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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折锦春-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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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宏怔了怔,觑了一眼他的面色,忙把字条揣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属下就是个粗人,如今正当用人之际,主公把属下这粗人往细处用,很是英明哪。”
  桓子澄目中的笑意浓了几分,勾唇道:“再辛苦程宗几日,等苏长龄回来了,这些事情便由他管着罢。”
  旌宏立时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拍拍心口道:“那就太好了。不瞒主公说,每天听这些人哭哭啼啼地跟我说话,属下真是头有几个大。”
  桓子澄终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多少年了,程宗这性子一点儿没变。”
  旌宏被他说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伸了只脚习惯性在地上划来划去,期期艾艾地道:“主公向来也知道的,属下向来就不爱坐着,最好一天让属下走上八百里路,属下才欢喜,这些细巧活计……属下真做不来。”
  “吾知。”桓子澄点了点头,面上笑容渐散,目露沉吟。
  旌宏见他并无生气的意思,到底舒了口气,便又踏前一步,试探地问道:“那属下继续说?”
  桓子澄点了点头,漫步向前。


第1020章 温泉暖
  旌宏回想了一会纸上记着的内容,便又道:“除广明宫的宫人外,避暑山庄也走脱了几人,头一个便是那个给三殿下作证的竺书女。女郎……公主殿下此前曾与属下说过,说此人就是杜筝,也就是银面女。事发当晚,寿成殿那里一阵大乱,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跑的,却是没一个人察觉。”
  “那晚逃脱之人,只怕不少。应该还有他人罢?”桓子澄淡声道。
  “有的,主公。”旌宏咽了口唾沫,侧首想了一会,复又道:“还有三殿下身边的那个霍内家人并其父霍至坚,其实也是二殿下那边的人。三殿下后来交代说,他那天晚上之所以突然发难,就是因了这个霍内家人给他递了个消息,告诉他说江家得了泗水来的密信,确定桓氏精锐已灭,三殿下自觉桓家大势已去,为在陛下面前立个头功,所以就把惠风殿并十三娘子的事儿给挑明了。”
  桓子澄面无表情地听着,旌宏悄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语声越发地轻:“霍内家人如今已然收监,只霍至坚并一个叫阿霞的暗桩皆在逃。”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那阿霞原本是在珠宝铺子做活的,阿蒲曾经委托她往外递过东西。”
  桓子澄的面色重又冷了下去,淡声问:“画影图形了么?”
  “画了,是宁致远画的。”旌宏说道,抬手掠向发鬓,面上含了浅笑:“他画得很传神,速度也很快,包括莫不离、周继烈、施有德等人的画像,俱都画了。也难为他手脚快,一画几百张他也不嫌累,如今应该已经传往南边儿去了。”
  “南边儿么……”桓子澄脚步略停,似有些出神,面色冷若冰雪。
  旌宏见状,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纵然他家主公只能算是半个武将,武技委实不大高明,可是,每每他沉下脸时,旌宏就会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起,他就经常能让旌宏生出如此感觉。而今,曾经的少年已然手握大权、执掌天下,那身上的气势也自然也跟着见长,越发吓人。
  出了一会儿神后,桓子澄便淡然的拂了拂袖:“备车,回府。”
  旌宏如蒙大赦,飞一般地窜了出去,未几时,那广场西侧便驶来一驾马车,驭马的正是哑奴,跟车的则是焚琴。
  “郎君办好事情啦?”隔了老远,焚琴就向桓子澄招起了手,脆亮的语声传出去老远。
  桓子澄惯是冰冷的面上,有了些许温和,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马车很快驰近,焚琴当先跳下车来,殷勤地将那车门开启了,掀开锦帘,笑嘻嘻地道:“郎君快上车吧,今儿可冷呢,车里点了炭炉,还备了热茶,郎君快上去暖暖吧。”
  他仍旧是爱说话的性子,说起话来都不带停的,桓子澄却也由得他聒噪,面上的神情始终很柔和。
  这一世,这个爱说话又乐天的小厮,应该能够活到高寿了罢。
  他的唇角弯起了些许弧度,坐入了车中。
  车还是当初的那一张,简致中不乏精雅,走在大街上亦无人会多看一眼。
  桓子澄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去。
  德胜门大街依旧热闹,行人与车流交错着,喧哗声扑面而来。
  世事变幻、人世穷通,然该过的日子还是继续过下去,该活的人生,亦得继续活着。
  放下车帘,桓子澄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那一刻,他面上的那种柔和,已然不见。
  桓府本就位于城东最好的位置,离着德胜门大街也不是很远,一炷香后,马车便已停在了桓府的侧门前。
  哑奴将马鞭交予了焚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把车子交到马房,便上前几步,引着桓子澄走进了大门。
  经历了一场大火的桓府,如今已经开始了重新修整,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新鲜的油漆味道,仆役们来来回回地奔忙着,抬新家什、缝帐幔、修整花木,处处都是人。
  见桓子澄走了进来,府中仆役便纷份停下手里的活计,避立于道旁,躬身行礼。
  到得此处,桓子澄便不再是平素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他微微笑着,抬手示意仆役起身,偶尔遇见一两个老仆,还要停下来问一声好,态度十分亲切。
  见到了这样的桓子澄,便有那老仆抹着眼泪感叹“倘若老郎主身子康健,想来定是欢喜的”。
  听着身后传来的感慨赞叹,桓子澄面上的笑容,飞快地淡了下去。
  庭院深深,满目萧瑟。
  越往里走,那仆役便越少,而被大火烧焦的断壁颓垣则越多。
  直到转过一道宝瓶门之后,眼前情景,豁然开朗。
  相较于前院的面貌一新,以及后院的衰落颓败,这宝瓶门后,却是另一重世界。
  参天大树围拢住半幅天空,纵使片叶皆无,却似仍能洒下遍地碧荫。树下汪着一瓯清潭,水声琮、烟气浮动,竟是一道天然的温泉。那泉水婉转流淌,沿着一条开挖而出的小渠漫向四周,那淡淡的白雾便在院子里四处蒸腾着,远处亭台、近处廊檐,皆为雾气笼罩,有若仙境。
  “父亲这几日还好么?”桓子澄淡声问道,却是在问身后的哑奴。
  哑奴便躬了躬身:“回都督大人,宁宗已经把药停了,老郎主近来身子好了不少,如今能勉强说上几个字。”
  “甚好。”桓子澄点了点头,转上游廊,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精舍之前。
  那精舍西次间儿的窗户大开着,窗前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
  正是桓道非。
  也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发梢与胡须末梢皆凝了水珠,他神情冷淡地看着大步走来的儿子,嘴角无意识地往下撇了撇。
  那是他惯有的动作,以往每每见到自己的嫡长子时,桓道非的面上,皆会浮出这样的神情,似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很不看好,又像是在向世人说明着,桓氏长子很不成器,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得不多担待些。


第1021章 名琉璃
  对于桓道非的态度,桓子澄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在窗前略略伫足,打量了桓道非两眼,却见他的父亲已经不再是前段时间口歪眼斜的模样,看上去精神了一些,然而他的面色却仍旧很难看,形容枯槁,手背上都瘦出了皱皮。
  “父亲安好。”桓子澄微微躬身,语声仍旧是素昔的冷淡。
  桓道非定定地看着他,张嘴吐出了一个字:“滚!”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没办法发出更大的声音。而在说出这个字时,他也像是极为费力,张开的嘴半天才合拢,额角冒出了根根青筋。
  “有些旧事,儿要问一问父亲。”桓子澄根本不为所动,转身踏上台矶,走进了屋中。
  西次间儿里很暖和,烧了整片的地龙,就算桓道非把窗子开到最大,房间里仍是一室春温。
  桓子澄解下氅衣交给哑奴,便坐在了桓道非身后的一张扶手椅上,哑奴则侍立在他身后。
  桓道非并没回头,但却用很响的声音“嗤”地笑了一声,声线极为不稳地说道:“胆……小……鬼……”
  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三个字,说完了,他便大口喘息起来,显然累得不轻。
  桓子澄没接话,只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了哑奴:“给父亲瞧瞧。”
  哑奴上前接过那样事物,复又将之放在了桓道非身前的窗台上,旋即退回了原处。
  桓道非的喉咙里,传来了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他一面喘着气,一面便颤巍巍地抬起了手,似是要将那放在窗台上的事物掸开。
  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那事物时,他抬起的手,忽尔便定在了半空。
  那一刻,他佝偻的身子颤抖着,如同被疾风扫过的枯枝,头不住地往下点,像是要仔细看清眼前的事物。
  “你……是……从……哪里……”干哑而难听的声音,砂子似地硌着人的耳鼓。
  桓子澄将手搭上一旁的玄漆案,面色如常:“赵国,隐堂。”
  “隐……隐……堂?”纵然吐字极难,可桓道非的尾音却是上扬的,这应该是在问桓子澄,隐堂是个什么所在。
  桓子澄很明白他的意思,遂不紧不慢地道:“隐堂乃前秦余孽建成的一个神秘组织,身在赵国。他们似是与你看到的那样东西,有些关联,然隐堂中知晓此事因由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死绝了。所以,我才来问父亲一声,可识得此物?”停了片刻,淡然一笑:“父亲再恨我,也当以桓氏为重。这一局若不破掉,我桓氏,只怕还会重蹈覆辙。”
  桓道非没说话。
  若是桓子澄立在窗前,便会发现,他的父亲垂目看着那件东西时,面上的神情,倏然便柔和了下去。
  “原来……原来……又是……她啊……”叹息的语声,响起在这冬日的薄暮,说不尽地苍凉。
  “他是谁?”桓子澄接口问道,语气却并不显急迫,一面说话,一面便将手指点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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