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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绛妆-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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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晌,他竟轻笑一声。
  幸然,苏偃命人将自己押至大理寺天牢而并非刑部,也算是顾足颜面了。……只是这天牢,自古便鲜少有人能够幸免于难,不知自己可否有命,再见日耀月清呢。
  即便他心明如镜,却也从未做出杀戮之事。苏偃几次过问,他都在心中一一否认了。
  苏安急逝,他正焦于睿和纷扰,并无时机下手;苏奕之死更是莫名其妙,他心知苏偃爱极七弟,又怎会刻意触他心头之痛,令他友悌不复;至于那霍九歌,则是他深知治洲府身后权势颇大,操控天坛故里,借此有旁人检举苏偃苟且之机,劝得他二人互结连理,一是为保苏偃声誉不辱,无愧当得一朝太子储君,一是为了稳固治洲权势,防患于未然。
  ——虽然确曾料测一二,他也确实未曾抑止这过往丧悲,但哪一件,都同他没有任何牵连。
  即便如此,他又如何不想出手搭救?可若是救了,便是打草惊蛇,使得苏朝后路不顺!若是救了苏安苏奕,便是害了天下苍生啊……
  ……别无他法。
  柳断笛苦笑着垂首,只觉呼吸不畅,忙取了药来服下,这才稍好一些。
  ……只盼事态落幕,与衷愿并行才是。
  不然这般作为,当真不可饶恕了。
  隔日。
  苏麟命人开启牢门时,柳断笛仍有些恍惚。
  他本觉得自己尚还能够在行审之前过几天安稳日子,如今苏麟造访,怕也是安生不得了。
  “罪臣拜见廉王。”
  苏麟寻了处泥阶将手中食盒搁放好,遂转过身来道:“柳大人起身罢。”
  柳断笛应声,心中暗揣苏麟的来意。
  苏麟唤人在泥阶旁置了石凳,兀自坐下,后便伸手打开竹盖,将酒饭一一摆出后,届时才偏头瞧了柳断笛一眼,道:“呦,柳大人还站着呢。去,给柳大人也拿盏来,既是同我用膳,便不必太拘谨了。”
  柳断笛忙道:“……臣乃戴罪之身,再与王亲同坐,岂不是罪加一等了?”
  苏麟闻言,遂便挥手屏退狱丞,故作明了地颔首道:“戴罪之身?……对,若不是柳大人提及,本王都记不得,如今你柳大人还是戴罪之身啊。”
  柳断笛微微皱眉,只问他:“……不知廉王殿下屈身来此,有何贵干?”
  苏麟听罢立即变了颜色:“怎么?你也曾是本王养的一条狗!如今另外认了主人,便想要反咬我一口了?”
  见柳断笛不答,苏麟便又讥讽道:“现下大约连你自己都不甚明白……你究竟待了甚么罪罢。”
  柳断笛望着他,目色中略有不解。
  苏麟同他对视,言下坦然:“本王今日就告诉你……苏奕……是我廉王苏麟亲手杀的。”
  柳断笛闻声一惊。
  ——他并非不曾怀疑苏麟,而是他实在未能料到,苏麟竟会向他坦认的如此之快。
  苏麟阴笑片刻,又道:“……杀害自己亲弟弟的滋味,真是痛快淋漓啊……而你,不仅是替苏偃待罪!更是替本王担了一切罪过!”
  柳断笛心中气郁交加,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卑鄙!”
  苏麟闻言,冷意更甚。
  “竟然连你,也敢来对抗本王了!”
  柳断笛只道:“廉王殿下……如何觉得,臣不会将这些统统说出去?”
  苏麟敛了恶意,佯作温声:“柳大人,是想让我那太子弟弟知道,害他手足之人,同他亦是手足么?他负荷得了手足相残之事么……嗯?”
  柳断笛面色骤然惨白。
  ——他不能教苏偃知道。
  苏偃他承受不了……苏偃他,最珍爱的便是手足之情……
  “柳大人认为……究竟是本王害死七弟,还是你这区区一个外人害死七皇子,更能使他痛心?”
  柳断笛不言,苏麟便替他答了。
  “你不舍他知道真相的。”
  柳断笛闻声,心下怆然。苏麟所言不错……他不忍心……他不忍苏偃得知一切,那太过残忍了。
  终是闭目,耳旁却响起苏麟的声音:“饭菜都要凉透了。你瞧瞧,若不是你提这不相干的事,又怎会坏了本王雅兴?”
  柳断笛一叹,便见苏麟执了碗筷,从漆罐中盛了汤菜,端至自己面前。
  他略后退,苏麟便紧紧逼近,直将他抵入角落里。
  “你双手铐牢,行动不便,本王喂你……”
  苏麟夹起透着油香之气的肉块送上前,柳断笛却偏头,如何也不愿张口。
  他一早瞧见这些饭菜便有些不适,更何况……他不想吃由苏麟经手的东西。
  苏麟瞧他不从,神色大变,猛然间摔了碗,腾出一只手来狠捏住柳断笛的下颌,硬生生地逼他张口。
  “给本王吃!”
  柳断笛无法,终是妥协。
  待苏麟放开手,只见脸颊处已然留了青红色的淤痕。
  柳断笛极力抑制反胃之感,好容易才吞咽下去。
  苏麟笑道:“味道如何?”
  柳断笛垂眸不言,苏麟便兀自笑叹:“想必定是不错,这可是你亲手养大的牲畜,是叫甚么星辰罢……?呵,本王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它割宰剥皮,制成一道好菜的。”
  话毕,柳断笛便再也无法忍耐,蜷在墙角阵阵干呕。
  那是他的星辰……
  是他与苏偃的星辰……
  如今,就这样没了……甚至死前还在遭受苦楚。
  柳断笛早已分不清楚究竟是哪处作痛,耳侧却隐隐还能听见苏麟轻蔑地声音:“背叛本王,便是如此下场……哈哈哈……!”
  待人走远,柳断笛这才倚着坯墙,勉强轻笑几声。
  自己给不了任何人一处栖身之地,也护不了任何人一世安好。
  他苦涩地叹息,终是甚么都无法留下……
  就连星辰,苏麟都不肯放过。
  ……这般杀弟之人,当真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下)

  
  牢门再次开启时,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清脆极了。柳断笛应音抬首,早已敛去面容之上的悲戚,惟见往日般地从和与平静。
  最初兆文琦入京,他本可在皇帝面前多赞誉言,提擢他为三品侍郎,官拜其次。
  然,柳断笛却遣其先入大理寺,任职少卿,以散职为由将这大理寺内一一探明,后才在请辞之时将兆文琦调离大理寺。而面前之人则是少卿之一,姓李,唤瑞成。
  瞧他来了,柳断笛遂正了身子道:“叨扰李大人,在下着实愧疚。”
  李瑞成暗感蹊跷,稍作环审,心中便也清明了些,只说:“柳大人身娇肉贵,初至此处稍有不习惯,也实属正常。”
  柳断笛端坐在简榻上,同他直视:““不敢当。同有屋脊撑顶遮风避寒,又何来不习惯之说?”
  李瑞成闻言,更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即是这般……下官到是有些奇怪了。听闻柳大人传唤,本官忙搁了手头事务前来一见,可柳大人,却说并无不满。……难不成柳大人这是在寻本官开心么?”
  柳断笛轻声一笑:“在外久闻李大人慧眼,如今一见果真不假。……不过,李大人却只讲对了一半。”
  李瑞成颇有些狐疑:“哦?哪一半?”
  柳断笛温声说道:“在下一人久了,难免有些孤单。此番劳动李大人,不过是想叙叙旧罢了……趁便,说个故事给李大人听,不知李大人可否赏光?”
  李瑞成听罢,佯作颇有兴致的模样,虚伪地笑道:“能够教柳大人如此感兴趣,想必定是很有意思。本官洗耳恭听。”
  柳断笛逐渐敛了笑意,淡声道:“的确是很有意思呢……”
  “在北州洛山一带,曾有一个家境贫寒的少年。好在有叔父叔母舍口粮相济供他长大,倒也并未如何受苦。不过,叔父叔母二人在少年十二岁时遭遇不测而身亡。少年一怒之下起了歹念,从此便心怀报复,埋伏在那些地痞泼皮家几周,寻找复仇之机……”柳断笛稍顿,一边儿打量李瑞成的脸色,见他无动于衷,这才继续说道:“终于,少年等来了这个机会,趁他们醉酒潜入家中,手起刀落间招招致命……于是四条人命,无一生还。因其年幼,尚还不曾知晓怎般毁尸灭迹、掩人耳目,负案后不久便落入官府手中……如此恶劣的行径,加之少年的家中一无钱财,二不与任何达官贵人来往,所以父母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幼子身陷囹圄,备受折磨。二人无法,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碰巧此时有位贵公子来至洛山游玩,结识二老。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当即便拍板表示自己会尽最大努力,救那素不相识的少年一命……”
  话毕,柳断笛略感体力不支,费力地喘息几声,才沙哑着嗓音问他道:“……听到此处,不知李兄可觉得熟悉呢?”
  李瑞成心下有些惶恐,忙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你……”
  “李大人不必心急。”柳断笛打断他,“听我将故事讲完罢。”
  说罢,便不再管顾李瑞成,径自屏力道:“……无功不受禄,二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为了独子的性命也不得不听了那公子的话。……第二日,公子便将少年完整地带回来,甚至还给了二老一笔丰厚的财产。……金银珠宝,金条银票,真真是玲琅满目。……毕竟纸包不住火,况且公子从未想要隐瞒,便理所当然的提出要带走少年的想法。二老念及家中贫穷,还不如让儿子给那贵人做个书僮,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于是,少年便跟着公子回了家,对待这位大恩人更是尊敬,说是能够为其刀山火海也不为过……”
  “……世事难料。少年也从未料到自己的生活及命途都会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恩人并没有将他留在身旁,而是安排他去了一所处在北洲十分有名望的私塾。这也就意味着少年的身份,从仆从下人变更为书生——多了能够出仕的权利。……少年天资聪慧,没有几年便能颠覆整个北洲,文略机心都不输旁人,届时,接到了恩人的第一道命令。”柳断笛突然止了话望他,遂一沉声,“——参加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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