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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折锦春-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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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近质朴的词句,并不见华章丽句,寥落甚而是寡淡的乐韵,一如清溪般透明简单。
  分明是平平无奇的一支曲子,却偏又深情如许,刻骨难忘。
  一曲短歌悄然吟罢,琴声亦随之歇住,秦素拢袖而坐,刹那间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觉满心怔然,渺不可寻。
  良久后,薛允衍的语声方才响了起来:“好词,好曲。”
  唯此四字,再无他言可述。
  即便是最挑剔的琴师在此,亦无法不称此曲为佳,原因无他,唯情真尔。
  这世上有些曲子,是不能单纯以技法或旋律来论的,便如这一曲清歌,大有诗三百之余韵,比之如今那些以华丽空泛而著称的所谓雅乐,不知高妙了多少。
  一时间,琴室中一片岑寂,座中二人皆不曾说话,似是都在回味着这短歌中的余韵。
  好一会儿后,还是薛允衍再度发问:“这是何曲?此前竟是闻所未闻。”
  秦素被他一言惊醒,转眸看向了他。
  只是,她的眼神仍旧有些空,像是透过了他,看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薛允衍等了一会,却见她仍旧是一脸怔忡,心中略一转念,便即释然。
  这位晋陵公主的际遇,倒是与这曲中的离人之意,颇为贴切。
  幼时丧母、少年丧父,到头来却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是秦家女,那种漂泊无依之感,想来是时常萦绕于她心间的。
  此刻她的表现,倒也可以理解。
  “此曲……名《南山》。”秦素的语声忽尔响起,似是仍旧带着些恍惚。
  薛允衍“唔”了一声,看向秦素的眸光里,含着些许探究:“这是……殿下所作?”
  无论是前人曲目,还是今人所创,都没有这首《南山》,这一点薛允衍敢打包票。是故,除了是秦素自己所作之外,便再无旁的解释了。
  秦素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方才完全地回过了神,不由苦笑:“薛中丞太也瞧得起我了。此曲乃是我从先慈留下的书里偶尔瞧见的,今日忽有所感,便此奏了出来。”
  言至此,她顿了一顿,复又涩声道:“只可惜,记载着这支曲子的孤本,却是被那场大火烧得没了。”
  薛允衍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秦素生母亦是出身士族,秦素的紫微斗数还是从赵氏所留的书籍中学得的,有此前因,秦素的话倒也很合常理。
  见他神色如常,秦素暗地里便抹了把汗。
  方才她一时失神,倒险些忘记了,她的身边正坐着一个极度聪明、也时刻都在观察着她的薛允衍。
  还好她及时把赵氏拿出来搪塞了过去,否则倒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连云的那场火,她委实放得太好了。
  秦素无声地吁了口气,旋即便又有些惴惴。
  她无意间谈出的这支曲子,其作者,其实正是当今之人。
  今日她一时不察,却是将此曲提前放在了世人眼前,也不知这曲子的原作者,会不会心有所感。
  秦素心中暗忖着,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那张冰雪般的容颜。
  这首《南山》,正是桓子澄所作。
  前世的中元十八年,大都城中出现了一位很有名的歌伎,名叫弥悠。据说她容颜清雅、才情卓著、出口成章,其才华直是堪比才女。
  彼时,桓子澄正是大名鼎鼎的“白桓”,弥悠也不知怎么求到了他面前,请他赠曲一首,于是他便信手写下了这段词曲,也算是佳曲赠美人了。
  得了此曲后,弥悠如获至宝,很快便将之唱了出来,随后这曲子便广为传唱,不几日便传遍了大都,其后数年间更是越是越传越广,几乎遍及大陈南北,甚至连远在边塞的牧人都能哼上几句。
  前世时,秦素在赵国习得此曲,因深感于这曲中真切的离别之意,故时常在独处时抚琴一曲,聊慰愁肠。后来她回到陈国,彼时桓氏已是阖族俱灭,秦素便再也不敢奏这曲目,唯恐惹中元帝不喜。
  方才她也是一时想得出了神,不知不觉间,便将这曲子抚了出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她窃了桓子澄的才名了。
  “有了此曲,在今年的青莲宴上,殿下便可安坐了。”一道凉静的声线响起,瞬间便让她回过了神。


第815章 珍宝坊
  秦素循声看向了薛允衍,掩饰地一笑:“这还是要多谢薛中丞提醒,否则我可真要将这事儿给忘了。”
  薛允衍掸了掸袍袖,起身道:“殿下若没有别的事,臣便告退了。”
  秦素闻言便笑道:“我自是无事,多谢薛中丞陪我说了这半天的话。”语毕便唤阿栗:“来人,叫白女监进来。”
  阿栗忙应了个是,拉开了门,将一直守在门外的白芳华唤了进来。
  白芳华进屋后,见房中气氛不错,秦素与薛允衍皆是有说有笑的,她便放下了心,上前见了礼便笑:“殿下方才奏的那支曲儿可真好听。”
  这正是秦素要的效果,她面上却是一脸谦色:“不过是信手弹着玩儿的罢了,只求不污了方家的耳朵。”
  薛允衍在心底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接口道:“殿下太谦了,此曲甚佳。”
  得了薛允衍这么一句评论,秦素觉着,待青莲宴开宴之时,她这名声想必也能传出去。
  “殿下这便要走么?”白芳华此时便凑前问道。
  秦素便起身,将衣袖轻轻一折:“今日凑巧偶遇了薛中丞,本宫与他相谈甚欢,又想起薛家几位小娘子甚是天真美丽,本宫便想请白女监备些礼送去薛府。”
  白芳华忙道:“是,殿下,我这就下去准备。”
  薛允衍闻言倒也没推辞,躬身道:“多谢殿下厚爱,臣代几个妹妹谢殿下的赏。”
  秦素笑着摆了摆手,道:“薛中丞公事烦忙,本宫多有搅扰,中丞大人去忙吧,不必顾着本宫了。”又叫白芳华:“你替本宫送一送中丞大人。”
  白芳华忙应了,上前几步,引着薛允衍走出了雅间儿。
  秦素今日出了这一趟门,就是来会薛允衍与程廷桢的,此刻大事已了,她便也没多耽搁,略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东风楼。
  此时已近申正时分,那日头已然偏去了西边,黄昏虽然未至,风里倒也有了几许凉意。
  秦素坐在马车上,沿着德胜门大街往西而去,打算绕道北宫门再进宫,也算是坐车游览了一回街景。
  暮色渐浓,德胜门大街上变得热闹了起来,随着暑气渐消,那街头便多出了许多人,亦有店家搬了竹椅子、放了凉榻与胡床,坐在路口乘凉。那街上行人虽不拥挤,秦素这一行车马却也走不快。
  她本就不着急,此时便仍旧斜倚窗前,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窗外景致,心下却在盘算着几位皇子的事,脑子里倒是没一刻闲着的。
  便在她想得入神之时,蓦地,一把温润的声线忽尔送入耳畔,却是叫人耳目一清。
  “十三妹妹慢些,不着急。”那声音说道,语声中好似天生地带着玉色,温温和和地,听着便很舒服。
  秦素心下微讶,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便将竹帘子挑开半分,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
  此刻,他们的马车正经过德胜门大街最出名的“珍宝坊”,便在珍宝坊的门口,停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那说话的人是便立在车边,身量修长、风度和雅,一袭浅蓝长衫随风轻动,正侧对着秦素,与车中之人款款絮谈。
  秦素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两眼,不由便弯了弯唇。
  这还真是巧了,她今日才偷了桓子澄一曲,这厢就瞧见了桓氏子弟。
  那说话之人,正是桓氏四郎君——桓子瑜。
  秦素隐在车帘边,细细地端详着他。
  这位桓四郎生得宽额隆鼻、疏眉俊眼,下颌的线条也很柔和,倒是一副好相貌,
  说来,桓家几位郎君的相貌,倒都不差。
  秦素这里正看得入神,忽见那车厢里探出了一只手,那只手肌理细腻、肤白如雪,真真是再秀美不过的一只柔荑。
  却见那柔荑扶向了车门的门框,旋即便是一个细弱的语声响了起来:“劳四兄扶我一扶。”
  很娇柔的语声,让人不禁会觉得这说话之人很是柔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秦素心下十分好奇。
  方才听桓子瑜唤车中人为“十三妹”,想来,这说话的人定是桓家的十三娘了。
  前世今生,秦素从没见过桓家的任何一位女郎,此时闻言,她不由引颈观瞧。
  先是一面湖水绿的裙摆,在车厢边上拂了几拂,随后,一个戴着幂篱的女子,便扶着桓子瑜的手,飘飘摆摆地下了车。那面幂篱极长,几乎垂落到地面,乃是由上好烟罗所制,色作浅紫,上绣着粉紫色的莲花,花开朵朵,随风作舞。
  秦素一眼看去,心下未免有些失望。
  原以为能瞧见桓十三娘的样貌呢,可谁想她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连身形都瞧不太清,更遑论长相了。
  这桓十三娘似是身子很弱,下得车来,她的身子便晃了几晃,似是被风拂得站不住一般。
  那一刻,绿裙如云、长纱飘舞,只看风姿,这桓十三娘委实是极美的,一时间只惹得那路过的行人也要多看两眼,可想而知其风仪之美。
  秦素将半张脸都贴在了窗户眼里,张大眼睛细看。
  只可惜,他们的马车已然驶过了珍宝坊,桓家兄妹的身影很快便在身后,她只听见风里传来了桓子瑜的笑声,以及他很宠溺的一句语声:“十三妹妹扶稳了,四兄在这儿呢。”
  秦素心下便啧了一声。
  这大都的郎君们一个两个的,对自家的妹妹似乎都很宠爱,难不成这竟是大都的风气不成?
  她暗自摇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锦垫之上,自回宫去不提。
  却说桓子瑜,扶着十三娘站稳了身形,他便替她理了理幂篱上的轻纱,柔声问:“十三妹妹可还好?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府?”
  “那可怎么成呀?”十三娘的语声带着娇嗔,软软地拂过人的耳畔:“人家才出门儿呢,这珍宝坊里的东西都还没瞧上一眼,怎么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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