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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求而不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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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接受又能怎样?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难道还能退回去?”
  容止抬起眼睛,一双美目中三分水汽七分凉薄:“来这里的人,都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本是罪臣之后,如果不来这里,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路是自己选的,自然也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小斐,我劝你也想开点罢,别再去练什么武功了,他们给你选的路不一样。”
  莫斐皱着眉,一字一句道:“为什么不可以自己选路?”
  容止看着他,轻轻笑道:“小斐,进西府的时候,大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这里不要带脑子的人,要的只有服从。”
  莫斐想要反驳,却又生生忍住了。这时候文亮不知为何又叫唤起来,容止急忙过去察看。莫斐看着他的背影,只在心中暗暗发誓。
  不。我不会服从的。
  我偏要自己选路。
  
  等到中午的时候,莫斐借口高烧未退,不愿起身去饭厅用食。等容止和文亮走后,外面人声稀了,莫斐火速为自己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仅放了一些衣服一些财物,就匆匆带着那把红色小弓上路了。他之前为了偷跑出去练功,很是对西府的守备力量下了一番功夫,此刻一路逃跑,倒也有惊无险。莫斐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与裘冲约定之处,只盼望着对方赶快到来,赶快将自己带走——参将从军什么的都没关系,只在他身边当一个贴身护卫也好,只是不想再要这样的日子,连一时一刻也呆不下去!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
  从日中等到了日西。
  从日西等到了日落。
  莫斐原本还在树丛里藏着,后来就跑到柳树下不停张望。再后来,他只拿着弓箭,坐在柳树下,望着天发呆。
  等到星辰初现,月色朦胧后,他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骗子……原来都是骗子……”
  莫斐不断用弓拍打着脚下的荒草,一个人地傻笑着。也不知笑了多久,他终于来到那棵用来当靶子的大柳树前。上面箭痕依然,莫斐看了一会儿,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柄箭来,一下一下的,认真地把那些箭痕全部划去。
  箭镞反刺着他的手掌,深深扎进了肉里,而莫斐置若罔闻。他只专心致志地划着,直到那块靶心狼藉一片,这才住了手,把那染满血迹的箭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扔了包裹,只带着那小弓和满手的鲜血回了西府。房间里只有容止一人,看见他后什么话也没说,默默递过自己的一件旧袍,又打来一盆凉水。莫斐看着水中那张苍白麻木的面孔,缓缓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脸搅碎那刺骨的冰寒——
  “莫斐,大姑命你立刻去她房间候命。”
  听声音依稀是温宁的。但当莫斐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莫斐用棉布简单擦了擦脸,带着满身的水汽去了那边。推开门的时候,叶红冷正看着屋子中间已经完工的华服,神情十分得意。
  “这件衣服我终于做好了,你觉得怎样?”
  莫斐抬了抬眼睛,答道:“甚好。”
  “你要不要穿来看看?”
  “好。”
  莫斐接过华服,也不避讳,就在叶红冷面前换过衣服。他那雪白的面孔,漆黑的双眸衬着大红华服,看上去如此艳丽,就像雪地里盛开的一树红梅。
  叶红冷欣赏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复到正前站好。她用一柄木尺点着莫斐的下颌,使他微微抬起头来。
  “知道吗?奴籍之人,规定是只可以穿青、褚、灰三色衣服。但如果是戏子、乐师、舞姬,就可不受约束之列。”
  “是。”
  “这件衣服我绣了许多时日,费了许多心血。今日归了你,须替我好好保管。”
  “是。”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角儿了。”
  “别辜负我的期待。”
  “好。”
  现在的莫斐,就好像柳枝一般,让弯就弯,让折就折。叶红冷果然十分满意。她走过去,用手指轻抚着少年那细长的眉眼,瘦削的面颊,淡色的薄唇。
  “小斐,你极美的。虽然自己不知道,但我却替你想到了,也看到了。”
  “你一定会红的。”叶红冷由衷道。
  这一次,莫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是。
  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洁白的脸庞上。
  红烛之下,宛若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gns,谁能告诉我jj对H到底啥态度啊?
如果我隐晦点是不是也能过?
大段大段的删文字也就算了,最讨厌的是影响了情节的架构。




6

6、毒舌王爷 。。。 
 
 
  此后不久,莫斐就接了他的第一个任务。
  说是有人招戏班子,要一水儿的清倌,唱念做打,自成体系。得到消息后,西府便把莫斐、容止、文亮三人都送了进去。
  还分别给他们改了名字和户籍(庶籍),以方便行动。
  于是莫斐变成了柏斐,还成了山东一户良民。
  进去的时候并未说明任务究竟是什么,只说让他们等消息,见机行事。莫斐知道这是密党常用的法子,每个人都只了解任务的一部分,这样就算有谁暴露了,损失也不会太大。
  这家府邸离京城很远,占地面积不小,屋宇也很精致,只是人少,走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听园子里的人说这本是一所别苑,真正的主人很少过来,所以连仆人也一应缺失。诺大的一个园子似乎只有戏班子在,每日吹拉弹唱,丝竹悠悠,倒给这死气沉沉的园子带来些生机。
  这一日,莫斐避了众人,自己在园子里寻了一处安静,准备合着古琴练练曲子。这家主人十分喜欢乐府诗,有些明明已经失传了的,也巴巴的找了来重新谱曲,重新演绎。莫斐对诗词一路本是不通,但这乐府诗十分简单,情趣意境却样样不缺。莫斐读了几遍之后,心中烦闷之意渐消,倒也品出了些滋味。对那遥不可及的真正主人,竟也生出些许崇敬之意。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莫斐音重而域广,铿铿好似金戈铁马,隐隐若有风雷之声,本不适作此柔美状。这《西洲曲》又长又软,九曲十转,转啊转啊越来越高,他也只好吊着嗓子越爬越高,终于到了极致处啪的一声断了,再出声时既破又哑,好比鸭子嘎嘎入水……莫斐面上一红,连忙小心四处张望,却不想廊下竟有一人袖手而立,笑盈盈地望着这边。
  莫斐面上又是一红,心中直喊糟糕糟糕。
  只见来人身量颇高,一身月白半旧闲袍,没有束腰,只松松地散着前襟。没有束冠,一条青色汗巾连同青丝一起垂落肩头。因站的远了,并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眉眼异常细致,笑容异常温软。
  莫斐习惯看人先看品阶,确定了等级之后才好说话。只是这人周身什么装饰都没有,衣着也是极其普通,实在看不出他的身份。这鬼园子平时见个生人也难,看他一副五服之外的打扮,莫斐暗暗揣度,莫非是这个园子的采办?
  正不知所措间,那人忽然主动攀谈起来。
  “你的嗓子本更适合《天马歌》、《战城南》这样的曲子,为何选了《西洲曲》?”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隐约慵懒之意,十分入耳。只是莫斐听了之后不禁困惑,为何总觉得这声音哪里听过?
  既然是问话,不回答肯定不合适,于是莫斐答曰:“喜欢《西洲曲》的意境,想学。”
  那人淡淡一笑,继续道:“《西洲曲》调子极高,若是全部都用实音去唱,反而失了那份悠闲清雅之意。你听我一句,这‘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四句,你只管用虚音去唱,虚实之间柔软过渡,便不会破音了。”
  居然对乐理如此精通——
  原来不是采办,而是乐师。
  莫斐收敛心神,合着古琴唱了一遍,那人又笑了起来。
  “吃过冰糖葫芦没有?”
  莫斐困惑地摇摇头。
  “那汤圆呢?”
  莫斐眼睛一亮,点点头。
  “就是这意思。你只管把音滑下去,等汤圆落了肚,音便坐实了。”
  莫斐又试了一遍,果然清冽甘美,十分动人。
  “谢先生指点。”
  莫斐就着古琴微微鞠躬,他笑而受之。
  “我想去牡丹园,可否告之路径?”
  牡丹园不就是戏班子所在的地方吗?莫斐细细与他说了一遍,他明了之后,便负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莫斐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大概是个很不得了的乐师吧。
  之后,莫斐又练了两遍《西洲曲》,直至把所有起承转合都拿捏妥当了,这才抱着琴回了牡丹园。一进园子,戏台子上丝竹悦耳,舞者翩翩,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而刚才遇到那人大咧咧坐在看台的正中间,正瞧着表演不停打拍子,而旁边递水的递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恭敬得不得了。莫斐正觉奇怪,班主忽然从旁拉了他一把:“你跑哪儿去了,还不赶快准备上场。”
  上场?
  班主拿眼角瞥了一眼那人,小声道:“没看见么?来挑人的。”
  哦……原来他是个来采办的乐师。
  莫斐恍然大悟,正想多问几句,忽然听闻台子上丝竹之声渐隐,乐曲接近尾声,班主连忙把他往前一推:“只剩你一个了。去!去!”
  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莫斐匆匆忙忙登台后,这才想起还没和班主商量好演什么。要不要配乐?要不要舞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莫斐抱着琴傻傻地站在那里,他瞅着台下那人,台下那人也瞅着他——
  “我……在下献丑了……”
  莫斐心中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他摆好古琴席地而坐,手指在琴弦上一抚,接着刚才的曲调柔柔唱道——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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