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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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闻言一颤。梅尧君也瞬间收紧了瞳孔。
“这……”李双寒无话可说,却依然期待地看着初九。
初九铿锵道:“此剑来历,不便与楼主周知;初九与沉檀宫毫无瓜葛却也是真。楼主心有定见,初九多说无益。”
曲墨道:“言尽于此,初九道长拔剑吧。你是小辈,我让你五招。”
李双寒急忙道:“这不可啊……”
梅尧君问初九:“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初九把阙一从剑鞘里缓缓抽出,道:“知无不言。你问我,我便会告诉你。”
初九道一声得罪,拔剑向曲墨攻去,剑势清逸简洁,去尽繁杂复饰,只剩下无招之招的道意;后者如泰山之势,沉敛厚重,有凌众山之大气。两人招式皆走慢格,剑掌相博,却令人心惊无比。初九灵动巧逸,兼手持神兵,阙一宛然是他身体的延伸、与他浑然而为一体,此时又有先手五招的优势;曲墨内力浑厚,身经百战,虽不曾与这位新秀交过手,也在对招中将其路数渐渐了然,势要掌控全盘——一时呈胶着难分之态。
梅尧君不懂武功,默立一旁关注着初九的情景。李双寒坐立难安,终于从腰侧拔出双刀,投身莫测的战局。
李双寒为人虽然婆婆妈妈,比文人还酸腐恼人,双刀却使得酣畅淋漓,仿佛要把他行事所欠缺的那份豪情补偿在刀锋上。刀是霸气之兵,李双寒却意不在杀而在护。他一面要防着初九的剑刮伤曲墨,一面又要挡着曲墨以免他打伤初九,简直是左右为难、心力交瘁。
李双寒是自己手下的人,十五侠客阵又是聚丰楼的重要战力,曲墨顾忌着他,不敢施为;又为这人的不识好歹所气结。他怒喝:“李双寒!滚到一边去!”
李双寒也梗着脖子硬撑:“楼主,双寒……不可看你们二人自相残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初九也颇为为难,应付一个曲墨已令他有几分捉襟见肘,如今李双寒又横插一脚。方才还说世事难料不知何时就刀剑相向,谁知才过了半晌功夫就已经应验。初九果真生了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屋里人战得如火如荼,屋外曲墨的几个部署早被曲墨知会过,闻声而来。
曲墨道:“擒住梅尧君!”
其余三人皆未料到此节,李双寒忠义难两全,一咬牙,“楼主,恕双寒不敬。”抽身而出,不由分说地拉上梅尧君就往外冲。那些部署自然也认得他,想捉梅尧君,却又不愿对他出手,竟在原地束手无策了。
梅尧君说:“初九还在里面。”
李双寒带着他飞身往后院而行,擦汗道:“梅兄莫急。等李某这边先安置好了你,再去助初兄逃离。李某空有八尺之躯,却无五斗之才,上不能翻云覆雨、一声号令而万人相应;下不能面面俱到,良计出而百事定。仰而负苍天父母造化生养之恩,俯而愧楼主挚友任用亲厚之情。今日但要全此一‘信’字。”慷慨悲壮,让梅尧君以为他下一刻便要引颈自刭了。
可初九还在里头,李双寒还不能死,他勉强劝道:“你之境遇,本公子也感怀颇深。只是你错认了曲墨那个奸狡巨滑的穷酸老头,不如你这番带出了初九,投入我梅庄麾下,梅家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李双寒道:“忠臣不事二主,梅兄好意,李某谢过了。”
梅尧君摆手:“不必客气,快去初九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又出大事了
梅李二人在那头瓜田李下、纠缠不清,而初九却形势危急。曲墨混迹江湖几十年,身为一门之主,要真被一个长在山中成天比划树枝的毛头小子困住,传出江湖聚丰楼就可以遣散门人改做酒楼了。他与初九过招时,初颇不以为意,料定初九即便趁着五招的先手也不足为虑;但观初九之剑法已有卓然之境,飘然若凭风步虚,心中大骇:假以时日,此子将大有所为;遂凝神以对。
初九阅历不足、内力尚浅,开始还依仗剑法之自然高妙宛若天成与曲墨分庭抗礼,后则气力不支、汗湿重衫,越来越力不从心。
赶来的聚丰楼部署见李双寒把梅尧君带走,愣了片刻,领头的回过神来,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追。”遂若鸟兽四散。
门外此时便再无阻碍,初九窥此良机,又思及久战不利,便欲趁机逃脱,一时便分了心;曲墨料到他心中所想,在他晃神之际,寻到他的空门,一掌携挟着丰沛内力向初九前胸击出。初九避无可避,举剑相抗。剑刃斜斜刺入曲墨手臂,初九则吃下了曲墨这计猛击,被巨力震至连连向后,身体撞倒后方屏风,以剑身立地支撑着,勉强稳住身形。
曲墨看向自己手臂上那道狭长的伤口,冷峻而森严道:“我还不知,江湖中何时出了初九道长这般人物,看来沉檀宫为了重返中原真是用心良苦。”
初九压根听不到他在嘟哝什么。他受此重创,胸口剧烈的钝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中一片嗡鸣,几乎找不回意识。初九摸索身旁的柱子,想借此站直身体,却加剧了气血翻涌,呕出几口血来。
“咳咳……”他用袖子慢慢擦掉嘴边沾染的血迹,视线有些模糊,影影绰绰地看见曲墨正吵他一步一步走来。初九干脆一了百了地闭上双眼,再次确认了遇到梅尧君自己就一路倒霉下去,原本以为被奸了已是极致,谁知道那时尚能保命,如今命都快要保不住;如果这次侥幸活下去了,倒要看看后面还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
幸而不幸,这看似绝望的死局,又生生加入了一个变数。果然是李双寒,一路疾奔而来,面红耳赤。冲进大堂便目睹这一番狼藉之景,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扑到曲墨前面,拦住他,口中道:“楼主不可!”
曲墨一见到他就头疼不已,想要拎着他领子把他给扔出去,谁知李双寒竟然卧倒在他脚下死死抱住他大腿不放。
初九从刚才起便攒着气力,李双寒这边纠缠着曲墨,他就趁机提气夺门而出。
曲墨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顿时急怒交加,一脚把李双寒踢开;刚走了两步,李双寒又抱上来,睁着扁豆大的圆眼睛死死瞧着他,道:“楼主,恕双寒无礼。可初兄是友非敌,双寒不愿见楼主行错!”
曲墨又一掌把李双寒拂开,这回李双寒直接扑过去,堵住门口。
曲墨额上青筋暴起,已压抑不住怒火,切切道:“李双寒!你若再敢阻拦,我就一掌毙了你!”
李双寒被他话里的杀意震慑,不禁惶惶然;而且他本来打的也是行缓兵之计的主意,开始还想劝曲墨回心转意,可曲墨执意要取初九性命,只能拖得一刻是一刻。他盘算着现在也该差不多让初九走远,便怯怯地挪开,为曲墨让出大门。
曲墨前脚刚走,李双寒后脚就向后院行去。
梅尧君在后院等待时,心中颇不安宁,觉得李双寒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人,想必行事也不靠谱;况且他还是曲墨的人,对曲墨的忠心似乎也不假,万一临阵倒戈,救不出初九,说不定还会反倒去害初九。梅尧君一边阴谋论,一边觉得自己真是深谋远虑面面俱到。
心里想着,脚下也拿出了点行动力。芳草园甚大,部署、仆从又不多,梅尧君不费多少力气便绕开了搜寻的人,一路潜至大厅后方的一个花园内。梅尧君观望着周围情景,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他连忙躲进身后的假山,从假山洞里窥伺来人。
昏暗的月色下,那道影子模糊不清,但他却再熟悉不过:竟然是初九!便从假山后疾步上前,把初九也拉到假山后躲着;初九一眼认出是他,并不挣扎。
梅尧君见了初九本想数落他两句,放些诸如“本公子慧眼如炬,早看出那老贼不是好东西”、“叫你别来你还偏要来,现在知道该听你男人的话了吧”的马后炮,但却觉察出初九情形不对:委委顿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抓紧初九,正欲问他是否有恙,初九却直接闷着脑袋栽进他怀里。
梅尧君顿时心头一紧,把初九脑袋从怀里捞出来,借着月光一看,苍白得毫无生气、脸上冷汗密布,断断续续地吐出淋漓的鲜血。梅尧君意识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在一瞬间冲上脑门。他恍惚了一下,差点站不住。
初九的脸触手冰凉,但身体还是温热的,他不敢去试探对方的鼻息,只默默地搂着初九,感受那具身体微弱的起伏。而后又捧起对方的脸,用舌头去舔舐唇边的血迹。血的腥甜味在嘴里慢慢弥散开,这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味道。太久了,他一直是一个无所事事又无所忧虑的富家公子,不识得人间疾苦也不识得江湖险恶;他一直觉得人生就合该像一杯清茶或者一碗桂花汤,清淡而宁和,既不寡然无味,又不辛涩辣口;他一直习惯得到,哪怕是失去也是由他挥霍的……况且,他还不曾真正失去过什么。
他抱着初九站直,确定周围再无旁人,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初九的重量全压在他臂上,初九身形偏瘦,却也是满满当当的一抱。
他起初对初九无甚好感,后来既然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便将就着过;反正他的世界还很宽阔,他未曾爱上过什么人,一直虚位以待着,虽然那块地方还很粗粝、不够温柔暖和,但总归是空着的。梅尧君想,本公子纡尊降贵、勉强看上你,要是你死了,我就把你扔荒郊野外,再找别人去。
初九感受不到他的威胁,仍然不识抬举地昏睡着。
聚丰楼的部署端着火把从他们前方的小道经过,梅尧君立刻闪至一旁的大树后,屏住呼吸。枝条的流影在他脸上流淌而过,而最终又复陷于阴影之中——那群人已经离开。
梅尧君觉得寸步难行:花园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经年累积的落叶枯枝,风吹日晒,终于干燥又脆弱,轻轻踩上去便嘎吱作响;聚丰楼那群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稍有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