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执迷必不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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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办?本来到顶楼的人就不多,现在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即使有人经过亦不会注意到我。而封宁捆绑手法只精巧,我连翻身都翻不过来,更别提下床去了。
我绝望的盯着窗外,却见走廊里经过了一个一步三摇的身影。
☆、东君有意(4)
“救命啊,救我!”我小声叫道。
其实封宁刚才哑穴点得不重,我早就能发声了。不过有他在一旁,我随意发声,无异于给自己招来麻烦,才装作仍不能说话罢了。
窗外走廊里的人影我认得出,正是花姑。
她听到我的声音,停了停,又继续向前走。
“我在里面,救我!”只好再叫一句。可怜我生怕被其他人听到,又不敢放大声音。
好在这次花姑停了很久,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云公子?”花姑关上门,很是小心,连灯都没点。
“是我是我!”我忙在床上叫她。
花姑走到床前,借着窗外月光看着我,百花团一打,“还真是你!”
“可不是,快帮我解开!”我催到。
“你等等,”花姑还很迟疑,“你不是凌主子的……怎么会在封爷的房间里?”
原来她还知道凌北静是她主家?这就好,我心底暗笑,面上却做焦急状,“正是啊,刚才凌爷出门去,我在凌爷房里等他,谁知道就被那个封宁绑过来了……花姑妈妈你快救救我,不然等会儿凌爷发起脾气,咱们都要跟着倒霉不是?”
“云公子说的是,”那花姑眉眼转了几转,似乎被我说动了些,却又还有迟疑。这女人见多识广,我自然不可能完全骗过她,“咦,我见云公子这穿的是身官服啊?”
怕你不问。“唉,妈妈见笑了。这身儿衣服还是凌爷赐的。”我故作神秘的闭口不言,“您知道的也不少了吧?这位封爷,不是我说,虽然有些本事,实在是不自量力。您也知道,咱们凌爷的能耐那可是……要是妈妈这番救我,好处我不必说;若是妈妈就这么走了……若是云显就死在这张床上,您能不受累?”
花姑点点头,横竖比对了一番,拿随身带的小金剪子剪断了我锁骨间的绳结儿。
我大异:“妈妈怎么知道这绑法的法门在锁骨间的小绳结?”难道这花姑原来是个巾帼英雄,却流落风尘?凌北静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我暗叹。
花姑却媚眼儿一抛,百花团掩了口,“公子说笑了,咱们这行儿做久了总会碰上那么一两个性子怪难□的,有谁不会绑人的?想那位封爷,也是花丛间的老手了,这一手绑的真是好!”
原来如此。我苦笑,难道军中技术竟然来自妓馆?不由叹气,却不敢耽搁,跟着花姑妈妈离开房间下楼去。
不想整间楼里却异常的安静。虽然现在天已泛白,不是妓馆迎客的时候,却也不该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我一边走过回廊,一边问花姑。
“唉,”花姑摇摇头,满头金叶子唰唰的响,“今早上城里戒严了,听说城外围了大军,姑娘们都害怕着呢。”
“大军?”
“嗯!这消息准的,我花了这个数。”花姑伸出三根手指,随后左右看看,见所有房间门都闭着,执着百花团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那位封爷,一早出了城,我是觉得,他估计也回不来了。”
我“哦”了一声。我说她怎么这么痛快放了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乱了。想那时我才十四岁,跟着家人逃难来的,就是为了□命的粮才入了这行……”花姑蹙起眉,想当年估计也是娇俏神态,可惜现在脂粉红颜落,却苍凉许多,“小时候我家住在东衡和南秦的边界上,周围总是打来打去的才逃了来。我本来以为,在皇城根儿老实做人,总归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啊,就为了争个皇上……”
花姑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花姑妈妈……”我亦不知该说什么。
“我本来不想多管你闲事的,也是体谅你是个可怜人。可要是打起来了,咱们还得要各顾各的。我先回去收拾了,你多保重。”
花姑说罢便转身走了,而我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来项渊的援兵已到,难道这是要逼宫?
莫不是宫里翻案失败……那凌北静又在哪里?
“公子。”
我突然听到有女人叫我的声音,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过去。
“在这里。”
一旁的房门开了条细细的缝儿,一个姑娘站在里面打量着我。
“姑娘有事么?”我见她神色紧张,不禁有所怀疑。
她将门一开,探头出来四下望了望,声音仍然很小,“快进来。”
我才一进门,她便将门关上。房间里也被她翻得很乱,想必她也在收拾细软,准备一旦打起来就逃命吧。
“姑娘叫我是——”
我正问,她抢着开了口:“公子是不是杜敬杜大人?”
杜敬?
“我知道,您是杜大人,瞧我,不然这时候谁敢到这儿来……”女子绞着手帕,上上下下的看我,“他就是这么说的,穿的这一身儿,模样很俊的公子哥……”
看来是有人要她传话给杜敬,幸得我与杜敬着装相同,被这女子误认成了他。莫不是什么人安插的细作?可反复打量眼前女子,不过是个寻常的青楼花姐儿的样子。
心思一动,“姑娘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言。”
“嗯,”她点点头,“大人,本来他不让娟儿这么早找到大人,可是现在外面的样子,娟儿害怕再没机会了,只好先把大人叫来,没想到大人您真的能来……”
我未答应,却听到外面一声尖叫,接着又恢复了寂静。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娟儿看上去害怕极了,走上来,“大人,他说要您告诉您的主子,答应过得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消息恐怕就要传到东南边去了。”
“东南边?”
娟儿点点头,“大人明白就好,他说大人不信,就把这个给大人。”娟儿慌慌张张的从手腕上退下一只金色手环塞到我手里:“快走吧大人,娟儿——”
突然,一支长矛从我耳边飞过,直插娟儿喉咙。
血溅三尺,我忙闪身躲避,拿出项潋赠我的匕首。
门“轰”地大开,一人着东衡军装铁甲走了进来。他肩上扛着另一个人,看打扮也是青楼女子。
他虽然没带头盔,但却背对着我,认不出何许人也。起先我以为是封宁回来了,可看他身量,却没有封宁那么高大。
“程大人,别藏了。”那人说着,一把将肩上扛着的青楼女子扔到地上,这时我才看见,原来她也断了气。
习远回过头来,“是我。”
☆、东君有意(5)
“怎么是你,”我惊讶道,“你不是在齐国么?”
习远摇摇头,“先别说我了,程大人你怎么招惹的这两个邶国细作?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恐怕早被这两个女人杀了。”
“邶国细作?”
“不错,”习远将他扛进来的那个女子的手掰开,拿出原来她手里攥着的小金锁放到我眼前,“这是邶国宫里来的暗器,在金器上做好机关,里面藏着祭了剧毒的针,一旦发射,见血封喉,我来的时候她正在门外用这个对着你呢。”
习远摆出姿势,表情轻轻松松的,仿佛地上刚死的两个女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咦,程大人,你手上是什么?”
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娟儿给我的金色手环,“哦,这是她刚才想用来杀我的,被我退了下来。”
其实那个叫娟儿的女子不过把手环当作信物而已,若不是习远说金器的事情,我还想不到这会是个带有剧毒的暗器。
“程大人也不像爷说得那么笨嘛,”习远点点头,接过我手里的金手环仔细的检查着,颇有几分吃惊,“这机关十分厉害,比我见过的邶国金器都要精巧,恐怕射得也要远得多,真看不出这女人会是个这么重要的人物。”
他低下头去看看娟儿,连连摇头。复又抬起头来,“程大人,我……”
我摆摆手,看看门外,习远便会意,熟门熟路的拉我回了后院凌北静专用的小楼。想来他也来过这里了。
“你怎么穿着东衡的军装?”我一关门便问。
“不然怎么混进城来?”习远反问,“程大人,您就别管我了,您先告诉我,王爷到哪里去了?”
“凌北静出城了。”
“出城?”习远一怔,抿了抿唇,“也好,出城也好,只要别落在东衡二王爷手里,都没关系。我知道王爷来找程大人,需要我在国内挡着,若不是王爷处境实在危险,我也不会冒险来东衡的。”
我心一惊,难道项渊要对凌北静不利?
“程大人,您怎么了?”习远见我表情有异,不禁问道。
“我……”我想凌北静找到周均呈后,要去的便是东衡皇宫,亦觉担心,“习远,若凌北静落到东衡二王爷手里,又会怎样?”
习远皱起眉,“大人,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我点点头。
“王爷已经有所察觉,怎么会以身犯险?”习远干笑一声,“程大人,你才说王爷出城去了,现在怎么会在项渊手里?”
“太子设计陷害项渊,是我拜托王爷去帮项渊翻案。若我所料不错,他找到证人之后,便要带到东衡皇宫里去了。”
一向处变不惊的习远刷的站起来,指着我,不知要说什么,“你——”
他面色焦急,却始终不能僭越,颤抖着将手指收回,攥着拳又徒然放开,却转过头去不再看我,“项渊早做了万全准备,就算太子告他一个通敌叛国,都不可能改变项渊成为东衡下一任国君的事实,大人何必——”
怎么可能,如果项渊早胸有成竹,吴凛怎么会一无所知?
——还是,吴凛根本就知道,根本就是装作一无所知,好让我去找凌北静,将他送到项渊手里?
我徒然坐下,觉得似乎身体的力气都给抽走了似的。
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