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下作者:约素挽袖-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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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他还要在梦中沉浮多久……他快要与那把火一同成了灰烬。
浓儿站在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地板,他没想到,应梓中居然如此禽|兽,将池砚整成了这个模样之后还能一脸温柔地为池砚擦洗。从前是齐老板,如今终于跳出火坑,却落入了应梓中手中,浓儿偷偷抹泪。
他是真的心疼了。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怎么能这样被折腾。
应梓中将手巾扔回盆里,道:“再换一盆来。”
浓儿强忍着愤恨,端起水盆,瞧了池砚一眼。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被子只盖到了腰上,脊背脖颈上青红的血痕惨不忍睹。他的眼睛不由得模糊了,忙低头,那盆水又落入他视线中。原本清澈的水已经变得浑浊不清,混杂着丝丝缕缕的血块与粘液,雪白的布巾上沾染了血渍,怕是再也洗不净了。
浓儿快走几步,生怕自己忍不住连盆带水整个儿泼到应梓中身上。
由爱而成恨。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恨意。
应梓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池砚的睡脸。他睡得并不安稳,而且一直发烧说胡话,根本不能连缀成句,只有几个模糊的字眼不断冒出来,后来灌下药汁去稍微安稳一点,浑身出了一层冷汗,把新换上的棉布衫子湿透了,只得再换一身。
这么细致小心地地对待一个人,是许久许久之前。他待他如珍宝,而他却试自身如敝履,微微一笑后香消玉殒,只留一具冰冷的尸体。
应梓中捂住胸口,许久不能回转。他曾费尽心力想要得到一个人,那个人只留给他这些年的遗憾与悔恨,如今,他可以重新得到一个,尽管只是个赝品,可是却怎样也忘不了彻骨的痛楚。
他早已忘记,到底是为何要得到那个人。这些年来清冷寂寥的生活,令他忘却了何为温存、何为悸动,记忆深处还藏着一丝温情,却不知如何唤起。
这已经成了一种执念,时时盘绕心头,即便已然没有了追寻的目标,也牢牢地注目其上,即使自讨折磨,也是平添烦闷。
明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还是乐此不疲,沉浸于黄粱美梦之中不可自拔。这是瘾,一旦沾染,便不能戒除的瘾。
他轻轻触碰池砚肩膀上的伤痕,全都是他的手笔。以后怕是会留下疤痕吧。应梓中想到这一层,愉快起来,俯身在池砚的脖子上吻下。
这一次,你是怎样也不能逃开了。
应梓中轻声嘟囔,脱下自己的衣裳滑入被中,将池砚抱在怀里。两人裸裎相对,肌肤相亲,池砚的还有些发烧,浑身有些烫,可软绵柔滑得让人难以释手。
遇到体温偏低的应梓中,池砚神志不清地靠了过去,蹭了几蹭,舒舒服服地呻吟一声,睡的更加香甜。应梓中把他搂得更紧,小心不碰到伤口,生怕稍加用力,怀里的人就像琉璃杯般破碎。
窗外,应梓林不知站了多久,闻得屋里再无声响,才幽幽轻叹,回去了。
门口的纸篓中还残留着朱黑墨迹,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非了。
第四十七章
休养之后,池砚便成了应梓中榻上的玩物。虽不是夜夜需索,但却春宵不断,把个池砚折腾得整日里昏昏欲睡,小脸上挂着浓重的眼圈,就连浓儿想要与他多呆一会儿也是不能。而应梓中似乎也多了许多空闲,即便是公务缠身,也要把池砚抱在怀里把玩,就算是外人在,也不例外。
眨眼深秋已过,北风凛冽,万物休息,天地间一片肃然。向来静谧的应家老宅反而热闹起来。
这日,池砚又被那人弄了一夜,眼见日头已然高起,他仍伏在被褥间睡的香甜。
应梓中捧着新做的狐裘斗篷,进屋时,池砚就蜷缩在厚厚的被子之间,只有一张雪白似的脸露在外面,睫毛随着呼吸微微翕动,十分可人。
应梓中心里一动,把衣裳一丢,便又摸上塌来,外衣也不脱便钻进被中,大手抚摸上池砚犹光裸的腰身,在那个纤细的地方流连不止。
池砚被他逗弄得厉害了,不得不睡眼惺忪地晃过神,看到是应梓中了,就安心地重新闭上眼睛。应梓中越发觉得他这个样子有趣,于是变本加厉地在他的乳丨头大腿间戏弄,把他弄得又痛又痒又酥又麻,嘟囔着不情不愿地醒过来。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迷惘地瞅着应梓中猛瞧。
应梓中最爱他这个无辜的模样,脱了裤子便就着昨夜的好事与他再弄将起来,颠鸾倒凤,妙不可言。
真是个妙人儿,应梓中兴致高昂,一时间帷帐乱摇,春色无双。
算起来,池砚到他身边已经两个月有余,东篱下那边并没有任何响动,只有自己那个入了迷的弟弟应梓林三天两头地往那儿跑,已然是被勾去了魂。应梓中倒也不着急,齐铭远虽然是个娼馆老板,却算是个有见识的,虽然隔着承想这一层在里面,他也不怕齐铭远能使什么绊子。再厉害通天也只能在东篱下罢了,在润京,提到应家,人人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应梓中现在对池砚很是满意。看得出是被尽心尽力调丨教过的,在床上很合他的心意。
应梓中算不上是个好手,甚至很多时候很是生涩,池砚苦熬了这么久才承受下来的技巧在他面前统统无用,对一个只懂得横冲直撞的人来说,身下的人只要足够隐忍温顺便足够了,而池砚恰恰如此。
池砚学会了漠然旁观,自从家破那日起,他就跟一群疯子纠缠到了一起,再多一个应梓中也不算什么,反正是被买过来的物件,他们物尽其用也没什么。
只是浓儿好不容易见他一次时,都要唏嘘好半天,反而是池砚宽慰他。
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长个儿的时候,短短几日不见,浓儿已经跟池砚一般高矮,圆乎乎的脸蛋也变得瘦削,有了少年的模样。
天已近寒冬,他的棉衣袖子有些短了,即便是在暖和的屋里,也蜷着肩膀。
池砚忙命人找出闲置的棉衣披上,把暖手炉塞到他怀里。
浓儿捧着暖暖的铜炉半晌不言语,眼圈儿却渐渐红了。
池砚道:“不如……我找个时候跟应大人说说,放你出去?”
浓儿只是摇头。
“我好好跟他说,指不定就成了。到时候,你在外面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我不走。”浓儿猛地抬头,盯住池砚的眼睛,定定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池砚眉梢一挑,随即摇头笑道:“你看我……只怕是死了,也走不了了。”他拉了拉衣襟,尖尖的下巴被暗棕的毛绒衬着,真是跟白玉一般。
“这个不是孩子话,若你能走,我也放心了。”
浓儿腾地站起来,倾身握住池砚的手掌,指尖是冰凉的,可掌心火热,烫的池砚不由得缩了缩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了。
“公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他捧起池砚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我愿为此,粉身碎骨。”他扬起唇角,郑重地说。
池砚似是被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浓儿,眼神都是散的。
浓儿伏首他膝盖上,轻轻道:“我不怎么识字,也没什么手艺,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是,我一定对你比其他人都好。以前无论如何,以后,以后我只对你好!”
池砚垂下眸子,不与他对视,却是悄悄咬住了唇瓣。
“好不好?”浓儿急切地晃晃他。
池砚动了动睫毛,别开脸,推开浓儿,起身道:“多谢了。”
浓儿一怔,竟是没品出这话里的味道,而当他再想多问时,池砚已经退回内室,徒留帘幕拂动。
浓儿没有料到,自此,池砚像躲着自己,再也不肯这般相见了。他即便是不甘也罢,使劲了各种手段也不能与他再说些心里话,心知他这样必定是身不由己,可还是忍不住心冷了。
他能埋怨什么呢?自小在娼馆中长大,见多了“□无情”,可还是动了心。他知道池砚不是无情之人,只是所有的情,都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岂止如敝履。
他一直在等,希冀以后某一日,他们可以耕织度日,逃离这样的生活,即使这可能只是想想,他也觉得满足。
应该也不算太远了吧……浓儿搓了搓冻得生疮的手指,继续打扫庭院。
其实已经没什么落叶可扫了,叶子都落尽了,要过年了。
小年那天,下了入冬后第四场雪。润京冬季潮冷,池砚贪嘴多吃了一盏酒酿糯米圆子,不知怎么的就闹腾起肚子来。
进了东篱下之后,他的身体便不如从前结实,天冷了后常常发烧,再加上应梓中的折腾,更加体弱。这次闹肚子居然就严重起来,几天的功夫就瘦成个人干,卧床难起了。
应梓中延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开方子吃药后也没什么效果,愁得都要长几根白发了。正好碰上年关,应梓中在京的消息虽然隐蔽,但还是有知情人前来拜访,如此一来,他就没不得不离开,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抱着池砚见人。池砚倒是难得的清闲了。
每日医药不断,生生把池砚弄成了个病秧子。应梓中无奈之下借着朝中的人情请了太医院的老太医过来。
老太医年近古稀,捻着胡须把完脉,又摸了摸肚子,看过了舌苔,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应梓中忙扶住他,走出卧房,在椅子上铺好了鹅绒垫子请他坐下,立即有丫头送上香茗。
“应大人,他是你什么人?”老太医揣起袖子,道。
应梓中脸上一闪而过尴尬,轻咳一声道:“是……”将一盏茶送到老太医手中,自己取了另一盏。
“侍童?”老人了然微笑:“少年人都免不了有这些喜好,不出奇。”
应梓中面上微红,道:“是……”
老人道:“恕老夫直言,这位小哥,早已伤了根基,怕是……”老人摇摇头,露出遗憾的神色:“年纪轻轻,着实可惜……”
应梓中一惊,手里的茶盏一个不留神,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汤与茶叶泼了一地。
番外… …事发
纸包不住火,为承想做清理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