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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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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战局僵持、难解难分。
  谢桢问:“你是何人?”
  那人果然没有回答,而是收稳右手剑,剑锋一转,从他掌刀的左手臂空隙下刺向谢桢。
  谢桢一惊,要躲却为时已晚,剑刃向下划破他的腰侧。他来不及感到痛楚,闪电般抽回长鞭,以足点地退后十步。
  对方的剑也随着他退后的步伐紧追不舍,步步相逼。谢桢只好一边退后一边以鞭相击。
  腰际热流一波波涌出,粘稠的液体沾湿他的衣物,他知道自己在流血。自己在流血,二十年前的父亲也在流血。那些画面的颜色被时光滤去,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双手捂上父亲胸口时感受到的温热粘稠的触感,感受到它们从父亲身体内逃逸时洪水决堤般的势不可挡……那一切都与如今并无二致。他并不痛,却有大厦将倾而无力挽回的绝望感。
  他在战局中再次落入下风。他甩一鞭,对方便用剑招破解。鞭法是幻影重重曲折迷离的迷障,而剑法是刺破浓雾的强光。他的气力在一次次被阻下的攻击中消磨,而刺向自己的长剑仍然稳而坚定,谢桢渐渐捉襟见肘,身上被剑气划出几道深刻的伤痕,对方却毫发无损。
  战局彻底被对方掌握,从势均力敌分庭抗礼沦为对方随心所欲的屠宰场。黑暗中的敌手凌空挽起几朵剑花,内力的冲击如期而至,后面则是令他应接不暇利刃的攻袭。谢桢看着那道白骨般的剑刃在黑夜中交织绵密凛冽的剑阵,是噩梦的网迎头铺展,将他密不透风地笼罩其中。
  最后一次徒劳的抵抗被毫无悬念地终止,鞭身软了下来,像一条委顿的死蛇跌落到谢桢脚边的泥水里。猎人收网,长剑穿透猎物的心脏。
  在死前极短暂又极漫长的宁静中,谢桢茫然地睁开双目,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这种白色,最初出现在沈萧疏的剑上,后来一次次在他的噩梦中重演,最终为他冗长的人生长梦作结。这场长梦里,他没读出因果,但读出了宿命。
  ……你是谁?
  这个问题哽在他的喉间,最终没有问出来。
  梅尧君和初九因祸得福,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而这转瞬即逝的宁和不久便被迎头而来的痛击打破。
  他们讲完一夜的经,正揉着老腰喝早上的茶汤药,叶檀心就告诉他们一个噩耗:“梅伯伯已到洛阳来了。”
  梅尧君把碗一放,“什么?!”
  这个消息对初九似乎毫无杀伤力,他的头埋在碗里,依然在专注地喝着茶汤。梅尧君一怒,把碗从他手中夺过来,搁到自己的另一侧去,让初九够不着。
  初九便舔舔嘴唇,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很是忧心,道:“梅庄主为何而来?难道又是逼婚?”
  叶檀心摇摇扇子,不屑道:“不是,梅伯伯哪有闲心管你们这些小儿女的情情爱爱……是受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允和山庄庄主谢桢,三日前竟然在洛阳城外遇刺身亡。梅伯伯是过来是受理此事。我说你们……”叶檀心看向梅尧君,“镇日关在小院里你侬我侬,对他事不闻不问。别的事还好,这都牵扯到梅庄上,你竟然还不为所动!”
  梅尧君反唇相讥,“叶公子对家族之事也不甚挂心,有何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叶檀心皱眉道:“你我之境遇能够相提并论么?叶家祖上的功勋越大,圣上就越是希望叶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顶着爵位毫无作为。我要真表现出有心仕途,恐怕过得没这般安稳。反观尧君你……”
  “不必说了。”梅尧君起身,“我志不在此,梅家也未必要落到我肩上。我知道我那几个兄弟似是虎视眈眈,他们有心,让他们到祖宗牌位前来把梅庄要过去。”言罢便大步踏出房间。
  初九却很是淡定,把碗中剩余的茶汤药喝掉。
  “道长还真是坐得住。”叶檀心不无讥讽地道。在他看来,初九不过是仗着几分颜色、冲梅尧君的家产而来的穷道士。
  初九像是不解他话中的嘲讽,点头道:“顺其自然,静观其变。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该来的便不会来,既然命运于冥冥中已然分晓,又何必为其忧心忡忡?”
  “道长还真是看得开。”叶檀心继续道,这次的话里却多了几分认同。
  正值最酷热难当的时候,谢桢的尸体被找到时已经胀得不成样子,从衣着和长鞭上勉强判断出这具腐尸的身份。
  检查过尸体后,仵作告诉梅昀风,“当胸一道剑伤,是致命伤;身上还有几处被剑气划伤。”
  梅昀风皱眉:看来除了凶手用剑,也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七门峡的门主亦是为武林大会而来,听说谢桢遇难,便过来凑这个热闹。七门峡在武林中颇有声望,因而周门主态度强硬而不留情面,他责问梅昀风:“谢庄主受你邀约前来洛阳,却中道被害,梅庄主你如何向允和山庄与我等受邀之人交代?”
  梅昀风知道他不过是想趁机为难自己同梅庄,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佯装愧怍道:“梅某何曾料到此节?是我疏忽,保护不周。谢庄主这笔血债,梅某定要寻到凶手为其讨回!”
  周门主冷笑道:“武林大会在即,出了这档事,恐怕各门派都人心惶惶。对了,清微观高人所在的客栈四天前突遇大火,不知是意外还是……梅庄主难道要坐视不理?”
  “断无此理。”梅昀风道,“梅某连夜赶来长安,便是为了受理此事。无论是清微观还是允和山庄,梅某都定会给其一个交代。”
  “那周某就拭目以待啰!”周门主作势要告辞,梅昀风起身送他到门口,他却突然驻足回头笑道,“武林之事,我七门峡焉能坐视?若梅庄主在彻查此事时有什么难处,不必犹豫向七门峡开口。”
  周门主态度转变之快让梅昀风一时摸不清形势,只好道:“自然,梅某能力微薄,到时候还望门主鼎力相助。”
  送走周门主,梅昀风回座倒了一碗茶喝,茶水刚下肚,就看见梅尧君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对这个逆子诸多忤逆不逊之行径,梅昀风多少有些习以为常的无可奈何,因此也不大动肝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见到父亲,怎么不行礼?”
  梅尧君整齐衣襟,道了一句“儿见过父亲”。
  梅昀风要他坐到自己身边,长久地凝视自己的儿子,末了叹了口气,他道:“唉,父亲老了,管得了梅庄,便没有力气来管你。父亲在世时,尚可以护佑你;若我哪日撒手人寰,就再也没人可以给你做靠山。不管你愿不愿意继承梅庄,都要开始为自己做些打算。”
  梅尧君麻木地回答他:“儿知道了。”
  梅昀风明白他这是言不由衷,眼中的隐忧又深重了几分。
  他面相虽不显老,这些年渐渐也觉出气血不畅、精神不济。如果正值壮年还好,偏偏是这时候他铤而走险,招惹上沉檀宫,又揽过武林大会这个苦差事,稍有变数便是坠入深渊、粉身碎骨。他平日诸事缠身,在赶来洛阳的路途上才得闲把这事细想了一遍,终究是觉得这招实在太过铤而走险。沉檀宫是毒蛇,自己却不该去做那农夫,谁知道捂热了它会不会被反咬一口?自己是不怕,但不忍心拿妻儿去赌博。
  遣走梅尧君后,他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困眼对残灯,心乱如麻,到夜中时忽然坐起来,暗下了决定:自己招惹不起沉檀宫,不如借武林大会之机,挑拨中原正道与它的新仇旧恨,借刀杀人,除去沉檀宫。此计若成,他多年来为跻身武林的惨淡经营恐怕要化为泡影,这是壮士断腕,但为保妻儿安宁,他也不得不当断即断。
  作者有话要说:  


☆、跑剧情中

  几月前,梅昀风相中洛阳郊外的流芳园作武林大会时众豪杰盟会之所。
  流芳园地广七十余亩,五十年前此地不过是一片芦苇丛生的洼地,后来一位退隐江湖的老者买下此处,预备大隐于市。他叠山理水,建出巧夺天工的林泉丘壑;而后又随地势高低曲折,错落棋布廊庑亭榭。花十数年之功,穷百人之力建成,消耗金银不计其数,而老者在流芳园建成三年后便驾鹤西去,其后他的子孙挥金如土、一事无成,家业渐渐破落,竟到了鬻宅售田的地步。
  几年前梅昀风见此园布局精妙,清雅中别有快意恩仇之江湖侠情,便从后人手中购得。谁知竟在此时派上用场。他先差人修剪园中花木,清扫庭院内外,早已把前后安排得无比妥帖。武林大会在即,他只需再调度好守备的人手,安排迎接侍奉的仆人婢子便可举重若轻。
  梅昀风款步其中,烈日当空,却清凉自生,果然是胜地。
  然而天不遂人愿,管家赶来,告知他两条最不愿接到的消息。一条是铸剑盟盟主被害,凶器仍是一把两寸宽的长剑。一条是沉檀宫致信,拐弯抹角写了一些祝愿两方永结盟好之语。
  梅昀风接过来后者,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炭火,扫过一遍便将其放入怀中藏好,面色如常地要求管家去安排车马。
  到了前日与周门主议事之地,才发现厅内人头涌动,梅昀风先不动声色地向他们致意,心下却计算着客人的来头——不过是粗略数过,就发现小小的厅堂中竟聚集着当今武林最声势显赫之人。
  刚一落座果然就有人质问:“允和山庄庄主与铸剑盟盟主被奸人所害一事梅庄主可有什么说法?他们均是为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而来,中道殒命,梅庄主你既发起武林大会,便该为此做出解释。”
  此话一出,附和之声四起。梅昀风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道:“诸位豪杰放心,我梅昀风绝不是怕事之人,我敢召集众英雄,就敢揪出那位在暗处夺人性命的歹徒。诸位来这里,必定是对在下之能为有所期许,既然如此,诸位不信我,也要信诸位自己的眼光。”
  场中有人冷笑,梅昀风循声看去,将他的形貌与头脑中的印象一一对照,判定他应该是聚丰楼楼主曲墨。
  “曲楼主有何指教?”
  “我怎敢指教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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