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篇经典小小说 全-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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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让我很烦恼,虽然我坚持不肯承认。我猜想可能是消化不良,所以不吃洋葱;又以为是痛风,就不再沾肝或鹅肉。神经衰竭的可能性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一直深呼吸。我也做瑜伽,以消除焦虑。但最后,我光着上身,静脉插着针,在舞会上守着一堆杂志,等着咳嗽。在我患滤过性肺炎的那段日子,我仍记得他的薛佛斯办公用品,及那个十四K的笔尖。它清晰流利地写下处方。被太阳晒伤的日子里,我受伤的眼睛省视墙上显示的温度,并且嫉妒那个好看的女人、那三个男孩,及后院低垂的杨柳。我可以选择看体育书刊、时代周刊、男孩的世界,或其他杂志。但俨然胸有成竹一般,我挑了墙上免费供应的小册子。弗雷希曼的“人造奶油”,提供我一些关于胆固醇的平实报导。我想起年轻时吃的一万个蛋,蛋白质的奇迹可能已使我的身体能自动消除某种物质。早上两面煎的蛋,每个晚上再来一个老一点的荷包蛋,有时其中的蛋黄已被拿去做蛋黄酱了。就许多方面而言,我一直是个和蛋一样笨的人。那本小册子登出心脏的图片,像我的拳头一般大小的小泵。我将手握成拳头,然后看着指关节,白得和蛋壳一样,我真希望我吃掉的是这个。我不知道在哪儿看到过这种说法,你的阴茎的长度等于你的中指长度,加上该指弯下来触及到手的那点的距离,我的手指弯下来触不到手腕。我的心脏必然也像豆子一般,藏在我薄弱无毛的胸腔里。一位穿着白衣的护士从一扇写着“私人用”的门走出来,到我跟前。她在长椅子上坐下,很靠近我,而且眼光瞄向我的小册子。她握住我湿润的手,在我手心搔痒。她柔软的双唇贴近我的耳朵,音乐般的轻声说道:“每一片云都有银色的内里……”
“但是动脉,”我回答说:“我的动脉中凝结了我年轻的错误。”
她指着小册子,“动脉中应该只排列着潮湿的自身。善待你的动脉,善待你的心脏。这是你惟一能拥有的一个。”
她把舌头伸进我的耳朵,一只手探进我的衬衫,她唱道:“男人需要女人……”
“我需要医生……我的动脉。”
她再次指着那本小册子,读出来:“动脉虽然类似女孩子,在某些方面却比女人重要。看看这个,像一条史贝得带子般粉红有弹性。那边是可怕的胆固醇,黑得像机油,厚得和生日蛋糕一样。胆固醇是身体的土霸,它挑上了血液,诚实无欺的血液不烦扰任何人,快快乐乐地往来于种族、主义、肤色之间。”
“我会痛,”我告诉她。
“我胸口痛,舌头发烫,关节长了苔藓。”
她慢慢解开我衬衫的扣子。她长而冷的手指捏扯我,好像我全身都是乳房。她灵巧的右手在我背上数着我的脊椎。她摘下硬邦邦的护士帽,用鼻子抚弄我的太阳神经丛,触及我的腰部时,她低哼着:“我如同八月的堪萨斯一般狂野……”振动加深了,她也有所反应。
“那里,”我喘息地说:“就是那里。”
我仿佛被瓦林征服一般。我呻吟之际,她让我躺到摇摇欲坠的塑胶长椅上,她的唇、齿及舌头在我的肋骨间点火。她低喊着莫札克,而房间正在旋转,直到我瞥见那本小册子挂在一根发夹上。当我心醉神迷之际,我看见胆固醇的线图,有起有落,全凭如同英雄般行过狭窄管道的血液来决定。她让我站起来后,我全身淤青,但觉得舒服极了。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压在我身上而变得苍白无色。我开始脱掉裤子,她把我的手按在皮带扣上,给我一个长吻。
“那个誓约。”
她轻声地说。
“我好了,”我说。
“忘了他,忘了小便和血液,看着。”
我像泰山一样捶打自己的胸部,并将口水吐到房间另一头的铜质小烟灰缸里。
“我去收东西。”
她说,然后走进“私人用”那扇门内,而我则挑了几本读者文摘好在路上看,以及今日健康,以便上厕所时看。她回来时带了一部离心分离机和一架试管。互相拥抱后,我弯下身去帮她提东西。
“别对一颗真诚的心残忍……”她轻轻地说。我们走出去时朝药剂师抛了一个吻,我的血液悄悄地流畅了起来。
绿色的秘密〔美国〕玛丽。迪拉姆
自从收到那张情人卡之后,一切全都改观了。对她而言,以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的作用。她的爸妈都曾绞尽自己的脑汁,一试再试。爸爸搬出他待人接物的那一套,苦口婆心地劝她:“女儿啊,你老爸的十六岁还没有列入历史呢!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看走眼吧!请你把头抬高,绑起那一头俏丽的红发,不管你有没有自信心,我保证你会替自己骄傲的。”
而她慈祥和蔼的母亲,则满怀希望地说服她搁下书本和一身孤傲的怪脾气:“蒲,下个周末邀一些同学到家里来玩嘛!让我做些拿手的好菜来招待他们;你只要把客厅的地毯卷起来,不就可以跳舞了吗?……就这么说定了!好吗?”然而在情人节以前,不管爸妈嚼烂了舌头,薄丹丝说什么也不点一下头,按照双亲的指示去进行她的“社交生活”。不错,爸妈全是为了你好,可是他们怎么晓得现在年轻人“社交”的那一套呢?蒲丹丝快十六岁了,一个高中三年级的学生怎么会不了解时下的那些“社交条件”呢?你要嘛就得长得标致——像金发碧眼的苏珊,至少也要像小美人洁西;不然嘛就得像柏丝那样聪明伶俐。你一定得要有交男朋友的手腕——你知道那些女孩们是怎么做的。而蒲丹丝——每次一看到自己的雀斑脸和那一头又红又干的头发,不是面红耳赤便张口结舌,连男孩子普通的一声“嗨”她都不知要如何招呼呢!她想,反正我天生就没人要了。终于,在二月十二日那天早上,信箱里竟然出现了一张情人卡。
“给你的,蒲!”妈妈把那张情人卡递到她手里,信封上面写着绿色而干净的字迹。她瞪着信封上的地址,几乎不太情愿去拆穿里面的秘密。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拆了。好大一张情人卡!她曾经在学校附近文具店看过很贵的那种。上面印着一颗红心,一支银色的箭穿心而过,用纸作的彩带装饰着。可是卡片里面却没有签名,只写了一个问句,用信封上同样的绿色墨水写着:“身为联合中学的一分子,你不能给我们一些机会吗?蒲!”是谁寄的呢?杰克?那个曾经住在附近,也是和她相处的比较自在的男孩子?不可能!别傻了!杰克虽然向来对她友善,可是他怎么会想到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呢?而且人家在学校里人缘那么好,好多女孩子都把他当作心里的“白马王子”呢!在他眼中,蒲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玩“警察抓小偷”的那个小娃娃罢了!可是——说不定,也不能说绝对不是他喔!蒲开始陶醉在眼前的猜疑之中,谁说不可能呢!只要是联合中学的男孩子,每个人都有可能。她突然对这封信感到无限的欢喜。
“是一张情人卡,”她对妈妈说,“匿名的。”
母亲对着她兴奋的小脸蛋微笑着说:“嗯,一定是很棒的!”然后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下去。上学之前,蒲特地在穿衣镜前检查了一下。她好像是第一次不再讨厌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她的头发,看起来似乎还不坏,真的。也许,把它削成现在流行的那种短发,会变得更迷人呢!转过身,她又读了一遍卡片上的字。是谁用过绿墨水呢?以前曾看过类似的笔迹吗?蒲始终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到了学校以后也找不到答案。她几乎察遍了学校里所有的男孩子,却没有一个用绿墨水的。早上在礼堂开朝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坐在对面的杰克,注视着看他的手指有无绿色的墨渍,或者是报告、笔记上,有没有用过绿色的墨水?杰克发现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便开始注视着她。这时,她不但不觉得害羞,反而绽开了表情,向他回了一笑。她突然忘掉了自己一向的腼腆,心里暗自度量着杰克。果真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他的眼神应该会流露出什么来。看到对方再一次投来惊鸿一瞥,她不禁又笑了。
“满面春风喔,蒲!”踏出教室的时候,杰克调侃着她。
“没有啦——嗯,也许有一点吧!”她让杰克替她抱着书,然后二人很自然地一起走过走廊。
“不管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它一定是个好消息,”杰克说,“我看到你的绿眼睛里面有两只调皮的小精灵在跳舞呢!”绿眼睛?蒲回家以后特别费心地检查那双眸子。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