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你愿意吗-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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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一句话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终归说的是这世上人内心的诡谲、难测、易变……很多朋友都曾劝我要多有一些防范之心,其中也包括展胖子那厮。我大多不置可否,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终是觉得尽量以一颗善心度量别人要比用一颗恶心去揣测要好的多。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齐朗了,心里很矛盾,有时候无比地希望见到他,因为我可以痛痛快快地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有的时候却又不希望见到他,因为如果见到他,我和他之间就必定是处于对立的双方。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怕他说出那些骗我的理由,我甚至能够想象到他冷漠地看着我,面露不屑地说:“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一个傻逼……”
昨天,林晓茹和她爸来看我。林老头必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但有些事情是不好明说的。就像我被抓的那天正好赶上他在外地,若是说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当局长的一点都不知情,这个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当然老头的这个做法,反倒是我所佩服的,大义灭亲,说得容易,真要是临到自己的头上才知道其中的滋味。虽然我不算什么亲,但假假的也算是一个准女婿不是,况且我儿子他外孙还在林晓茹的肚子里面怀着呢。
为了避嫌,老头子只是在外面走廊上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但我觉得老头那一眼的蕴意相当深刻,有不忍、有悲哀、有哀其不幸的沮丧、有怒其不争的失望。林晓茹倒是一副伤心哀婉未语泪先流的模样。我心下黯然,如果没出这事儿,此刻我们可能正在举办婚礼吧,不知道那些已经准备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突然被告知婚期无限延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无来由地在心底产生一丝丝的庆幸。
一直尝试对林晓茹说些抱歉的话,但是一直到她离开,我都没说出口,只是怔怔地听着她叙叙着说些安慰我的话。我一边听一边苦笑,然后打断她,问:“有齐朗的消息吗?”
她顿住,眼神陡地凌厉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他都把你骗的这么惨了,你还惦记他,现在你还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我知道,我甚至很自恋地认为我已经很了解他了。现在这成了一句笑话,或许,乔羽鸿曾和我说过的那句话是正确的,“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表面上的你都不了解,但你却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了解每一个你身边的人……”
我真的是不曾了解过,就像我不了解乔羽鸿,不了解齐朗,不了解林晓茹、黄月……我不了解他们想什么、喜欢什么、追求什么、想要什么。但正是因为我信任他们所以才不去了解,于是乔羽鸿骗我,齐朗也骗我。
林晓茹怒气冲冲地扔下通话器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玻璃后面、眼前的玻璃上映出我的面孔来,沮丧、疲惫、痛苦不堪……
已经是在拘留所里面的第十天了,我甚至已经开始习惯这里面的日子。每天很早地睡下,很早地醒来。静静地回忆一些事情,悠闲地欣赏着日出日落的景色和天空中的浮云聚散。这里面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熙熙攘攘的繁杂人群,没有虚伪的欺骗和尔虞我诈,除了没有自由,倒像是一处世外的桃源。
林家为我请了一个律师,据说是西兰市很有名的大状,姓夏,湖南人,普通话很差,长相也挺不忍卒睹的。但几次谈话后,便可以感觉到这家伙的逻辑分析能力相当强悍,而且具有极其深厚的法律素养和极其精湛的辩护经验。后来他打包票能让我当庭无罪释放,林晓茹听了很高兴,我倒是没感觉有多大的欣喜,本来我就没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有些恍惚,你看吧,乔羽鸿消失了,齐朗失踪了,安安不见了,黄月也像一团水气一样蒸发在这个世界上了。朗风被查,倒闭,关门……仅仅十天而已,变幻莫测的世界已经将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即将消磨殆尽。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一场梦幻吧!也许某一天突然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我还在读我的大学,教授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讲着无聊的课程,而我则趴在课桌上,口水四溢地做着一个奇异的梦,或者我已经垂垂老矣,发白齿摇,迷迷糊糊地坐在夕阳下的摇椅上打了一个短暂的盹。要不怎么那些熟悉的亲密的人们为何突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我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展胖子的手脚,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原告人之中赫然列着展胖子的大名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发怔,但也就是仅仅地怔了一下而已,然后释然一笑,突然想到进来之前最后一次见展胖子,他和我说的那番话,“都是在社会上混,谁还没有对不起别人的时候呢……”呵呵,我不怪他,连齐朗都能骗我,遑论其他呢!
那个叫做吴军的警察经常找我聊天,这些天我已经和他混的相当熟悉了。虽然我很让他失望地没有提供给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他依然每天找我。按他的话来说,“小子,我发现和你聊天挺有意思的。”我追问他为什么,他撇了撇嘴给了我一个很令人崩溃的答案,“现在这世上,像你这么二百五的人不多了。”
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挺二百五的,傻呵呵的像一个被牵了线的木偶,从头到尾都被人所操纵所控制,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甚至感恩戴德。又想起了那句话,多数人活在世上,终其一生不是为人所骗就是处心积虑地去骗别人,或者悲哀地玩着自己骗自己的把戏。现在看来,我倒是三样都给占全了,既骗别人又骗自己,大多数的时间为人所骗。
吴军私下向我透露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抓到齐朗和黄月,很有可能是他们已经逃离出境了。齐朗还不能确定,但是据说案发之前,有人曾在西兰市的栖凤国际机场见到过面貌酷似黄月的人,但是名字却不是黄月而是一个叫做于欣的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在驾校见到的那个于欣,没想到真让我猜着了,果然就是一个人。现如今,深陷在这场官司中的朗风,只剩下我一个高层,而且恰恰又是朗风的法人代表。所以由此而生的种种事端自然让我难逃嫌疑,而且在交付给黄月的几乎所有的文件、报表等和朗风相关的文件上面都有我的签字。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我根本对那些单据的内容不太了解,只是黄月说给我听这个是关于什么什么的,然后就签了。即便是我自己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呢!可是谁又能想到黄月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地凭借我对她的信任在其中玩下如此多的手段,那么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巨款通过她的手堂而皇之地流入到了国外的账户,然后华华丽丽地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许,当我坐在四周高墙铁网的监狱中望着天空中的流云发呆的时候,那个可恶的狡猾的妖媚的女人正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躺在某个热带岛国的沙滩上惬意地享受着凉爽的海风、迷人的风景吧!
那个姓夏的律师昨天来过一次,神色间似乎颇有些凄惶的味道,丝毫没有前几次来的时候那么自信满满胸有成竹了。后来在谈话间,他果然遮遮掩掩地流露出一些遭受挫折不堪重负的懊恼表情。直到他在劝告我先承认那条非法侵占土的罪名被我严词拒绝时才终于忿忿地拍着桌子,然后拂袖而去了。虽然我不太清楚他要使用的手段和法律中那些繁杂的并非无隙可寻的程序,我明白他这是让我以退为进,即便承认那条罪名也不过是多罚些钱而已,却能为他在后几项比较致命的罪名的辩护过程中有很大的帮助,但我就是本能地抗拒那些强加在我头上的罪名,无论轻重,一概不能。
中午的时候,林晓茹带着我们家的两位老人来看我,老妈一见我就开始哭起来,老爸倒是很坚强,脸上甚至还有些干巴巴的笑容,一边安慰老妈一边宽慰我,只是眉间的那些浓重的阴郁之色出卖了他。说了半天的话,都是我们三个在权威老妈,好歹总算是让老太太止住了哭声。林晓茹把两位老人送了出去,探访室里就剩下一个警察和我俩。我知道她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和我说。
“今天很漂亮。”我笑着对她说。
“还有闲心耍贫,”她横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表情立刻沉重下来。
林晓茹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白色上衣,我知道她是为了掩盖日益增长的腹部。“不要老是叹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律师不肯为你辩护了。”她沮丧地说,接着又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难道是因为我的不配合。
“我也不太清楚,问他他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林晓茹皱了皱眉头,“我猜可能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宁肯赔付违约金也不肯继续为你辩护了。”
我怔住,脑子里面飞快地盘算着。这么长的时间要说有敌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打到这个地步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刘云、陈曦似乎不可能,毕竟不是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剩下的一些无名无性的也就更不可能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白明和肖三。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啊?人家要这么害你。”
我苦笑了一下,问她:“你还记得白明吗?”
林晓茹想了想点点头,犹疑道:“不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吗?”
我咂吧咂吧嘴,把那次和齐朗一起揍白明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而且把白明和肖三的关系也说了。
林晓茹听完咬了咬牙道:“回去和我爸说说,就不信他狠心地眼睁睁看着你蹲大狱而不管。”
“别难为你爸了,老头一直都清正廉明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而毁了名誉。”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虽然一向敬佩林老头的为人,但这么些天来要说没有一点怨怼之气那是不可能的。
林晓茹听我这么说立时恼了,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那也是你爸”就跑了出去。
我心里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