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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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心一口答应下来,又回头吩咐车夫说自己去不成了,让他捎个口信过去:“就说那边的我不爱看,我去赏流芳园的那朵梅花了。”然后坐着梅庄的马车去往流芳园。
到流芳园,先见的不是梅尧君,而是梅昀风。叶檀心心想:这棵老梅我却没什么兴致应付。好在梅昀风寒暄之后只是略略交代他了几句,让他帮忙劝解梅尧君。
“尧君他究竟是怎么了?”见凡事都成竹在胸的梅昀风如临大敌,叶檀心也紧张起来。
梅昀风只是摇头:“唉……你见了他便知。”又遣了高总管领叶檀心到梅尧君的住处去。
到门前,恰好遇到描红端了一盘点心往外走。
高总管笑吟吟道:“描红,去知会公子,有贵客来访。”
叶檀心赶紧堆笑,道:“不必,千万不必!哪用得着这么大声势,待我悄悄去看他……”他看向描红手里的碟子——一盘点心,大概只动了两三块,有半块没吃完的也搁在碟子里,上面还带着牙印,不出意外应该是梅尧君的杰作,“这是?”
描红低头答道:“回贵客的话,是公子吩咐的,将没吃完的点心洒在院子里,让那些飞禽走兽衔去。”
叶檀心托腮道:“我看尧君雅兴挺浓的,不像是有什么不好了。”
描红闻言,咬着唇不说话。
高总管却开口了:“咦?这不是酡颜冻么?可真是糟蹋了。”
“是呢!”描红应道。
叶檀心寻思着梅庄这般财大气粗,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高总管说句“糟蹋了”,便问:“酡颜冻是什么?我从前并未听闻。”
高总管道:“倒也不是什么珍稀的东西,只是这个季节分外难得。这里面加了桃花瓣碾成的浆,有淡淡的酡色,所以叫它酡颜冻。”
叶檀心凑近了看,果然闻到些许桃花的清香,却道:“高叔,你休拿我寻开心,这个时节哪有桃花?”
高总管道:“冬季严寒,外面的确见不到桃花。是把一棵桃树放在向阳的屋子里,外面加了炭火,日日燎烤,把屋子熏得温暖如春,这桃树错认了时令,才开出花来。”
叶檀心不禁咋舌,早就有“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之说,到了如今,论穷奢极欲,连达官显贵也不及上商贾之流了。
高总管谦逊道:“寒门布衣,让叶公子见笑了。”
叶檀心却从描红手里接过盘子,神采飞扬道:“高叔太客气了,我今日也算长了见识。这碟子点心让鸟兽衔去了太过可惜,不如交给我带进去吃掉。”
“这怎么好?”高总管欲将他拦下,“叶公子要吃,老夫吩咐做一些送过来,怎可让贵客吃剩下来的东西?”
叶檀心道:“不妨的。我和尧君光着腚的时候就认得了,我又不嫌他。”说完就往里面去了。
高总管望了一眼,叹了一声,打发描红去煮茶,自己也离开了。
叶檀心不急着进去,等到高总管和描红两人都不见了踪影,才悄悄地拿起半块吃剩的糕点,放在舌尖,任其一点点化掉。
他先把碟子搁在门外的高脚方桌上,室内温暖,又解掉外面的大氅,推开门正欲照旧扑过去,还做好了被梅尧君一脚踢开的打算。但眼前情景,却让他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无论如何也拔不起来了。
“尧君……”叶檀心试探着喊了一声。
梅尧君面南窗而坐,左手执卷,右手捏着一支笔,饱蘸了朱红色的墨汁,在上面圈圈画画。他的坐榻上堆放着一沓沓卷册,留了一小块儿地方与他容身,远远看去,梅尧君仿佛要埋在那堆书册里一般。叶檀心这才相信,梅尧君果然是神志不清了。
梅尧君听到声响,淡淡扫了叶檀心一样,嘴角微微扬起,依约是个笑容。“你来了。”又放下笔和书卷,把身边那堆书册往外挪了挪,拍着腾出的一小方空地,示意他往这里坐。
叶檀心勉强笑道:“不和你挤猪圈里,我自己找个凳子坐。”
梅尧君点点头,重新拿起笔,用笔端指向前方的圆桌,“凳子在那边,你自便。”
叶檀心木木地搬出凳子坐下。
“哟,尧君,你这是少壮不努力,老大来发奋了?”
梅尧君顿了顿,道:“算是吧。”
“让小弟我看看,梅哥哥都在看些什么?”叶檀心凑过去,坐下。
“梅庄各项生意的账本,我闲时翻一翻。”虽说着话,手中的笔却未曾停下。
不待他解释,叶檀心也发现那是账本,一头写着各种名目,后面跟着的大约是日期和钱款。叶檀心又随手翻开身边那一沓账本顶端那册,每页都有朱笔勾画,又翻了别的几沓,本本皆然。屋里烧着炭盆,叶檀心却越翻越冷。“这些尧君你都看过了?”
梅尧君道:“快看完了,还剩几本,今日也能看完。”
叶檀心干笑几声,道:“小弟听说你病了一场,难道是病中闲得发狂,转而看起账本来了?”他试图从梅尧君手中夺过账本,“来来,看这些有甚么意思?我那边收了几本好书,有有画儿的,也有没画儿的,保管你手不释卷,再不想这些白惨惨、乌麻麻的东西。然后,再过几日,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们再出去找个好地方,摆一桌荤的腥的辣的咸的,再叫来几位美姬,弹琴唱曲儿。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这日子也颇过得……你说好不好?”
“你哭什么?”梅尧君全然不解地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叶檀心,掏出手绢替他擦了一下。
叶檀心把手绢扯过来,“不敢劳动哥哥你,小弟我自己来……”叶檀心平复了情绪,强颜欢笑道,“说起到外头喝酒,我想起不久前我千金购得一块美玉,却遗落在不知哪家酒楼了,说起来就心疼得不行。”
梅尧君道:“这也值得你哭一场?来日我看到好的,送你一块便是了。”
说话间,梅尧君又重新展开卷册。还没看到两行,胳膊却被叶檀心抱住,奋力往外拖。叶檀心道:“何必来日,我们今日就出去。毓翠斋刚到了一批好玉,去晚了,好的都被挑走了。”
梅尧君道:“不急,我让人给毓翠斋老板带个口信,让他先把玉扣着,怎样?今日先待我看完余下的几册……”
“是因为初九么?”叶檀心打断他。
梅尧君愣住,手里的笔在纸上濡染开一大片朱红,触目惊心,正如两人之间冗长的沉默,是确凿甚于言辞的肯定答复。
叶檀心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冷得厉害。
“茶来了。”描红推门而入,在榻上狭小的书案上摆上两碗热茶。
叶檀心赶紧将一碗茶捧在手中,借以取暖,却如汤沃雪。目光穿过腾腾升起的水雾,梅尧君在咫尺之外模糊起来——细长深邃的眉目,秀挺笔直的鼻梁,嘴唇削薄的两片……俊美得有几分阴郁,是薄情寡爱的长相。这张脸隐在雾气后方,线条和棱角却因此柔和了几分。梅尧君低下头喝茶,细微的动作让他的五官变得生动,甚至显出温柔的假象。
他所不知道的是,梅尧君也曾透过茶碗上方升腾的水气,悄悄地、半遮半掩地、祈盼而不屑地、深深地凝视着一个人。纷乱难解的尘缘,在那时,那个南方小城破蔽的客店里便已结下,从此两道茶烟织成一片朦胧的水气,再也不分彼此。
叶檀心错失的好年华,是遗落在酒肉声色场上的一块美玉,挂上他人腰间;梅尧君的好时光,是热滚滚的茶汤上头一道淡烟,眨眼便无声无息地消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吓
严冬时节,春夏满目苍翠的庭院只残存着一些灰黑的枯藤老树以及蔫搭搭的灌木,几场雪下来,便连那些灌木也见不着了。江白吩咐人买来茶树,在门口路边摆上。茶花正开得热烈,像一簇簇野火在冷雪上寂静燃烧。
江白倚门观看片刻,转身对洗春秋道:“本座大概是上了年纪,看不得萧条的样子。”
就算是魔教,也该要有些生机才好。人生在世,谁愿意冷一辈子?
洗春秋连忙阿谀道:“宫主怎么会老?”
江白笑而不答。他这一生,精明算计,实在是太过冷静,如同冰湖,湖上三尺坚冰牢不可破;但他也曾经燃烧过,像春水荡开涟漪,那个春天在二十年前倏然而至,然而却是白驹过隙。他发现洗春秋眉宇间隐隐有喜色,便问:“你此去洛阳可是有什么遭遇,本座见你开心得很。”
洗春秋不敢瞒江白,答道:“属下在洛阳一家酒肆遇到一位年轻人,与之相谈甚欢。后来属下发现,以他言谈中透露的信息,他应该是属下的小弟。”
“哦?原来你小弟还活着,难怪你喜不自禁。”江白对洗春秋的身世知之甚祥,对他的心结也了如指掌,“你没把他带过来?”
闻言,洗春秋迟疑了,不知怎么开口,低着头干笑了一声。
江白笑道:“本座糊涂了,这的确不是能带外人回来的地方。那你自然是与他相认了吧?”
然而,洗春秋却道:“回宫主,属下并未与他相认,只是知道他名姓罢了。”
江白瞬间便了然道:“嗯,江湖凶险,你不愿将他扯入风波,这才是妥当之策。况且,知道了名姓,打听到他住处应也不难,你若想见他,随时可以去。”
洗春秋道:“属下谢过宫主体恤。”
“嗯?本座记得你从前都自称‘春秋’的。”
洗春秋怔了怔,依然毕恭毕敬道:“属下不敢。”
江白也不再深究,道:“随你吧。”
洗春秋没说话,只是头沉得更低。江白无意瞥了一眼他低垂的脖颈,莫名想到麋鹿在河岸低头饮水的姿态。
转身往房内走,突然想起一些事,问道:“那个初九情况如何?宁泽川这人本座是知道的,虽有几分才气,但素来不服管,别让他手一抖把人给治死了。”
洗春秋一惊。江白很久都没有过问初九之事,他只当他不在意,今日突然提起这茬,洗春秋才想到还有初九这个祸患未曾解除,心又沉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