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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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伊都立的叔叔是老友,举荐其为太仆寺卿并不单单是因三阿哥的缘故,主要是他对伊都立也颇为赏识。没成想,让曹异军突起。
现下想起来,太仆寺卿却算个倒霉差事。据小道消息,口外牧场之事他也晓得些。junzitang。也是省得,不管是谁上了那个位置,遇到这样的事,都难逃其责。
明安点了副都御使,曹要担先前地责任,富宁安以为太仆寺卿指定要落在伊都立头上,没想到康熙任命了曹。
降级留用,听起来虽说严重,但并不是伤筋动骨的事,若是以后有点小功劳、小建树,或者万岁爷哪日高兴了,“官复原职”不过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地事。
不管富宁安做如何想,曹都懒得理会。除了调任升降,需要往吏部走动办理手续,别的他也不指望户部。
到太仆寺打了个转后,曹便出了衙门,往永庆的新家去了。永庆已经在步军统领衙门办了另户手续,算是正式从伯爵府分了出来。
自打满清入关后,为了巩固统治,朝廷制定了严密的户籍制度。单旗人来说,就分为正户、另户、开户与户下人。正户是相对于奴仆而言的,是八旗平民;另户是从正户中分出去地,地位与正户同;开户人是出户的奴仆,免除了家奴身份;户下人则是家奴,没有独立户籍,依附于主人生活。
八旗人丁三年编审一次,人丁身份地位不能随意变更。
永庆从伯爵府另户出来,已然是彻底放弃了宗家的爵位继承。幸好他以和硕郡主嫡长子的身份,身上还有骑都尉的爵,每年有一百一十两的俸银与一百一十斛禄米,就算是在家,也还能够有些嚼用。
永庆为了怕父亲为难,婉拒了母亲地好意,没有住在伯爵府附近,而是另外寻了宅子,地址在阜成门内小弓匠胡同。
曹方不在跟前,曹第一次过来,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永庆家在胡同深处,一处不显眼地宅子,门口有几棵椿树。小满要上前去叫门,被曹给止住了。他翻身下马,亲自上前叩门。
“谁啊?”就听有男子隔门问话。
曹听着声音耳熟,问道:“是七斤么?我是曹。”
就听拉门闩的声音,七斤开门出来,看到曹,面上露出些喜色,快步上前打了个千,说道:“曹爷,您回来了?我家爷念叨了好几天了!”
曹见他比过去看着健壮粗实些,笑着点点头道:“这一年你也在盛京,也算是历练历练了!”
七斤面带感激地说道:“这一年来,多受曹爷照拂,虽然小地没资格,却要带我家爷谢过曹爷了!”说着,便要给曹跪下。
曹连忙扶住,皱眉道:“我与你家爷是什么交情。还用弄这些虚地?”说到这里,往院子里看看,道:“尽惦记着早点见你家爷。我便不请自来,这边院子也算幽静,你家爷……”
七斤听了这话,神色神色一僵,对曹道:“曹爷先请厅上喝茶,小的这就去请我们爷来!”
曹点点头。随他进了院子。这是进三进小院,看着还算是宽敞,地方还是曹方寻人帮着找的。不过同伯爵府那边,却是实没法相比地。
曹在厅上坐了。打量了下四周,收拾得倒也妥帖。有小厮送上茶来。曹看了茶色,虽不是一等一的好茶,但是也算不错。他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永庆的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随即他便觉得自己太婆妈,有些好笑。就算是永庆另户出来。万吉哈夫妇也不会让长子净身出户,总要有产业分过来。就是永庆之妻,也有数目不菲的陪嫁。
少一时,曹便听到脚步声想起。他心下甚是激动,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门口笑着大踏步进来的,不是永庆。还是哪个?
“善余!”曹看着他红色的脸颊。只觉得眼睛酸涩。“孚若,哈哈。可把你盼回来了!”永庆快走几步,走进厅来,近前拍了拍曹地肩膀笑着说。
虽然永庆衣着光鲜,浑身上下都是熏过的新衣裳,但是却难掩一身酒气。
曹看了眼窗外,这还没到中午,这大清早的怎么喝起酒来?
永庆因清瘦许多的缘故,眼睛显得大了许多,只是里面都是细细地红血丝。
曹不放心,仔细地打量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酒臭味道太浓烈了些,就像整个人从酒缸里提溜出来似的。
就听永庆笑着说道:“这一年来,倒是真有些想你,我这就叫人置办酒菜,咱们好好喝一盅!”说着,便开口唤七斤。
七斤有些迟疑,看了曹一眼,还是应声下去了。
曹在旁看着,心里越来越疑,永庆这个情形看着眼熟,就像是酗酒地人一般。
永庆见曹不吭声,想起近日隐隐听到的传闻,问道:“怎么着?你的差事如何?都说那边马场出了大纰漏,龙颜震怒,自上到下都要受罚,还说要拿你顶缸。”
曹摆摆手,笑道:“没事,就是品级降了降,那些人看不着热闹了!”
永庆皱眉道:“降品级,不是说你才往那衙门没几日么,就算有御史弹劾,万岁爷也该明察秋毫才是。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对这个并不上心,你是晓得的!高两级、低两级又有什么干系,都是一样的差事。”
永庆点点头,道:“嗯,说起来这处罚算是不重,也好熬。一年半载没有什么过错,官复原职并不难。”
因说到官场仕途,曹想起永庆地前程来,沉吟了片刻,问道:“善余,你出仕之事,可有什么打算了?”
永庆苦笑着不已,回道:“不想折腾,我这个处境,还是安分几年吧!“
曹听出他话中的寂寥之意,心下不忍,道:“若是京里待着不痛快,就托人补个外放的缺吧!”
永庆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也想过,后来想想英儿与她额娘,便熄了这个心思。她们娘儿俩跟着我就没享过福,我怎么好再让她们跟我四处奔波!这两年,我不在家里,也没好好陪陪她们娘儿俩,就当歇歇了,差事的事过段日子再说。”
曹心里也颇为认同永庆的想法,永庆叩阍虽是为了至交好友出头,但是触动的是皇子阿哥地面皮。若是大剌剌地不知收敛,说不定又碍了谁地眼,白白地吃亏。
自打宁春家出事,至今将近十四个月,曹看了眼永庆,问道:“景明家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永庆眯了眯眼,面上地迷茫一闪而过,立时低下头来,笑着说道:“晓得你们交情好些,也不用这般巴巴地详询。今天咱们老友相聚,哥哥高兴,想同孚若好好喝一盅。不想提这些乱七八糟地。”
曾经还是他舍了前程,做了为朋友鸣冤之事,如今怎么成了“乱七八糟”的?曹愕然。不由地望向永庆。
永庆性子向来直爽,并不是巧言令色之辈。虽然他使劲地堆出笑来,但仍是难掩沮丧,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较刚才很是不同。
曹思量了下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只是提到宁春罢了。难道永庆后悔了?因失了前程与伯爵之位。他已经后悔了么?
想到这里时,曹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好像忒恶意地揣测人心。再说,就算永庆真后悔。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不能理解地。
不晓得是分别太久的缘故。还是因彼此这两年的情形在往来书信中尽提了,一时之间,曹与永庆都有些语塞,不晓得说什么好。
幸好七斤过来禀告,道是酒菜已经准备齐当。问在哪里开席。
永庆“哈哈”笑了两声,回道:“这不是废话?你曹爷不是外人,自然二堂开席。那里宽敞,呆着人敞亮,再看看你嫂子与你侄女!”后面一句,却是同曹说的。
七斤下去传话。曹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急着赶来见善余。没准备表礼,还望嫂子能不怪罪方好。”
永庆摆摆手,道:“你嫂子晓得你帮我良多,早说过应好好谢谢你的,哪里还会挑这些虚礼!倒是英儿,是要管你叫叔叔的,这见面礼却是少不得。就算今日没有,明儿、后个也要想着补上。要不地话,我白跟她念叨你了!”
曹笑着点头:“嗯,这个自然。对了,小弟堂妹在京,比侄女小一岁多点,若是嫂子这边便宜,可以常往我家走动。善余前些年守孝,出了孝期,我又离京,嫂子与你弟妹至今还没见过,这也太疏远了些!”
永庆一怔,好一会儿才挑了挑眉毛,道:“这……这是自然的,别说你嫂子,就是我也惦记着大侄子呢!”
曹摸了摸脑门,道:“这却是不赶巧了,天佑跟着老爷子老太太回南边去了!”
永庆使劲地捶了他一拳道:“这还不到周岁,你这当爹的也够心狠的!”
曹苦笑道:“实在没法子,小弟不在身边,老两口又上了年岁,晚景太孤寂了些!”
永庆听了,顿了顿道:“莫不是天下地老人都是如此?呵呵,忘记同你说了,我弟那边上个月添了个大胖小子,这眼看啊,就要满月了!”
“哦,并没得到信儿,要不早使人随礼去了!实在是好事,恭喜恭喜!”曹嘴里这般说着,心下却不是滋味儿。
即使已经等到万寿节大赦天下,但是完颜家仍是不动如山,并没有人往盛京接永庆。曹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万吉哈心狠些,福惠郡主是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这般心狠,为何还不见半点动静?如今,听说是永胜添子,这两位添了大孙子,怕对长子地牵系更少。
这些是永庆家事,不管永庆心下如何,也轮不到曹说话。曹便转了话题,问起这宅子前价格,家中人口云云。
说话间,两人进了后院堂上,席面已经备好。
一个穿着玉色旗装的少妇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候着门口,见曹随着永庆过来,看着身上服侍,却是三等侍卫,有点不能确定。
永庆指了指那少妇,对曹道:“这是你嫂子!”又指了指那个小姑娘道:“这是你大侄女英儿!”介绍完,对那少妇道:“这就是我那曹兄弟,还不快见礼!”
那少妇轻轻俯了俯身子,道:“曹叔叔!”
曹一边口称“当不得”,一边避开,作揖还礼道:“嫂子不必同小弟外道,小弟同善余兄相交多年,虽不是同胞手足,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