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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蝴蝶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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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娘纤巧的身子在坠落……他猛然冲向她。

那月赫赫呆了一呆,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趁乱要逃走,可是将军府内猛将如云,哪容得他逃掉?

狄惊手中的暗器无声无息地射出,正中那月赫赫的背脊,他痛吼一声,挥舞著缅刀逼开一柄长枪,想要伸手入怀掏出毒物,可是他已经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因为无数的刀枪箭戟、狼牙棒和暗青子纷纷捅入他的身体内。

他张大了惊愕与不敢置信的双眼,喷出一道血箭,用苗语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

砰地一声,他失去生命的躯体轰然倒地。

“不要碰他,他身上有蛊毒。”狄惊急喊一声,“用工具将他抬出去烧了。”

“是。”众人挽起袖子大声应道。

“老天,将军和夫人……”狄惊突然想起,脸色苍白地回头。

从军紧紧地拥著冰娘渐渐变得冰冷的身躯,惊痛欲绝地看著她雪白的小脸有著淡淡反常的血红之气。

冰娘紧紧地握著他的手,试图用最後一点力量说明一切。“相公,我爱的只有你……我从来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阿爹说……你是个正直可靠的男人……他在临终前要我来找你……他相信你可以保护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撑下去,我叫大夫、叫御医……”从军狂乱而失措,害怕失去她的恐惧狠狠地攫住他。

“我没有时间了……”她困难地喘著气,紧紧抓著他,不让他松手。“我中了苗疆七大毒中的赤蛛蛊……会在一个时辰内毒发身亡……没有……没有时间了……相公,我在来投靠你之前……也不知道我会爱上你……我……我不能让他伤害你,还有大家……他身上都是毒……毒……”她的意识开始混乱,话语也逐渐紊乱。

老天!他完全明白了。原来冰娘生恐那月赫赫伤害他和府里的人,所以她才会故意说那些激怒众人的话。

而他却该死的相信了。

他怎能这样对待她?

“冰娘!”他狂叫著,热泪如雨下。“我不准你死,你不会死的,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准!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相公……我看不见你……看不清楚……”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冰娘惊恐地抚摸著他的脸,试著想要看清楚,“相公……”

他的心整个碎了,抱住她悲恸失声,“不准死……冰娘……我的冰娘……”

他在哭?他在为她而哭?那么表示他原谅她了吗?

冰娘缓缓露出一朵美丽的笑容。

“我好累……好累……终於可以不用再瞒你了……”她的意识缓缓飘离,但她犹强自抓住最後一丝的清明,“相公,你跟婶娘和好吧?这是我最後的心愿……求求你……”

在得知消息与骚动,急急赶来的老妇人和晋深看见这一幕,哀哀痛哭了起来。

“孩子,你别再挂念婶娘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老妇人伤心得语无伦次。

“大嫂……”晋深眨动著泪眼,不敢相信她就快要离开他们了。

“该死的,你如果不活下去,不嫁给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的。”从军开始大吼大叫的威胁,“而且我要发兵追杀那月莲莲,我要她为她那个该死的蠢弟弟偿还血债!”

“相公……你……”胸口烧灼的剧痛攫住了她所有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放手吧……我只要你活得快乐……”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快乐?”他虎目泪如雨下,狂痛而脆弱地低唤:“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老天……”

被惊动和围观的官员越来越多,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这一幕——这即将成亲却要面对生死诀别的爱人。

冰娘紧紧地握著他的手,蓦地头一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冰娘!”从军疯狂地嘶吼。

桃李不禁风,回首落英无限,阳断,肠断,人共楚天俱远……

第10章

“她怎么样了?”

“嗯。”

“她会好吗?”

“嗯……”

“她……她死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白?”

“嗯?”

在玄楼卧房里团团转,几乎将地板磨穿了的从军蓦地站定,满眼焦急又气恼,可是又不敢对坐在床榻旁把脉的高大温文男子怎么样。

“向神医,”他改为恳求,低声下气道:“求求你告诉我,她……她有救吗?请你告诉我她还活著。”

京城第一神医的向落花缓缓抬头,温雅地露出一抹笑,慢条斯理地道:“她本来就没死。”

“那……那……”从军想笑,却还不敢放松,“那她……还有得救吗?”

“没死就有救。”落花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以为自己解释得很明白了。

坐在一旁吃雪香糯米团子的苗苗忍不住清了清喉咙,嫩嫩地对相公笑道:“向大哥,将军急著知道冰娘姊姊会不会很快好起来,她中的毒要不要紧,会不会怎么样。”

落花怜爱地望著娇妻,“原来如此。”

从军向苗苗投去感激的一瞥,屏息地问道:“那么……”

落花微微一笑,“她会很快好起来,她中的毒不要紧,不会怎样。”

从军一颗焦灼到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这才缓缓跳回原位,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伊始放松……他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

“将军,你怎么了?”狄惊和敏敏以及管家同时惊呼。

他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凝注在冰娘身上,“我没事。”

落花掏出怀中的金盒,取出用细缉裹著,从大到小由粗至细的金针,轻轻地拈起十七支对准穴位刺入。“将军只是一时惊急攻心,致使血不归经,只要静下来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多谢向神医。”从军双眸紧紧盯著冰娘苍白的小脸渐渐由白转红,随即又缓缓褪回正常的粉酡色。

而中空的金针也导出了一丝丝朱红泛紫的血来,落花用绵绢细细拭去,然後一一拔起,再取出一罐细颈雪瓶。

“这里有我亲制的雪蟾解毒丹,一天一颗,研细溶於一碗水中让她喝了,七天後毒就会完全拔净了。”向落花将瓶子递给急急冲上前接手的敏敏。“还有她胸口上的咬伤,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沾布擦拭,很快就会愈合无痕。”

从军大喜,激动地凝视著他俊尔的脸庞,“向神医,救我夫妻的大恩大德,从军不知该如何相报得起,今後若有需要从军之处,乞请吩咐,无有不从。”

向落花微微一笑,“将军太多礼了,医者父母心,乃分当所为,又何须言谢?夫人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若将军不嫌弃的话,婚礼重新举行之日,落花夫妇再来讨一杯喜酒。”

“这个当然。”从军千恩万谢,“有劳神医费心了,我让他们护送两位回去,还有诊金……”

“将军,你我何须如此客套?”落花轻拈起那只惹祸的血红小蜘蛛,欢喜地道:“这只丹玉蜘蛛虽是毒中至毒,但也是一味极其珍贵罕见的好药材,把它送给我,就是最好的诊金了。”

“向神医尽管收下。”他深深凝视著落花,眼里有说不出的感谢和笑意。

送走向神医夫妇,狄惊代替他到大厅向宾客们宣告此事,除了致歉外,还允诺婚礼将再近期内重新举行,届时再请贵客过府暍喜酒。

从军痴痴地守在冰娘床畔,紧握著她的小手,希望能藉此将自己的生命力灌注到她体内。

他好傻……怎么会被一时的嫉妒和怒气冲昏了头?

再怎么说冰娘一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千里迢迢自云南进京投靠他,编出的谎言也出於情非得已,他对她应该要有深深的怜惜深爱和报恩之心,又怎么能迁怒加罪於她呢?

想起她对他的付出和关怀,他不禁深恶痛恨著自己瞎了狗眼……还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大混蛋!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日子以来冰娘不时出现的欲言又止和自责?

那一日在玄楼书房里,她哽咽的声音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像我这种坏女人活该给天打雷劈,我没人性、没血没泪、没心没肝,我怎么可能会有感觉?怎么会痛?

在梦里……我是逼不得已的,我并没有存心要利用或伤害你,我好希望你能够了解,你对我非常非常地重要,我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老天!她那天就想告诉他了,她用另外一种方式婉转地暗示他,只是他却懵懵懂懂不知所谓。

他深深震撼著,握紧她小手的大掌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冰娘,我的好冰娘。”他俯身靠近她,紧紧贴著她冰凉的睑颊,热泪如雨落,“我为什么迟迟没有发现你的苦衷呢?反且还该死地怪罪你的欺骗,却从没有想过,你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地危急,你又是为了保护我们……”

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如此善良珍贵的好女子为妻?

这时,冰娘在昏迷前跟他说过的话涌上心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放手吧,我只要你活得快乐……

过去的情形浮现在他脑海里,如跑马灯般地转著,无论是童年时的无忧,或年少时的凄苦,以至於成长岁月征战沙场的点点滴滴,都在他心头翻腾著,跃跃欲现……

放手吧,只要过得快乐……

他迷惑的双眸登时清亮澄澈了起来,彻彻底底自过去的阴霾和心结中走出来了。

他抚摸著冰娘的脸颊,频频呼唤,“冰娘,我想通了,我全部想通了……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过去的种种是在历练我,将我锻链成一个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男子汉……冰娘,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原谅婶娘一家了,我答应你,我会和他们重新和好!”

仿佛受到了某种神奇的感应,冰娘眼皮微微一动,小手指尖也轻轻一颤。

她微弱的动作却激起从军莫大的狂喜,他欢然大叫著:“冰娘,你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你想要醒过来了,对不对?求求你睁开双眼,看看我,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一辈子要过呢,快快醒来。”

冰娘终於挣扎著撑开沉重的眼皮,她苏醒过来的刹那,美丽的眸子完全没有迷惘之色,而是透著晶亮与清明。

“相公……”她的喉头乾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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