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篇经典小小说 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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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那都是他们在暗示你得塞点红包。”
艾立克森太太心有怀疑地说。
“不是的,”玛丽安说:“那样反倒把事情弄得更糟,艾立克森太太,这我很清楚。”
车子在交通号志处右转,开入一条边路,停在路边一小行车队的后头。路考官还没到呢。
“证件都带齐了吗?”艾立克森太太问?玛丽安自手提袋中都取了出来:学开车的许可证,行车执照,还有她的出生证明。剩下的事就是耐心苦等了。
“每天有个可靠的人开车送孩子们上学,可实在太好了。”
艾立克森太太说。玛丽安从她凝视的驾驶须知表格上抬起了视线。
“家中的事也会轻易得多,不是吗?”她说。
“喔,玛丽安,”艾立克森太太赞叹了一声:“我付给你的酬劳,抵得上你为我做的一半,我就心安了!”
“又来了,艾立克森太太。”
玛丽安认真地说。她们相互看了一眼,露出亲切的笑容。两辆车门上喷了公家徽志的汽车在对街停了下来。路考官飞快地跨出车来,一身整洁的制服显得精神抖擞且颇有军人气概。玛丽安的手抓紧了方向盘。
“那就是上次当掉我的那个,”她低声地说,指着一个矮壮、趾高气扬的男人,他正对排在车队前头的一名应考者发号施令。
“噢,艾立克森太太。”
“别紧张,玛丽安。”
艾立克森太太说。她们有默契地彼此交换了个微笑。最后来到她们车前的路考官不是那位矮胖的,而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他翻看她们的证件时,咧开很宽的嘴笑着。艾立克森太太踏出车外。
“你不一起来吗?”路考官问:“曼蒂跟我是不介意有个伴的。”
艾立克森太太一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了,”她说着站到了路边:“我可能会让玛丽安感到不自在。她车开得很好,路考官。”
“没问题,”路考官就着朝艾立克森太太挤了挤眼。他钻进汽车坐在玛丽安身边的座位上。
“在街角那儿右转,曼蒂——露。”
艾立克森太太在路边上看着他们平稳地往街上驶去。路考官在一个小黑本子上作记录。
“年龄?”他们往前开了不久,路考官问道。
“二十七。”
他透过眼角看着玛丽安。
“该有一大群小黑毛头了吧,呃?”。玛丽安没有回答。
“前面街角左转,”路考官说:“然后停在那辆卡车跟绿色别克车中间。”
那两部车离得相当近,不过玛丽安没费多大劲儿就把车挤进去了。
“以前开过车吗?曼蒂——露?”路考官问?“开过,先生,我在宾西法尼亚州有过三年的驾照。”
“你为什么想开车?”
“我雇主需要我开车接送她的孩子。”
“你不是要在晚上溜出去跟小伙子约会吧?”路考官问?玛丽安摇着头,他还在笑。
“现在看看你在下个街口左转,然后在下条街中央再转回头,”路考官说。他开始用口哨吹出“天鹅河”那首歌。
“有没有让你想起家乡来?”他问道。玛丽安将手伸出车窗外,在街上有条不紊地掉了个头,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行驶。
“没有,”她说:“我生在宾州的斯克兰顿城。”
路考官故作惊讶地说:“你不是南方佬?唉呀,可唬住我了,我还以为你准是从那边来的呢。”
“不是,先生。”
玛丽安说。
“转上缅因大街,让俺瞧瞧你在车多的路上开得如何。”
他们在缅因大街上跟着一条车龙后头行驶过好几条街,然后看见前面有一座水泥桥高高地跨在铁路上方。
“念念桥头的那个路况标示。”
路考官说。
“'小心驾驶。天雨路滑,危险。'”玛丽安念道。
“你念得还真不赖嘛,”路考官惊叹了一句。
“你是怎么学的呢,曼蒂?” “我去年大学毕业的。”
玛丽安说。她的声音有些不太能抑制了。车子爬上桥坡时,路考官大声笑了起来。他笑得差不多连下面的指示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儿停下来,”说着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然后再发动。曼蒂大学毕业,真的吗?真想不到呵!”玛丽安把车开到了路边。把排档扳到空档上,拉上了紧急刹车,等了半晌,然后又扳回排档。她的面孔板了起来。在松开刹车时,她的脚滑离了离合器踏板,引擎熄了火。
“唉,唉,曼蒂小姐,”路考官说:“别忘了你有大学文凭唷。”
“去你的!”玛丽安大吼了一声。她猛地开动车子,车身摇晃了一下。霎时间路考官收起了他的兴高采烈。
“请驶回我们出发的地点。”
说着,他在玛丽安的申请表格中胡乱地打了四个黑黑的××。艾立克森太太在原处等着他们。玛丽安把车停下之后,路考官跳了出来,在艾立克森太太面前粗鲁地掠过,满脸涨得紫红。
“怎么回事?”艾立克森太太问,脸色惊惶地跟在他后面看。玛丽安低头凝视着方向盘,嘴唇在颤抖。
“啊呀,玛丽安,又没通过?”艾立克森太太说。玛丽安点了点头。
“只是方式有点不同。”
她说着将身子移向了右边的车座。
四个男人和一个盒子〔美国〕
巴纳德他们带着的盒子里装着一个奇怪的承诺,而只有这个承诺让他们在这致命的雨林里保持前进……四个憔悴不堪的男人从原始的森林走来,他们就像人类在睡眠中走路般地走着,又好像有一个监工拿着长鞭在驱策他们一样,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了。他们的胡子缠结在一起,皮肤上都是溃烂的伤口,还有水蛭吸他们的血。他们彼此憎恨,那是一种被责任和无止尽的森林所限制的恨。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更恨那个盒子。然而,他们还是小心地带着它,就好像它是圣经里诺亚的方舟一样,而他们的上帝是个嫉妒的上帝。
“我们必须把马葛拉夫的东西带到目的地,”他们无奈地说。
“他是个好人,我们向他保证过。”
对于到达终点后的奖赏他们没说什么,但每个人都在心里念着想着。他们跟着马葛拉夫到这个绿色的地狱来是因为他事先付了很多钱给他们。现在他死了,他们却还活着。死亡击倒了他——一些急性的热带传染病结束了他的地质学狂热。如果马葛拉夫要他们带的是黄金,他们对整件事会觉得较有头绪。但马葛拉夫曾经笑着对他们说:“科学上已经发现有些物质比黄金还有价值。”
本来他们认为马葛拉夫已经失败了,他在森林里找到的只有死亡。然而事情又似乎不是如此,他交给他们带回去的盒子颇重,这个盒子是他自己做的,质地很粗糙。当他知道自己已
经注定要死时,他把盒子包好封住,里面装着只有这个科学家自己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