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8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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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晓得的。
虽看出董殿邦是盼着自己能想出生财的法子,但是他不过寻常人,又不是真的善财童子。
再说,曹也发现了,内务府就是花钱的衙门。银子少,借着户部的花;银子多,多花。为了所谓皇家脸面,压根没有“开源节流”的概念。
“等十六爷回京,将少银子地事情禀明,到时候再请大家集思广益吧。”曹将账簿撂下,随口说道。
董殿邦没想到曹会如此应对,有些愕然,犹豫了一下,道:“曹大人……”
曹从案牍拿起一卷文书,淡淡地道:“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现下就不陪着董大人了。”
董殿邦听闻,忙抱拳,道:“既是如此,曹大人先忙,下官告辞。”
因他是委署内务府总管,品级比曹低,所以还是行属下之礼。
曹起身,拱手道:“既是如此,本官就不送了,改日再同董大人说话。”
瞧着董殿邦出去,曹重新落座,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悔意。在雅尔江阿来寻他时,就不该那么痛快应下。
就算是用皇命压他,也该拖一拖,显得艰难些。要不然的话,还真是被当成了菩萨,以为拜一拜,就能万事随心。
后悔无用,往后长记性就是。别自以为是,好像自己大能似的。
“唤赵同来。”曹低头看看手中文书,见是慎刑司的案宗,吩咐跟前侍候的小满道。
少一时,赵同进来。
曹将手中的案宗递过去,道:“拿去与非磷看看,每件事相对应地刑法律例做个笔记,妥当不妥当的,都做个标识。”
赵同与李卫一道,都跟着蒋坚学幕。其中,又数赵同更用心,尤其在刑名方面。
曹这边,乐得成全,关系到刑名的文书,便多交给赵同处理……
有悔意的岂止曹一个,董殿邦心里亦是后悔不迭。
因董家与曹家已经商议好,等曹寅回京就过大定,所以董殿邦这边对曹就多了几分亲近,少了几分恭敬。
原想着,要是能同曹一道将内务府少银的事情解决,他这个内务府总管就算稳当,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提及此事。
想着曹方才疏离的模样,董殿邦晓得自己操之过急,使劲拍了拍自己地脑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实不该自以为是,多说那几句。
要是从十六阿哥那边缓缓入手,许是曹还能听得进去……
曹府,偏厅。
韩江氏出入曹家多遭,在这边也小住过,对屋子里的陈设摆件不无熟悉。然而,现下坐在这里,想起几日前那个梦,她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
她抚了抚胸口,端起茶盏来,连饮了两口,才算好些。
福侍立在旁,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姑娘是不是昨晚着凉了,脸红得怕人?”
韩江氏摇摇头,稳了稳心神,道:“不碍事,回去喝碗姜汤就好了。”
话间,就听到窗外脚步声响。
韩江氏起身,门口进来的却不是初瑜,而是紫晶。
“东府二奶奶胎动,二爷不在家,大奶奶过去照看。方使人过去看过,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紫晶说道:“要是韩奶奶有要紧事儿,就再;要是不着急,就请明儿再来。”
韩江氏摇摇头,道:“不是急事儿,同姑娘说,姑娘转告大奶奶也是一样的。如今京里钱贵银贱。一两银子只能兑换大钱七百五十文。以往每月结余,都在钱庄兑换成银子,其中也有损耗。经年累月下来,也是不菲开支。”
紫晶管着曹府内院账目,自是清楚银钱比对,点头道:“是啊,银子越发贱了。记得前几年刚到京时,一两银子还能兑换八百文,如今只能七百五十文了。”
“不仅铜钱贵,这几年世面上地铜器也贵。化铜钱铸铜器,转手就是几成的利。已经有人找到铺子里,想高于市场兑率,长期兑换铺里地
七百三十文一两银子。十间铺子,每月进项,只有子,七成是铜钱。在钱庄兑换有损耗,这样兑换高于市面,里里外外,就是多了半成的利。一年下来,也是笔大钱。”韩江氏说道。
紫晶听了,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一时也说不出是哪里。
这时,就听门外有人道:“这个便宜占不得。”
是曹回来了。
蒋陈锡明日离京往热河,今儿宴请京城地亲朋故旧作别,曹也收到帖子,所以才衙门里回来换衣裳。
因看到韩江氏的马车,所以曹问了一句,才晓惠要临盆,紫晶在这边招待。
不想路过时,正听韩江氏提及铜钱兑换之事,引得曹驻足。
稻香村收入颇丰,一年多半成地利,也有几万两。但是朝廷有《钱法》,私铸、流通、收藏都有限制。
铜器虽利润丰厚,可是朝廷有律令,民间铜器不得超过五斤重,超了就算违法,要使用到匠人都要问罪的。藏钱过多地,也要以违制论罪。
“左右也不差那几个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再说,收钱之人,到底是锻造铜器,还是锻造其他的,也不得知。除了民生用品,武器上也用铜。要是牵扯到上面去了,保不齐引出什么祸患。”曹进了屋子,对韩江氏说道。
韩江氏不是傻子,不过是一时被利益蒙蔽,听了曹这番话,也明白其中轻重,
点头道:“曹爷说的是,是小妇人短视了。”
“想要多半成的利,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曹说到这里,沉吟片刻,道:“除了钱贵,这几年因为粮食价格涨价,肉菜也贵。从城外买个农庄,使人专门饲养生猪与鸡鸭鹅等家禽,供铺子里使用。同理,郊区麦田、果园,用得上的米面果品,也如此例,原料价格就会降下来。”
韩江氏已经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曹还要赶着出去,说完就没有再耽搁,让紫晶陪客,自己回内宅换衣服去了。
韩江氏这边,心里甚是羞愧。
这几年在京城,虽遇到几起风波,但生意也算做得风生水起,韩江氏心里不无得意,却是张狂起来,失于算计,差点就要惹上麻烦。
紫晶见韩江氏神色讪讪的,怕她心里不自在,笑着说道:“照我看,韩奶奶说的也是好法子。别说是韩奶奶,就是我遇到这样的事儿,指定也是愿意地。丁点儿事不费,就多了半钱银子,谁不心动?只是我家大爷的脾气,打小就是如此,性子谨慎,又最不爱沾麻烦边的,韩奶奶也体谅些。”
“还是我想得不周全。”韩江氏看看外头天色,起身道:“今儿小妇人就先回去,方才曹大爷说的,也劳烦姑娘转告大奶奶。若是大奶奶那边点头,我便使人去京郊筹划。”
紫晶应了,亲自送韩江氏出来,见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府。
韩江氏坐在马车里,想着曹方才侃侃而谈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她轻轻扶了自己的额头,阖上眼睛,只觉得满身疲惫。
行了一刻钟,就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马车已经停下来。
韩江氏睁开眼睛,小福已经探出头去相问。
原来是街东头一户人家死了人,因没有儿子,几个侄子借着奔丧为名,上门来争家产,争执不小,引起械斗。
已经有人报了衙门,差役们正拘拿人,跟前地街坊邻居都围着看热闹,堵塞了马路。
韩江氏听了,想到自己身上,心浮气躁,叫小福吩咐车夫绕道。
这一耽搁,用了大半个时辰,韩江氏才到家里。
还没进二门,就见蒽儿探出小脑袋瓜子,往外瞅着。
瞧见韩江氏的那刻,蒽儿脸上绽放笑颜,奔上前来,拉了韩江氏的衣襟,笑着道:“娘亲回来了。”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跑,小心跌倒么?”韩江氏板着脸说道,声音却柔和许多。
已经不似刚来时那样胆怯,小声回道:“蒽儿想娘亲了……”
韩江氏听了,心中一暖,牵了蒽儿的小手,柔声道:“进去吧。”
却不肯走,仰起头来,小声道:“娘亲,往后蒽儿跟小福姐姐、小喜姐姐似的,侍候娘亲,娘亲别卖。”说到最后,小嘴一咧,已经开始掉眼泪。
韩江氏听着不对,蹲下身子,皱眉道:“谁跟你说地我要卖你?这都哪里听来地混帐话?”后一句,却是看着蒽儿身后的小喜说的。
喜也不晓得缘故,忙道:“姑娘,没人同小姐说。小姐今儿乖乖地识字来字,没有出去玩耍,也没人进来跟她说这个。”
喜是韩江氏的贴身丫鬟,自然是信得过地。
韩江氏转过头,伸手给蒽儿擦了眼泪,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卖你做什么?蒽儿听话,跟娘亲说,好好地,怎么想起这个?”
抽泣着,半晌才小声回道:“姨母不喜蒽儿,蒽儿没跟姨母抢娘亲……”
韩江氏闻言,不由失笑,拉着的小手,道:“姨母没有不喜欢你,那是你姨母逗你地,你也当真?下回见了姨母,蒽儿也同她说,不喜欢七格格,谁让七格格同你抢姨母来着。”
见韩江氏这般说,破涕为笑,搂了韩江氏的胳膊,道:“蒽儿喜欢七格格,不同七格格抢姨母。只要娘亲在就好,惠儿只要娘亲。”
瞧着蒽儿依恋地表情,想着这几日因她不是自己血脉而产生地疏离,韩江氏羞愧不已。
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要想着让自己也羞愤之事?
韩江氏伸手将蒽儿揽在怀中,喃喃道:“娘亲也只要蒽儿……”
什刹海,银锭桥旁,会丰堂。
这是京城最好的馆子之人,今儿蒋陈锡包场,在这里宴请客。曹回去换了衣裳,就过来赴宴。
有几位在山东就任过的官员,与曹也有些私交。因此,曹就在那边寒暄。
六部九卿,差不多都有人到了。
不仅仅是给蒋陈锡面子,还跟他弟弟有关。
他弟弟蒋廷锡同其兄一样,都是进士出身,早年入了翰林,现在是侍读学士,前途不可限量。
来客中,曹虽官职不是最高,但是还有和硕额驸的身份。能比他位高的,也没有几人。因此,就有不少人上。
对于那些阿谀之词,曹听得直掉鸡皮疙瘩,但是仍笑着应对,甚是谦逊有礼。
如此一来,倒是越发引人侧目。
曹见自己有喧宾夺主之势,忙寻了个由子,避到后边来,顺着游廊,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