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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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痕迹就如符文一般,聚敛五行之气,仿若阵法。
清原更觉这白府之中必有风水高人。
尤其是看到那些树木的栽种,花草的修剪,都是极有讲究,迎合季节月份,南北有分,更有随时辰变化者。
这并不是一日之功,而是许多日子之中,持续修剪。
尤其是那些花儿,明显刚按着日子来修剪,至今未过三天。
“这白府之内,必有精通风水之术的高人。”
清原颇为惊讶,心想道:“只怕还有修道之人。”
白晓走在前头,目不斜视,看似平易近人,淡然和善,但行走之间,有些淡淡的倨傲之态。
“真是一方福地啊,常人居于此,也必是气运大兴,大富大贵。”
清原缓缓说道:“不知这是贵府哪一位人物的手笔?”
白晓轻笑道:“白氏传承多年,源镜城虽是分支,但也不乏精通此道之人,这是多年以来,许多祖辈钻研修缮的成果。至于这如今的许多布置,每数日一换,均出自于本门家主。”
清原平静说道:“传闻白家家主,年纪轻轻,算无遗策,有神算之称。未想还精通风水之学……”
这白家少年露出几分微笑,眉宇之间不免得意,但口中却谦逊道:“神算之称倒不敢当,只是许多东西,瞒不过家主的眼睛罢了。”
清原微微沉默,心头暗道:“虽只是白氏分支,但如今看来,也是庞然大物,只怕有些麻烦了。”
……
出乎清原意料之外,接待他的地方并不在大堂,而在后院。
穿过走廊院落,但见假山流水,鸟语花香。
后院之中,有一人,正修剪花草。
此人一身白衣,头戴冠帽,仿若一文士。
他听闻脚步声,放下手中的物事,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十分病弱的年轻人,似是二十七八的年纪,未至三十。
他五官端正,面如冠玉,带着几分淡淡的微笑。
然而脸色苍白,白得如雪,没有半分血色。
白家家主,白继业!
清原听启元道长介绍过,白继业已有三十来许,乃是启元道长生平听闻过的人之中,最有谋算的一人。
据说此人已过三十来许,但生来体弱,病症缠身,故而还显得年轻了些。
清原不由得想,似乎每个精于算计的人,都体弱多病?
“清原先生?”
白继业微微一笑,声音清澈柔弱,如溪涧流水一般。随后他作了个手势,道:“请坐。”
院子里有石桌石椅,上面已经有了一壶茶,四个杯子。
清原依言坐下,山魈则站在他的身后,宛如一道黑影。
白继业朝着山魈看了一眼,眼中有些异色,一闪而逝,然后看向清原,笑道:“先生是为那漓县的宝物而来?”
清原在桌下的手掌,不禁握上了铁棒,平静道:“都说白家主算无遗策,有神算之称……但白家主如今表现出来的,可不仅仅如此,倒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过奖了。”白继业笑道:“毕竟自家眼前,风吹草动,总会多加注意些。”
他作了个请茶的手势,然后自己端起一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清原先生入了钱家,然后钱家立即请去了赵家,而赵家家主几乎没有迟疑,又立即赶往钱家。这两家人虽然关系不,但反应如此迅速,必是有要事发生。”
“若说重要之事,也就寥寥几桩,我命人查了下,清原先生是从漓县来的。既然事关漓县,又关乎这两家,加上少许细节,也就不难猜出些东西了。”
白继业笑道:“你杀了钱家的吴维,又撞破了钱家的房顶,我这白家一旦有损,要修缮可是不易,所以还是请进来的好。”
清原暗自心惊,这源镜城之内,似乎一举一动,居然都在这白家眼中。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道:“都说白家是源镜城第一家族,而赵钱两家稍次一筹。可实际上,白家才是源镜城唯一的家族,赵钱两家又算得什么?”
“留着他们,可以激励后辈,莫要狂妄自大。其次,一家独大的场面,未必是好事。”
白继业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清原,说道:“清原先生追寻的宝物,确实在我这里。”
)
章二十八 言谈
清原怔了一怔。
他未有想到,此行似乎颇为顺利。
钥匙就在白家?
来时,也设想过许多意外,比如钥匙被另外的人物取走,只留线索,甚至线索中断,然后接下来还要继续寻找。
当他听闻钥匙就在白继业手上,反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这宝物就是从漓县那里取回来的。”
白继业微笑道:“但这所谓宝物,实则是一柄钥匙,莫非清原先生已得了宝物?”
清原平静道:“不曾获得。”
白继业面色依然,说道:“即便没有宝物,也是得了线索罢?”
清原淡淡道:“只是听闻那地方有件宝物,于是前去看看,然后便得了源镜城的线索,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白继业轻笑两声,也不知他是信或不信,只听他说道:“这宝物落在白家手里已有多年,可惜我才疏学浅,仔细看了许久,也看不出端倪来。既然清原先生追寻到此,我要把这无用之物送出去,倒也不难,反正是无用,却也不觉心疼。”
清原倒是有些惊愕,他未有想到,白继业竟是如此切入正题,令人措不及防。
“明人不说暗话。”
白继业深吸口气,仿佛有些沉闷,他饮了一口茶水,笑道:“人生百年,日升月落,算来不过三万余日,再把年幼与年老时抹去,也就只剩万余。”
他叹道:“我生来体弱,寿数比常人更少,可没有太过深厚的资本拐弯抹角,清原先生也是明白人,所以,也就说得明白了些。”
清原顿了一顿,然后问道:“白家主言下何意?”
“当初为了这钥匙,源镜城各家损伤重多,当然,其余三家如何我是不管,但是白家也有少许伤筋动骨。”
白继业说道:“我也不管清原先生取这钥匙何用,但既然要从我这里取走东西,也总不能让我空手送出罢?”
清原没有意外,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白某是个俗人,就要银两。”
白继业徐徐说道:“那钥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材质不凡,姑且以玉而论,其做工精致,一万两白银的价值是有的。但它既然材质不凡,也许比玉更为高贵,所以我就取十万两白银。”
清原神色平淡,没有应话。
“除此之外,我白家有所损伤,虽然不重,但也毕竟折损了些许人手。”
白继业悠悠说道:“我在折合一下,只算二十万两白银,如何?”
清原默然不语。
以钱财而论宝物。
用一般文士的话来讲,俗不可耐。
人世之中,二十万两白银,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笔巨资。
但在清原眼里,那柄钥匙关乎仙宝,也关乎他的性命,相较之下,再多的银两也无法相比。
再者说,修道人视钱财金银为粪土,任何一件法宝,都不是钱财银两所能衡量的。
白继业道行浅薄,但也算是练气级数的修道人。
尤其是白家,家大业大,并不缺银两。
清原隐约觉得,白继业开出这二十万两白银,并非刁难,反而是给他一个便宜。
清原默然片刻,说道:“我没有这般多的银两。”
白继业饮一口茶,笑着说道:“修道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本领,要赚取钱财银两,又有何难?”
清原平静道:“我不可能停留一处,一心给你赚钱还债。”
“这就俗气了。”白继业笑道:“修道人或可云游四方,平日里有些闲暇,稍微注意便可。”
清原又道:“那我钱财如何还你?”
“不难。”
白继业微微一笑,取出个令牌,然后取小刀,割破指尖,滴上一缕血液,递给了清原,又道:“清原先生手里也有一道令牌罢?你滴上一滴血,留在我这里,也就可以了。”
清原略微迟疑,然后才取出令牌,滴上一滴血。
过后,清原把令牌推了过去,接过另一道令牌,问道:“这有何用?”
“白某人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是养了一些不成器的小玩意儿,勉强能够传递消息。”
白继业笑吟吟地道:“清原先生只要带着这东西,我那些小家伙就知你位在何方,每隔一段时日,我会传些关于天下局势变化的消息给你。你若有银两,就转回来给我,如何?”
清原抛了抛令牌,说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东西扔了?”
白继业端着茶杯,说道:“我身子骨虽然病弱,但眼睛还好,自问这看人一项,还有几分眼力的。”
清原收了令牌,说道:“单是传递消息这一项,就不知二十万两了罢?”
白继业说道:“左右也闲置着,让这些小东西动动筋骨,未必不好。”
清原仔细看了他一下,然后问道:“二十万两白银,多少期限?”
白继业摇头道:“没有期限。”
清原手下顿了一顿,说道:“没有期限?”
“是的。”白继业说道:“你能给我多少,就给多少,十年能还就十年,百年能还,就百年。”
“白家主总是作这些赔本的买卖?”清原缓缓说道:“这白家到了如今,竟然还没有败落?”
这话说了,顿时让身后的白晓有些恼怒。
白继业偏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白晓顿时沉默,收敛了情绪。
白继业收回视线,又看向清原,笑道:“我这白氏分支,可不是临东本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家大业大,靠的就是这些赔本的买卖。”
说罢,他抬了抬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