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相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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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是为了活命,这、这赈灾银还不够小的一个月的俸禄,救济粮养小的一家老小都不够啊……”
卓欢见县官肥头大耳颤颤巍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要上前理论,便被沐子珣拉住了。沐子珣冷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限你今晚之前把救济粮都发到灾民手里,不够的话派人去扬州借,今晚我们来领救济粮,若看不到的话,沐某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那县官听得话一抖,哆哆嗦嗦道:“是,是。”
沐子珣拉了一把卓欢:“我们走。”
那县官目送着二人离开,立刻爬起来拉住一个士兵道:“快,快马加鞭去京城,告诉那人说沐子珣来这里了,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34、
有时候沐子珣觉得,卓欢并不像帝都的主人。
沐子珣想起他在塞外打仗的时候,也不是会听到江湖里那些英雄好汉的声名,最响亮的便是帝都的主人相欢公子。一张脸秀丽无双,大罗内力冠绝天下,然而最出名的却是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狠。因此沐子珣在未见他之前,一直以为相欢公子应当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现在想来,当然是不对的。相欢公子在江湖中口碑一直很好,做事虽阴狠却不乏道义,不然帝都被灭之后,江湖中不会有那么多声讨皇帝的声音。
船逆流而上,水声激得船轰轰作响。卓欢立在船头,风猎猎吹着他的衣袍,绝世而独立。沐子珣走出船舱,立到他身边:
“还在想那件事?”
卓欢眯了眯眼,似乎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似的:“嗯。”
沐子珣顿了顿,没有说话。昨日傍晚时分,他二人发觉知府并未发散救济粮,卓欢一气之下领着众灾民前去讨要,结果众灾民因为气愤知府不发救济粮,闯到堂里硬抢,不仅拿走了粮食,还打伤了官兵。卓欢和沐子珣见事情闹大,忙劝阻住了灾民们,然而祸已酿成,知府知自己罪责难逃,随后竟自缢身亡。
卓欢忽然道:“我不后悔。”
沐子珣仍然没有答话,卓欢顿了顿,扭头看着沐子珣,认真道:“将军,我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我一看他们的样子,我就想起我挨饿的时候……我知道你说的有理,我等草莽之人的确不该插手公堂之事,可是,不插手,就坐等他们饿死吗?”
“那插手之后看着官兵被百姓杀死?”沐子珣沉声反问。
卓欢噎了一下,默默转过头去。
沐子珣叹口气,似乎是伸手想拍拍卓欢的肩膀,但是又收了回去,踌躇了一会,转身回船舱了。卓欢扭头看着沐子珣的背影,表情一时明暗不定。
终于辗转至京城时,竟是时值暴雨。沐子珣与卓欢租了一辆马车,急急奔回将军府。下马车时,见一位公公立在门口,身后一位小太监为他打着伞,但是没有什么作用,那位公公已然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沐子珣一见这位是为皇上传话的公公,脸色立刻就沉了。那公公见沐子珣下了车,忙小碎步上前道:“将军,陛下有请。”
沐子珣点了点头,便随那公公去了。卓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一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待抬脚入府,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向四周望了一望,朗声道:“诸位既然来了,就莫缩头缩尾了!”
话音刚落,卓欢身边便多出了几十道身影,无声无息。卓欢负手而立,似乎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似的,朗声道:“原来又是修罗杀手。上次挨得打还不够么?那皇帝老儿又叫你们来作甚么?”
其中一人冷哼道:“相欢公子,别来无恙啊。你的内伤治好了么?别想着用大罗内力,先想想怎么保你的小命吧!”
话音刚落,那十几道身影宛若无物般飘荡而起,直向卓欢而来!卓欢心中一紧,此等情景不比当日,他被团团围住,不易脱身。难不成,今日又要冒险用一次大罗内力?
卓欢手指微扣,心念闪动间,忽听得一声清叱,暴雨帘幕中被活活劈出一道光晕。只见剑光匹练般一转,那十几道身影,竟是哼也不哼便倒了回去!
卓欢看着一剑尽杀血修罗的这个人,似乎不是很惊讶。那人收剑回势,单膝跪地抱拳道:“主人!”竟是一名女子。
卓欢上前一步将那女子扶起,看到那女子面容时,不由大吃一惊:“拂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35、
聂剑文坐在书房中批阅着奏折,似乎是丝毫没有看到殿外跪着的沐子珣。沐子珣一路乘着马车来没被淋着,此时却被浇了个精湿。在聂剑文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也看不下去了,悄声道:“陛下,将军在殿外候着多时了……”却被聂剑文抬眼的一个凌厉眼神噎住了。
聂剑文似笑非笑道:“怎么,当朕是瞎的吗?”
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沐子珣听到动静终于抬起头来,见那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悄悄叹口气,随即扬高声音道:“臣沐子珣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聂剑文眯起了眼睛看着沐子珣,懒懒道:“爱卿有何要事?”
沐子珣顿了一下,咬牙道:“听公公说是陛下找微臣有事……”
聂剑文笑着“哦”了一声,随即道:“那怕是那位阉人听错了,朕可从未想要找卿。”
这下一听便是找茬了。沐子珣也不愿搭理他,只敷衍了一句“既如此,微臣告退”,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聂剑文见沐子珣真要走,不由冷哼一声:“看来安泰县官果真是卓欢杀死的。”
聂剑文声音虽小,却成功定住了沐子珣的脚步。沐子珣蓦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聂剑文。
聂剑文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悠然道:“将军为何不走了?快快回去告知你那位管家,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快了了吧,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沐子珣一步步走进书房内,盯着聂剑文,冷冷道:“微臣有一事不明,还恳请陛下解惑。”
聂剑文幽幽道:“但说无妨。”
沐子珣道:“卓先生是否曾得罪陛下?不知陛下为何频频找他麻烦?”
聂剑文“呵”了一声,放下茶杯,沉思了一会,才慢慢道:“帝都余孽,朕杀他不得么?”
沐子珣上前一步,依旧紧盯着他,口中冷冷道:“那微臣再斗胆问一句,帝都又可曾惹怒陛下,陛下为何定要斩草除根?”
聂剑文抬眼怒视着他,喝道:“帝都?何为帝?何为都?九龙衔珠为帝,王土之首为都!帝都犯我天朝之威,朕怎灭不得它?”
沐子珣垂下眼帘,暗叹一声:“陛下明鉴。安泰县知府确实因我二人而死,但却是因他为官不仁,况且他是自缢而亡,微臣可以担保,绝不是卓先生动的手。”
聂剑文见沐子珣不再咄咄相逼,也缓下口气:“可朕听说,那知府是被你那管家杀死的。”
沐子珣道:“那是诬陷!”
聂剑文猛地抬眸,眼神阴狠:“爱卿是在说朕不明真相么?”
沐子珣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聂剑文根本就是想让卓欢送命,不由冷笑一声:“臣不敢。”
聂剑文等着沐子珣唇枪舌剑的反驳,没想到等来这一句,不由有些惊讶,抬眼看向沐子珣。沐子珣浑身湿淋淋的,水滴还在一滴滴往下掉,头发也湿淋淋的贴在脸上,此时的眼神不再充满杀气,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失望。聂剑文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慌。沐子珣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很柔和,聂剑文甚至觉得这是自从他和沐子珣相识以来听到的最温和的口气:
“臣十四有五便跟随先祖,未及及笄便效忠陛下。臣幼时读书,学的是君君臣臣,又蒙祖父亲自教诲,心念陛下,窃以为虽九死不得报君恩。直至先祖蒙难,含冤赴死,臣虽心生怨念,但一是碍于先祖遗言,二是陛下圣明,辅佐明君,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乃臣一生理想抱负所在。陛下纠缠疑心臣日久,臣虽心中委屈,却不敢辜负陛下及先祖恩德,是以呑气忍声,愿以区区之身,除边疆之患,保百姓平安。及至狼夷患起,矛头直指陛下,臣亦不敢有疑陛下万一。然陛下先杀魏宏,后冤卓欢,最后竟用黄胜老将军替死,废我一臂,此……!!”
沐子珣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红了眼眶,语至哽咽。聂剑文似也呆住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愣在当场。沐子珣咽下一口血气,似乎恢复了平静,接着道:
“此事如同挖臣心中血肉,以往之伤痛不能及其一也。然臣亦不敢有怨言,只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因臣知陛下乃明君,虽不满我沐家在前朝位高权重,但仍心系百姓,仁爱无双。”
沐子珣缓缓抬头,看着聂剑文,血红的眼睛像一口嗜血的狼牙:“可如今,陛下明知安泰县饿殍遍野却不知发,明知官员畏罪自缢却嫁祸于人,只因那狗屁的帝都二字触了陛下逆鳞!陛下真乃明君?”
沐子珣说完,就这么戏谑的看着聂剑文,眼神很是轻蔑。聂剑文呆呆的听完这一大段话,似是失了魂魄一般愣怔片刻,随后竟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聂剑文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沐子珣冷冷的看着他,聂剑文拭去眼泪,看着沐子珣道:“朕是不是明君,后世自有评判。不过事实如此,安泰县知府死于衙门内,身上有剑伤,定时卓欢所伤,将军就莫要歪曲事实了。”
沐子珣看着他,直到聂剑文移开目光,他缓缓跪地,一字一句道:“陛下恕罪。那安泰知府,是臣杀的。”
聂剑文眼神瞬间凌厉,他看着沐子珣,目眦尽裂:“你又……!”
沐子珣抬头看着聂剑文,表情戏谑又漫不经心:“微臣虽说这几月不曾早朝,陛下却未收臣之官职,臣还是一品大员。臣代陛下教训一个九品芝麻官,应当是罪不至死吧?”
聂剑文“哈”了几声,显是被气得不轻。他起身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