信用面前,还是要以楚国为重,因此或许是葆申自己透露出来的,吴纠是楚国的幼王子。
这样一来,周朝内部就会混乱,猜忌一片,楚国也可以暂时自保了。
齐侯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全是阴霾。
谭公这个时候便说:“齐国大司徒乃是外族之人,与我周朝势同水火,乃是罪大恶极的细作,不可不除啊!”
齐侯一听,冷笑说:“罪大恶极?大司徒才为我周朝立下汗马功劳,解了郑国之围,更保住了洛师的安宁,谭公却说我齐国大司徒罪大恶极,那暗自勾结楚国,收受楚国贿赂的整个谭国,不都十恶不赦了么?!”
齐侯这么不客气的一说,谭公脸色顿时就变了,一下缩头回去,不敢再说话了。
天子听齐侯这么说,脸上也不好看,本想借着谭公的手,除掉齐国的心腹,哪知道谭公反而被抢白了,实在没脸。
莒子兹丕复这个时候说:“齐国的大司徒的确为我周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大司徒太过聪慧,以前觉得自己是周朝人,能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的身份曝光了,知道自己是楚国人,难保他明日不为楚国也立下悍马功劳,与我周朝为敌!如此一来,我周朝岂不是就危险矣!”
莒子兹丕复这么一说,鲁公和谭公连忙应和,天子胡齐也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正是正是,莒公说的有道理。”
鲁公发话说:“不如趁着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就由齐公了结了大司徒,也好给大司徒……一个全尸啊,就当是成全了大司徒对我周朝的忠君之心了。”
鲁公说的极为冠冕堂皇,令齐侯作呕,齐侯眯着眼睛,态度十分坚决的说:“大司徒乃是我齐国的名士,经过郑楚一战,已经不只是我齐国的名士,西面的戎人,北面的狄人,南面的蛮人,东面的夷人,全都听说了我齐国大司徒的功绩,如此一来,若要我杀掉名士,岂不是陷我齐国,陷我周朝于不义?因为血脉的问题,便杀掉有功之臣,还有谁能信任我周朝?我周朝的人,当真才是愧对祖宗留下来的‘礼义’二字!”
齐侯说的铿锵有力,简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骂的狗血淋痛殴,连天子也一并骂了。
天子脸上难看的厉害,脸色都变青了,连忙又故技重施,使劲咳嗽了好几下。
这下莒子谭子和鲁公都知道天子想要临时撤退了,便应和着说天子身体不好,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天子既然身体不适,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齐侯说罢了,站了起来,一甩袖袍转身走了。
天子胡齐等齐侯出了大殿之后,脸子立刻耷拉下来,长的仿佛是一张驴脸,“砰砰!”的使劲拍着桌案,说:“反了反了!齐侯那是什么态度!?是在跟寡人说话么!?”
鲁公这个时候迎合说:“正是呢,方才齐侯那个态度,仿佛他才是天子。”
鲁公这么轻飘飘一说,天子胡齐脸色更是难看,声音粗哑的说:“哼,他齐国能耐真大,还想要保住一个外族的南蛮子,真是好啊!”
莒子眯着眼睛,笑着说:“天子万勿动气,复倒是有一个妙计……”
天子胡齐一听,说:“什么妙计?”
莒子一脸猥琐的笑着说:“齐侯想要做大义的国君,不忍心杀了大司徒,不如天子就将大司徒一个人秘密的召进宫来,在宫中安排好虎贲军,将他一举抓住,大司徒纵然百般能耐,也无法逃脱,不是么?”
天子胡齐眼神动了动,感觉这个办法也可以。
莒子幽幽一笑,继续说:“楚国人想要给咱们周朝难堪,天子何不也给楚国人难堪?兹丕复愿为天子分忧,勉为其难的教训那楚国的细作,天子您想想看,若是楚国的细作,他们的幼王子,变成了复的男宠,他们脸上面子是不是过不去,这样也能给楚国颜色看看?”
他这么一说,鲁公和谭子都斜眼看了一眼莒子兹丕复,心中不齿,觉得这个莒子,分明就是看上了吴纠,还要说什么分忧,勉为其难,当真不要脸。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天子眼中闪现出一抹狠意,倒不是因为这样能给楚国难看,而是这样也能给齐侯难看,让齐侯知道天子的威严。
胡齐冷冷一笑,说:“好,便依照莒公说的去做罢。”
齐侯气压很低的从宫中出来,虽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不过这一来一回也十分耗费功夫,齐侯回来的时候,吴纠已经起身了,洗漱好,早膳都要用完了。
齐侯走进来,吴纠就看到他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齐侯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走过去,笑着坐下来,说:“二哥,睡得还好么?在吃早膳么,孤也饿得紧了。”
吴纠见他的表情,显然是强颜欢笑,便说:“君上,天子请您过去了?”
齐侯一顿,眯了眯眼睛,说:“没什么,无关紧要,二哥好好儿用膳,多吃些,调理调理身子。”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思考了一下,又说:“二哥用早膳,就去准备准备。”
吴纠说:“准备什么?”
齐侯笑了笑,说:“自然是准备回临淄城去。”
吴纠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们昨天才到,今日便回临淄城去?
转念一想,恐怕不是天子让他们回去的,而是齐侯自己要回去,如今洛师已经变成了是非之地,留在这里恐怕有危险,会对吴纠不利。
吴纠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说:“好,一会儿纠就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气说:“君上,您可想好了?若是这样一走,君上您的宏图霸业,说不定就……纠不想让君上后悔。”
齐侯一听,说:“二哥不必担心这个,若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孤又怎么能谈什么宏图霸业,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吴纠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用膳。
吴纠出了房舍,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到展雄匆匆的走过来,进了房舍,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和齐侯禀报。
展雄的嗓门大,吴纠没想偷听,但是也听到了,展雄说宫中的守卫似乎有异动,临时在更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对齐国不利,让齐侯有心理准备。
吴纠慢慢的往自己的房舍走,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眼神却越来越平静,吴纠想过,如果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后,该做什么,如今吴纠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声望,就算想要带着钱跑路,然后揭竿而起,做第二个盗跖都没问题,绝对会有很多人响应。
更何况现在还有齐侯的信任,齐侯是完完全全的袒护他,没有一点儿不信,这让吴纠心里十分感动,也觉得自己的心意是对的,从刚开始交往的不确定,一点点的沉迷下去,而且甘之如饴。
吴纠眯了眯眼睛,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声望,还有君王的信任,那自己惧怕什么?恐怕若是真的撕起来,是别人惧怕自己才对。
吴纠冷笑了一声,快步走进房舍。
就在他走进来之后,很快有人就来了,不是其他人,乃是天子的心腹重臣单伯。
单子正走进来,脸色很阴沉,拱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