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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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听了,晓得他是说头发地事,摸了下鬓角道:“平日都梳在里面,看不出。”
话间,乌恩已经领着太医过来了。
这位太医五十来岁,出身杏林世家,在太医院供职,姓陈。他父亲老陈太医早些年长到这边府里出诊。这两年因年岁大了,便由他儿子接班。
两家从老太君算起,已经是几辈子的交情。
见曹在这边,陈太医忙俯首道:“见过曹大人!”
曹摆摆手,道:“陈太医无需多礼,这么晚劳烦你来。实在羞愧。只是姐姐身子有些不舒坦,不敢耽搁,还请陈太医勿怪。”
柳叶与乌恩原是要挂幔帐,紫晶笑着给止了,道:“陈太医又不是外人。大爷也在呢,无需避讳。”
因长出入这边府里,陈太医是认识紫晶地,晓得是内宅管事姑娘,又听曹以姐称之,也带了几分慎重,坐在炕边凝神诊脉。
脉相却是为洪脉。陈太医放下手。看了看紫晶的面色,道:“紫晶姑娘让老朽看看舌苔!”
紫晶闻言。张嘴露出舌头,舌苔却是白中带黄。
陈太医点点头道:“紫晶姑娘这两日是否不更衣?”
见紫晶点头,陈太医心中有数,道:“紫晶姑娘这是外感热邪,发热重、头胀疼、咽喉胀,宜宣肺清热、辛凉解表,老朽开个方子,间杂银翘散,用上三日就好了!”
曹在旁,听得紫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陪陈太医出来奉茶。
因天已晚了,陈太医写了方子,便起身告辞。
曹唤乌恩奉上诊金,送陈太医出去,再将方子交给管家,打发人立时去抓药。
这一番折腾,紫晶额上又出了汗,曹少不得又嘱咐两句。
紫晶见时辰不早,便请曹先回去。
曹又对柳叶交代了两句,晚上使人看着,要是紫晶有什么不妥当地地方,马上往梧桐苑送信。
柳叶点头应了,曹这才出了葵院。
待回到梧桐苑时,初瑜已经在外间软榻上睡了。喜云与喜彩在上房,见曹回来,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初瑜。
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到初瑜身边,见她睡梦里也皱着眉头,有些心疼。
因怕惊到她,曹到外厅梳洗,问喜云道:“初瑜下晌难受了么?晚饭吃得多不多?”
“格格今儿好些了,没再嚷着腰酸,只是不耐烦起来,在地上溜达两步,就说是身子乏了。晚饭用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块小饽饽。”喜云回道。
曹从城外赶回来,就又是见王梦旭,又是往葵院去,还没来得及用晚饭。如今提起吃的来,他肚子倒是有些真饿了,便对喜彩说了,往厨房那边看看,弄些吃食过来。四阿哥坐在椅子后,手上拿着薄薄的一张纸张。虽说上面只有两行字,但是却看的他心头火起。
“年希尧酉时入九贝子府,戌时出”,九贝子府啊,四阿哥的神色有些阴郁。
年家是他所属门人中最体面地一家,年羹尧在四川做巡抚不说,年希尧去年也放了直隶道,他走的就是八阿哥那边的门路。
这是要做墙头草,还是要寻新主子?在京城中,众家的眼线看着,哪里有什么秘密?年家这般做,当他这主子是摆设么?
四阿哥想起去年送年礼的事,抬起头来,对戴锦道:“年家……你怎么看?这些个狗奴才,实在欺人太甚!”说道最后,语调中带了几分森冷。
戴锦稍加思索,小心翼翼道:“四爷,年家许是消息不灵光,还不晓得京城局势,四爷可以在给年羹尧地信中提点提点,省得他们犯糊涂!”
四阿哥听了,冷哼一声,道:“单单是犯糊涂么?这是他们的本心,这般攀附的嘴脸,让人恶心!”
戴锦与年羹尧同为四阿哥府的门人,有些话四阿哥说得,戴锦却说不得。
因此,他也不好直言说年家如何如何,便道:“四爷,年家如此,许是因归附四爷门下时日短的缘故。其实他们太急切了,侧福晋已经入府,他们身上就已经打上了四爷的印记了。只是四爷对外向来隐忍,他们不晓得四爷的心意,才会惶恐。要是侧福晋早日生下阿哥格格,想必他们也就踏实了!”
四阿哥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难看,难道让奴才听话,还要他这做主子的小意应承?
虽说心里不自在,他也晓得戴锦所说是忠言,叹了口气,看来,近日要多往年羹尧妹子的院子去……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零九章 惊闻(上)
在京城,京官的穷是众所周知的,胥吏的富也是出了名的。
胥吏,公家所有管案牍之吏也,各治其科房之事,俗称之说书办,又是亦称作书吏。这里的“吏”,与官吏里的“吏”不同。官吏是有品级的负责人,胥吏只是下面的经办人。
京里的胥吏,依附着衙门,实际权利极大。因为在各个衙门中的堂官司官,多是科举出身,学的都是八股,对于关系到弄名钱谷等方面的事,大多并不熟悉的。
衙门处理各种案子,除了要依据《大清律》外,还要谙熟各种过往案例,通常最后的判断上,都会有“某事比照某事处理”这样的字眼。
因与律法为主,案例为辅,所以有什么事要是经官经衙门,那如何判断完全靠官字两张口。
通常是一案出来,堂官委之司官,司官委之胥吏。胥吏比照律法,查阅案例,最后定下章程,呈之司官。
司官有的时候加以润色,有的时候则直接呈之堂官,堂官若是不驳回的话,就按照此章程定案。
这样的程序下来,使得胥吏权大,便放开手脚,大肆索贿。
说起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极为自在,多集中在正阳门以东和崇文门外,生活富足,衣食用度,并不比王府贝勒府差。所以才有那句老话“东富西贵”,其中的“东富”,就是指胥吏同富商。
李卫被羁押与那开价三千两的罚金,就像是胥吏的手笔。
顺天府衙门的官员们,有御史盯着,反而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曹因应承了王梦旭,也是对李卫好奇。所以次日交代曹方往顺天府衙门走了一遭。先打听打听其中缘故。
紫晶染恙之事,初瑜听说了,要来照看。曹看了看她的大肚子,有些不放心,便请田氏多费心,照看些紫晶与初瑜,暂代家务。
田氏入曹府数年,自感曹家恩重。常想着该如何回报,只是一直寻不着时机。如今,见初瑜与紫晶都身子不爽利,她自是责无旁贷。
虽说初次理事,田氏不免手忙脚乱,但是因事事都有章程,半日过后便也有些顺手。先到梧桐苑探视,再到葵院问疾。间歇排地满满当当。
待到下晌,曹从太仆寺衙门回来,曹方已经打听仔细。
李卫之事,并不只是胥吏见其是外乡人,大肆索贿,还牵扯到买卖上地事。原来李卫的南纸店开在琉璃厂。那一片都是老铺面,买卖人家都有些倚仗的。
李卫家资富足,接手这个小铺面,也无非是当消遣,并没有当成正经营生。不过是隔三贫五地到店铺里溜达一遭。看看街景什么的。
他那个族人,为了多多招揽客人,面上好看,在价格上就有些不厚道。常常是高价进货,低价出售,这样一来着实抢了不少生意,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偏生他们到京城的时日短。就摊上查*的事。出了漏洞。于是,便有人落井下石。在衙门里使了银钱,务必要彻底封了李家的铺面。
那要排挤李家的买卖人家姓黄,背后地东家却不是生人,那里正是勇武伯爵府的产业。
曹听了,实是好笑。在京城待久了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这一牵扯都是熟人。
万吉哈老迈,如今完颜家是其次子完颜永胜当家主事。
虽说早年完颜永胜对曹多有误会,但是这两年因哥哥之事,同曹往来也比较亲近。
曹使人往伯爵府送了帖子,次日从衙门回来后,便没有直接回府,直接换了常服,往伯爵府去了。
除了正月里来拜过一次年,曹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头前儿来也没见到万吉哈了。
这回瞅着,万吉哈的样子很不好,听说是前些日子中风了,半拉身子不能动,说话也说不清楚,曹陪着坐了两句,便被永胜引到客厅看茶。
“关于那个南纸铺子的事,我已使管家往衙门去了,明儿就该能放出来。多丁点儿的事儿,还劳烦孚若亲自过来一趟?”永胜吩咐小厮上茶后,笑着说道。
“也是想着许久未来,才过来的。世伯的病,先前并未听说,要不应该早来才是。太医院那边儿怎么说,有没有什么好方子?”曹问道。
永胜吁了一口气,道:“老爷子年轻时嗜酒,还好烟,按照太医的说辞,早己虚耗了身子。加上这几年,家里地事儿又多,仁途上又不大顺遂,老爷子就有些熬不住。太医却也没法子,只开了方子让静养。这还是孚若来了,不是外人。外人的话,老爷子早已经就不见客了!虽说他嘴里说不清楚,但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对大哥也是不放心,只是抹不开来问。”
可怜天下父母心,曹听了,唯有唏嘘。
因天色不早,两人说了几句家常,曹便告辞回府了。
次日,四月十七,小朝会。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兵部同吏部上了几个人事上的奏本,康熙皆准奏。
调江南提督师懿德为甘肃提督,升江南苏松水师总兵官穆廷为江南提督,调河南南阳总兵官扬铸为古北口总兵官,镶白旗满洲副都统鄂齐礼以病乞休。
吏部那边则是拟定了云南与贵州的乡试主考官与副考官,以礼部郎中杨存理为云南乡试正考官,讨赵泰临为副考官;大理寺少卿俞化鹏为贵州乡试正考官,编修林之浚为副考官。
这些却是同曹不相干的,曹只是注意礼部那边,看看他们有没有将*之事借题挥之意。
却是连提也没人提了,因这*下去,除了商户,少不得要牵扯到士林。谁没有两个门生故旧呢。保不齐牵出什么得罪不起地人物来。
因此。康熙不再提及,下面也就跟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非是走走过场罢了。
这就是一次“和谐”么?曹想明白其中关键,不禁摇头。看来只有像《南山集》案那样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