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丝不挂(武林秘闻录)作者:长安十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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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岫看一眼平安,对方也回望过去,一时间屋内死一样的沉寂。
秦远岫半天才收回目光,低头笑了笑:
“刚才家父来找皇甫先生看病了?”
皇甫仁道:
“是啊,才走了一会儿。二公子怎么了?”
秦远岫摇头,叹息一声道:
“我父亲这几日身体不好,还要硬撑着主持武林大会,我跟大哥都是看在眼里的。父亲却甚么也不肯说,只道最近睡得不好,说是回山庄静养便可无碍。我见他来找你,只想问问,我爹他……到底如何了。”
皇甫仁将刚刚说与秦风听的那番话又告诉秦远岫,让他安心。
“若果真如此,便谢谢皇甫先生多费心了。”
“哎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且秦庄主是武林人士的领袖,人人敬佩景仰,保重身体才好。”
秦远岫点头,又对修缘道:
“我本想让你不要走,留下陪我一起辅佐大哥处理武林诸多事务。爹老了,许多事要交给我和大哥,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快便要离开。”
修缘为难道:
“其实我也只不过侥幸胜了望川宫左使罢了,治理武林之事,实在难担大任。或者待报了师门之仇,秦大哥若有甚么吩咐,随时来找我,我定当竭尽全力。”
秦远岫不曾想,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修缘便不再是他触手可及的小和尚了。他旁边的平安一直默不作声,却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秦远岫有一种挫败感,他知道平安是个哑巴,他也看到平安一脸溃烂疮疤,秦远岫实在想不明白,修缘究竟为甚么跟他那么亲近。
皇甫仁打破沉默,他将先前未交待完的话说给修缘听:
“修缘小师父不妨先将这盒药膏拿回去试一试,包治外伤的,若下回这位小兄弟发作厉害了,就抹在患处,可缓解疼痛。”
修缘谢过了,再一看,秦远岫已经先行离开了。
31、第三十一章
这几日修缘带着平安,抱着小狐狸在宁波城里寻遍名医,都说平安无药可医。
修缘回去便安慰平安:
“没关系,你不要多想。”
平安哪里会多想,他只会趁这种时候占修缘便宜,抱着修缘不言不语,修缘以为他暗自神伤,实际上平安正双眼发红,盯着修缘白皙的脖颈,还有近在眼前透明漂亮的耳朵,想悄悄咬一口的想法正疯狂在他内心蔓延。
修缘只得任他抱着,被平安摸遍后背和侧腰,脖颈还不时被他的下巴蹭蹭,痒得人面红心跳。狐狸在一边傻乎乎地翻滚来翻滚去,圆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
他们回来时天已经大黑,回到后院卧房将东西放下,遂又回客栈坐下:
“小二,上菜。”修缘依着平安的喜好,点了几个菜,又包了半只鸡回去,要带给阿呆当夜宵。
晌午遇到秦远岫,他告诉修缘,武林大会已经结束,后续事务也处理完毕,这两日各门各派都要陆续走了,他们也要回到苏州。他请修缘跟他一块儿回聚贤庄:
“皇甫先生会在我家小住一段日子,替家父看病,助他疗养,不如你也带平安过去,还可请名医会诊。”
修缘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去试一试,除去为平安治伤,他还要为师门报仇。对付望川宫,光靠他一人根本行不通,只有聚贤庄才能召集天下贤明,讨伐魔教。
在宁波府滞留的武林中人愈来愈少,客栈这几日也是冷冷清清。难得进来个生客,掌柜的却让小二上了门板,说是天晚打烊了。
“你这老板好生奇怪,开门便是做生意的,我又不是赊账不还,为何将我拦在门外”
掌柜的让小二加紧动作:
“对不住了这位爷,咱们店里满了,您还是去别家罢。”
那客人身后背一把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子走了一整条街,个个都说客满,你当老子是瞎的这街上连半个人影也无,客栈里又能有多少人?”
掌柜的忙解释: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店里的客人们有些是长住的,而且今日饭菜也光了……”
那背刀的大汉双手抓着门板,刚要使力,身后有个姑娘却开口:
“阿木,算了,赶路要紧,不要耽误了工夫。”
二人方才离开。
那掌柜的长舒一口气,又催着小二快些关门,回头见着修缘一脸迷茫的样子,忙笑道:
“二位客官还不知道?你们可听过天一教?”
修缘心下一凉,顿时脑中混沌一片。自他打算为师门讨回公道以来,就知道今后与天一教接触甚至交手的机会不少。但与平安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如今再想起跟莲花生在山谷里的种种荒唐事,实在不堪。
“那天一教本是外来教派,这些年受中原影响颇深,又因望川宫凌九重闭关多年,群龙无首,这几年在他们新教主的管治下,已成为与望川宫齐名,双足并立的邪魔外道。”
修缘并不看平安,也不看那掌柜的,只垂下眼道:
“莫非……”
那掌柜又走近他二人面前,小声道:
“前几日,无剑阁当家的吴聿就已经放话,说是在郊外见过天一教的妖女,身着白衣,杀人无数。说起来与刚才说话那位还有几分相似。不过你也看到了,那姑娘模样标志,也讲道理,魔教人要杀便杀,哪会管你什么缘由。算了,宁愿少赚几个钱,早些打烊,也图个安稳。”
修缘抓住了筷子,却又几次掉在桌上,勉强笑道:
“是啊,平安,我们快些吃了饭,回去还要喂阿呆。”
修缘不是没有设想过,再见到莲花生会是甚么景象。自己当日有幸被他丢出山谷,才能脱离魔教,才能……遇见平安。现在他有了平安,若真要再见,他宁可死了,也不愿跟莲花生多说一句话,更不愿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他始终记得黄岐的话,说是要……要有九次,修缘算来算去,他们在一块,勉勉强强只有八次。若那一回……莲花生不肯给他,弄在他腰上的也不算,就只剩七次了。
修缘总觉得黄岐那个人,虽然说话无遮无拦,却很少说假话,他心下一直惶惑不安,现在更是愁云密布。
“掌柜的,你可知天一教来这里做甚么,武林大会早已结束了……”
“这……这便不知了,武林中的事,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是少搀和为妙。”
修缘道了谢,与平安匆匆吃完饭,便往后院走。
庭院中皓月当空,凉意四起,平安抱住修缘,发现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平安轻轻抚摸他的眼睛耳朵,认真看着他,神情坚定,仿佛在叫他镇定一些。
修缘紧紧回抱住他,仔细一想也是,他还要照顾平安,卧房里还有只贪嘴的狐狸,他不能示弱,这一人一狐都需要他来保护。
刚刚离开客栈的大汉在巷口转角处停了下来:
“尊使,你为何信那掌柜的胡搅蛮缠?客栈里空房明明很多,他说饭菜没了,可还有几个人坐在厅里用饭呢!”
那白衣女子停下脚步,扇了大汉一巴掌:
“教主就在里头,你竟看不出!”
大汉惊诧不已:
“怎么会,我扫了一眼,一桌是夫妻二人,还有一桌便是个光头和烂脸,哪里……哪里有教主的身影。”
白衣女子又连扇他三个巴掌,低声道:
“还敢口出狂言!你忘了首领如何交代的?坐在光头旁边的,便是教主了。”
大汉恍然大悟道:
“竟是这样,教主受苦了!”
白衣女子示意大汉不要再往前走,只需留在原地待命。
“可是……尊上,我还是不懂,既然教主就在那客栈内,我们为何不当即就将他接走,以免夜长梦多”
白衣女子无奈道:
“刚才在客栈里,教主已用暗号吩咐我,只在附近等候便可,他还有事要办,明早便与我们汇合。我已通知首领过来,以防不测。”
这一头白衣女子与大汉在习习夜风中驻足等候,那一头,修缘回了卧房,喂呆狐狸吃饱喝足后,便打水洗了澡。平安依旧不愿换水,就着修缘的洗澡水,把身上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修缘今夜特意没把狐狸抱上床,临睡前,他凑在狐狸耳边自言自语:
“阿呆,今晚委屈你睡在桌上,我用衣服铺了好几层,软绵绵的,不比床差。”说完又离平安远一些,压低了声音对呆狐狸道:
“如果……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你不准乱跑,也不准乱看,闭上眼睡觉,知道吗”
狐狸似乎听懂了,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看上去一点也不傻,甚至还有些小小的狡黠。
修缘因为藏了心思,所以面红耳赤,将狐狸轻轻抱到衣物上,看小家伙睡下,便躺回床上去了。
平安何等的好耳力,修缘说的这些傻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恨不得立刻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又亲又揉,咬咬他的耳朵,啃啃他的脖子。想到这里,平安禁不住微笑起来。
修缘却很自觉,一早便躺到床上去了。想到接下来的打算,他却不像往常,肆无忌惮赤身裸体了。
修缘穿着衣裳,被子半盖在腰间,一边看平安洗澡,一边想心事。
自从那日在破庙里教了平安自渎之后,他跟平安同塌而眠的这几天,他夜夜都有反应。修缘就睡在他身边,怎么会不知道,有时候平安从背后抱着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