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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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如此,为何太后不认我,为何皇上。。。。。。为何皇上不认我?”李氏压抑着满心悲愤,低声道。
“帝王之事,一言一行都要列入史书,许是这早年往事,有不容于史笔之处。。。。。。”曹颙上前,轻扶住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母亲,他们不认就不认,咱们一家子不过得挺好么?谁稀罕多几个亲戚不?”
李氏再也说不出话,拉着儿子的袖子,眼泪落下。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二十二章 交心
李氏病了,病情来势汹汹。两二日功夫。神容清减,卧床不起。
曹颙心中,后悔不已。他只想着告之母亲真相,让她心里早做准备,省得从外人口中听到这些握手不及,却忘了母亲到时是年过半百的人,又不是心志坚韧的性子的。
初瑜已经从丈夫口中。得知婆婆身世。虽说表姑祖母成了亲姑母,有些惊诧,但是也不减她对婆婆的恭敬之情。
夫妻两个衣不解带地在兰院侍疾,长生、天佑他们也乖巧许多。
虽说李氏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们,但是他们这几个小的,还是每日过来,隔着帘子给李氏请安问好。
看到孩子们乖巧,曹颙夫妇这般孝顺,李氏只觉得胸口发堵,鼻子酸酸的。
昏昏沉沉中,李氏想起许多。
想起自己打小羡慕的李煦嫡女,想起同自己一样寄居李府的王嫔,好像回到了大家还是孩子的时代。
高太君对她冷淡,她早就晓得,但是她不敢有半点埋怨。以庶女的身份。养在嫡母的名下,没有短了吃穿,没有打骂,这已经是她的福气。
想得越多,她就越难过。
小时候不懂事,也是淘气的性子,跟着比自己年长三岁的侄女学舌,管堂兄李煦叫爹,管堂嫂韩氏叫娘,直到五、六岁才改口。她那时是,最羡慕的不是旁人,就是自己的侄女李非。
她常常想,自己要是李非就好了,是嫂子的女儿。
等到李非进宫了,李氏心里偷偷欢喜,因为往后就没人跟自己争嫂子了。但是,堂兄的小妾生了李鼐,抱到嫂子身边养,就是李鼐,她这个小姑子就要靠边站,连她最爱吃的桂花,嫂子也急不得叫人做了。
为了讨嫂子欢心,李氏就围着李鼐的摇篮转,不肯离开嫂子的屋子。
后来,不知是堂兄心疼嫂子,还是嫂子嫌自己了,同高太君说了什么,使得高太君板着脸斥她一顿,叫她不要老去打扰嫂子。
她人前没露出什么,晚上在被窝里哭了半宿,她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
幸好王嫔母女投奔过来,都是失父孤女,同病相怜,她同王嫔倒是成了小伙伴。
那以后,李氏就不再“淘气”同王嫔一道,老老实实地跟着嬷嬷们学女红针线,成了“温柔贤淑”大姑娘,,
初瑜虽晓得婆婆是伤心所致,但是身为媳妇,也不好提旁的,唯有尽心侍候。李氏怕累着她,叫她去歇着,她也不听。
曹颙在无人时,少不得开解母亲几句。
往事已矣,如今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活,何必为旁人伤心。
李氏每每闻言,只有垂泪不语。
她这一病数日,连芍院的高太君也做不安稳。
这日,高太君过来探病,打发曹颙两口子下去休息,她留在兰院陪李氏说话。
“淑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病下,可是颙哥儿惹你生气?听说他从热河回来,带了不少行李,是往家里领人了?”高太君看着病榻上的养女,带着几分担忧。拉着她的手说道。
她眼中都是慈爱,即便语气并不温柔,但是能这般软和说话,已经是难得。
“娘,娘亲”李氏心中百感交集,哽咽着说道。
高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打小不声不响的,性子看着绵和,却是脾气不小,小时候,李非抢你的果子,你就能哭得闭过气去,过后将李非的荷包扔到鱼缸里;李鼐害病,怕过了病气给你,不让你去你嫂子屋子。你就整整一年没去。过后就去再去,也再也不肯亲近你嫂子。真是小白眼狼,全然不记你嫂子待你亲闺女似的养,生生叫她伤心。真是叫人操心,如今你都有孙子了,还忍心让我老婆子为你挂心么?”
听高氏絮絮叨叨提及自己的儿时旧事,李氏只觉得老脸发红,之前的感伤竟莫名其妙的少了不少。
李氏回握高太君的手,看着她白发苍苍的模样,想她不到二十就守寡。直叫人可叹可悯。
“娘,爹,爹去的时候,您还年轻,膝下又没有。。。。。没有儿子,为何不改嫁?”沉吟半晌,李氏终于问出自己早就想宣之于口的问题。
听李氏提这个,高氏还以为她是为思念亡夫病倒的,毕竟眼看要到曹寅的三周年。
“改嫁?你伯娘劝了我二十年。直到你出阁了,她还说过。”高太君说起往事,陷入回忆:“你父亲没时,正是我们成亲第一年,我才十六,他兴致勃勃地参加乡试,不想却因写了违禁的字儿落第。你亲祖父、亲祖母没的早,你父亲由你大伯、伯娘抚养长大。你大伯当时在河南任按察使,听说你父亲落第的消息,怕他心里郁结难过,就写信过来,叫他去河南府游学。你父亲考试不中。自觉颜面有失,正想出去溜达溜达,就听了你大伯的安排,出了京,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说到最后。她不知是哭是笑,神情怕人。
不仅没回来,还给妻子留下个‘私生女’么?
李氏心中还有好多疑问,例如自己怎么到了李家?为何会被当成是李家庶女?
但是见了高太君如此。她什么也问不出。
若说她那是有一分苦楚,那高太君的苦楚便是十分。
将心比心,若是她在高太君的位置上,丈夫没了,还多了个庶女,也会心如死灰。别说将那个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不迁怒就不错了。
高太君固然待她不算亲近,却也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待,要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在文太君过世后,就住到曹家来。
丈夫早亡,五十多年的母女情分成空,这对老太太的打击更大,
想到此处。李氏的头脑清醒几分。
她是晓得高太君的性子的,自有风骨,最怕占人便宜。要是她晓得,与李氏并不是母女,那说不定立时就要收拾行礼回南边。
早年李家老太爷给儿子们分家时,怜惜这个弟媳孤儿寡母,依附李家生活,要给她们母女分一份田地,就被高太君坚辞了。
她变卖自己的嫁妆,将其中半数银子交到文太君手中做母女两个的生活费,剩下半数留给李氏做嫁妆。
等丽二上嫁时。听文太君说起。才晓得此太君自然刀冰肯女高太君的银子,只是因她性子倔强,就留在手中,给李氏添妆用了。
想到这些,李氏望向高太君的怜悯,又化作满心羞愧。
早先只觉得老太太脾气大,待她不亲,却是猪油蒙了眼,看不到高太君对自己的好?
不管生她的是谁,养她的却是高太君,是李家人。
她,是李家的女儿,曹家的媳妇。
什么金枝玉叶,龙子凤女,都一边去。
李氏只觉得醒瑚灌顶一般,长吁了口气。道:“娘,往后女儿定好好孝顺娘,回报娘亲的养育之恩。”
高太君摇摇头,道:“都是自家骨肉,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颙哥儿与二丫头、三丫头都是孝顺的,你是有儿女福的,我倒是不担心你。就是你哥哥那边,这些年胡闹的厉害,白得叫人担心。我晓得,颙哥儿不爱亲近他舅舅家。但是正如老婆子早年对你说的,咱们娘俩欠你伯娘家太多。两代抚育之恩,若不是你伯娘容留,我一个寡妇人家,如何能太太平平地将你拉扯大?这辈子老婆子谁也不亏欠,就亏欠了你伯娘。往后,能帮衬就帮衬吧,到底是骨肉至亲。”
李氏点点头,道:“母亲放心。颙儿只是不爱交际热闹,并不是冷清之人,该帮衬的,他不会束手的。”
说了这些话,高太君心里也畅快许多。
见李氏精神头看着好心,她劝道:“你耍想开些,别让走了的人不安生,且顾惜活着的人吧。你这病再不好起来,孩子们就要倒下了。颙哥儿打外地回来,一日没歇;孙媳妇也带着身子,要是有闪失了,可没地方哭去!”
李氏点点头,高太君又陪着她说了会儿闲话,直到看着她用了药,才让她安置,自己柱着拐技,回芍院了。
待她走了,李氏挣扎着坐起身子,叫人去请梧桐苑请儿子过来。
曹颙此时,正给初瑜揉小腿肚子。
这两日,许是侍病累着的缘故,她的小腿肚子老抽筋。
“母亲那边,还是我照看。你不能再病下了,那样家里就乱了套。”曹颙说道。
心病还得心药医,婆婆那边,总要婆婆自己想开了才行。”初瑜道。
曹颙揉了揉额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直接下猛药,当徐徐图之才对。”
夫妻两人正说这话,听到兰院的丫头过来请曹颙。
曹颙就站起身来,吩咐乐春接着给初瑜揉,又对初瑜道:“叫厨房熬些大骨头汤,你每顿饭用上一碗,这是治腿抽筋的民间小偏方。”
其实,这是补钙的方子。曹颙记得上辈子听说提过,缺钙的话,也容易腿抽筋。
初瑜自是信丈夫的,立时吩咐乐夏去厨房传话。
曹颙到兰院时,这边一片寂静。
李氏坐在炕上,倚着炕柜,看着炕桌上的几个檀木匣子发呆,不知想些什么。
曹颙瞅那几个匣子却觉得眼熟,那正是装慧妃“嫁妆”册子的匣子。
才半个时辰不见,李氏就有些不一样了,原本笼罩在她身上的哀伤淡化许多,她的神情也平和下来。
“母亲”曹颙近前两步,从衣服架子上,拿下件氅衣给李氏披上:“眼看进九月,屋子里有些凉了。”
“颙儿我是李家的女儿,吃着李家的米长大,拿着李家的嫁妆出的门子。”李氏转过头来,看着曹颙道。
曹颙闻言,不知她何意,难道是高太君说什么了?
就听李氏接着说道:“老天爷待我不薄。我有个好娘亲,嫁了个好丈夫,还有个好儿子。也当惜福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再求旁的,老天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