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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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想通之后,多云转晴,心情特别明朗,松开死死抱着甘罗的胳膊,笑着说道:“哈哈,寡人的逐客令只是开个玩笑,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不像,你就是。”甘罗丝毫不给面子地回应道。就拿寝宫里侍候的人来说吧,嬴政觉得那些个宫女都轻浮而不够稳重,他不乐意别的女人呆在甘罗身边。然后那些不是男人的男人——寺人们,嬴政也不乐意他们在甘罗面前杵着。虽然他自觉自己英武非凡,那些寺人绝对比不上。
总之,说起来小心眼的事情,甘罗噼里啪啦能说上半天。
嬴政无言以对,只能凶恶地说道:“寡人就是小心眼,阿罗你就别和我计较了。”鬼谷什么的,回来再找机会派人悄悄封上。
韩国细作之事暂时告一段落,长安君成蟜已经养好身子,准备重新出发了,他踌躇满志,乘着马车,离开了咸阳。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
这其实是成蟜第一次到邯郸,但是他在心中对比了一番,觉得这里什么都比不上咸阳,身为秦国公子,他分外骄傲自豪。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李牧奉赵王之命,前来迎接。”李牧因战功被封为武安侯。即使是因为他,扭转了秦赵两国的局势,成蟜依然对这名将军敬佩不已。李牧在北边抵御匈奴十数年,打得对方蜗居于草原上,不敢侵犯中原。之后李牧换防,帮助赵国抵御强大的秦国、以及趁火打劫的魏国、韩国,丝毫不乱。
所以成蟜并没有趾高气昂地为难李牧,他保持着翩翩有礼的姿态,随李牧一同去了赵王宫。
一路上李牧并没有同成蟜热络,反而非常冷淡,充分表达了自己对成蟜的戒备。幸好成蟜经常见到秋无雪、长风这类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并不在意,沉默地走自己的路。
然而这种直脾气的武将,显然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两个在赵国王宫正走着,就遇到了小太子迁和赵王后。
李牧看到了赵王后,面色黑沉,虽然行礼,但是在他心中,自己拜见的只有小太子迁罢了。赵王后风姿不减当年,生了儿子之后,依然美艳,也是因为这样,才勾得赵王废了原本的太子嘉,立幼子迁为太子。
赵王后是娼妓出身,嫁过人之后成了寡妇,曾经被李牧当众骂过,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看到李牧不假辞色的样子,心中更加不爽。她也不叫起,就把李牧那样晾着。
“行了,都进去吧,免得君上久等。知道的人明白李将军知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夫人故意为难你呢。”赵王后哼了一声,牵着小太子,袅袅娜娜地进了大殿。
果然这李牧是个将军,而当不了政客。成蟜心中感慨。
两人紧随其后,见到了赵王,自从上回赵国刺客参与嫪毐叛乱后,赵王就受了刺激,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
小太子迁看到了郭开,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热情无比地喊着:“老师!”那份热乎劲儿,比对他父王还要亲近。只是郭开是赵王的伴读,受宠十多年,赵王见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的。
“老师,你下回有空了,一定要带我一起去玩,别的人都很没意思。”太子迁拉着郭开的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他品行不端全赵国都已经知晓了,除了郭开,也有不少朝中人想要哄得他的心。只是没有人比郭开更讨他的喜欢。
“太子放心,您想学的,郭开全部会一一教给您。”郭开低垂眼帘,遮住了里面的寒光,哼,原来还有人敢和他争夺太子的欢心,看他查出来之后怎么整治他们。
“嗯!”太子迁高兴的点点头,在他眼中,郭开就是天底下最博学之人,他知道如何赌博不输,喝酒不醉,如何整治讨厌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成蟜等人都没有注意郭开和太子。
成蟜质问赵王:“我当时一直昏迷着,赵王就直接封了我赵国的爵位,这赵国的封地也太廉价了吧。”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成蟜笃定赵王没胆量杀了他,所以说话不客气。
“这……”赵王当时只想着让秦王不痛快,自相残杀,削弱秦国的兵力,别的没想太多。
第97章 茅焦
“国君不必着急,成蟜此次前来,除了请您除掉我头上赵国的封号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您能把叛将樊於期交出来。”成蟜虽然居于赵王下首,却依然昂着下巴,没有把赵王放在眼里。
赵王为难地说道:“樊於期在兵败之后,就已经逃到了燕国,并没有回赵国。至于你的事情,都是樊於期蒙骗了寡人,寡人心软,不忍心看长安君命丧兄长之手,所以才出手相帮。”
赵王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虽然现在秦赵两国经常打仗,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给秦王留下再次开战的把柄。
“樊於期居然去了燕国?”成蟜不敢置信地大声说道,若是樊於期担心在赵国会被赵王给出卖,那为什么要去遥远的燕国?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王兄暂时不会攻打燕国,只能让那樊於期苟延残喘下去吧。
赵王点点头,略带轻松地说道:“燕国太子丹要庇护樊於期,恐怕短时间内,秦王的万金悬赏是没有人领了。”
成蟜不以为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樊於期会为他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至于赵王,成蟜撂下了狠话,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不义之举。
李牧将军愤然而起,可惜在宫殿之内,就算是他也不许佩剑,所以他不能霸气侧漏地那剑抵在成蟜脖子上。李牧怒斥道:“你自己信错了人,成了樊於期的傀儡,如今脱困了,却要迁怒我王!这是何道理?秦国要战便战,我李牧誓死保卫赵国。”
李牧的话说得非常放肆,但是成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足以与秦国王翦并称的一代名将,有他在,赵国就难以灭掉。
可是李牧霸气侧露,尽显名将风范,却有个拖后腿的国君。赵王听了他的话之后,分外不乐意,一来是李牧抢了他的话头,僭越了,二来是如今秦赵两国处于停战局面,他不愿意激怒秦王,反倒希望犹如疯狗的秦军去咬别的国家吧。
李牧大失所望,却又不能违背赵王,只得憋屈地请罪。
成蟜看看在大殿之上的几人,虽然他的政治敏感度比不上王兄,但是也能看出来赵王后与郭开对李牧的敌意。而这两个人对于赵王和太子迁的影响可是极大的,看来李牧在赵国的日子不好混啊。
成蟜在邯郸溜达了一圈,解决了自己的爵位之事,同时还向世人宣告,自己仍然好好活着,而不是被王兄给砍了,至于樊於期那背信小人,名声都臭了,任凭太子丹如何辩解,人们都觉得这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嬴政处决了嫪毐叛乱之后,对外宣称秦国赵太后鱼雍城为先祖祈福,并没有将太后接回咸阳。然而,却有一股流言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传闻中,嬴政将赵太后幽禁在雍城的行宫内,摔死了他的两个异父弟弟。这样的手段太过狠辣,弄得人心惶惶。
嬴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将别人的看法放在眼中,真正践行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但是朝中大臣却认为这样对待自己的生母,有违孝道,不管是对于秦国还是大王的名声都不好。
即使嬴政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再提起太后之事,依然有不少臣子觐见,对于这二十多个不听命令的人,若不是甘罗拦着,只怕城墙上悬挂的头颅都能凑够二十八星宿了。
这一天,茅焦不顾同行人的劝说,执意觐见秦王。难得的是,心情不错的嬴政居然答应了他的求见。
茅焦在殿外,又整理了一番衣帽之后,缓缓地走进了大殿。甘罗经常出现在咸阳,茅焦曾经见过此人,如今在这里见到他,也就不难理解秦王的好心情了。
领路的寺人催促他快些,茅焦的步伐依然未变,他神色坦然地说道:“我这一去,说不得性命都要丢了,现在步子慢些又有什么关系?”
“您不必担忧,有甘丞相在,您绝不会掉脑袋的。”寺人微微一笑,似乎在笑话茅焦杞人忧天。
茅焦听罢,对甘罗略有不喜,即使他知道此子心思纯善,深受秦国人爱戴,但是一国之君太过宠信一人,都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赵国的郭开,不就是靠着给赵王舔痔疮解痒才成为赵王身边唯一的宠臣。
想到这里,他心中大骇,嬴政如此宠爱甘罗,几乎夜夜抵足而眠,难不成……
等茅焦面见嬴政的时候,刻意观察了秦王和甘罗,两人的亲昵做不得假,他心中的怀疑也就更深,神色愈发严肃。
嬴政觉察到了茅焦对甘罗的敌意,语气也不善起来,他问茅焦:“你究竟有何要事,非要见到寡人才肯开口?”
“臣子乃辅佐大王之人,若是君上做了有悖天理伦常之事,臣却不闻不言,那是有负于君上的信任。臣今日有逆耳忠言,希望君上能给臣机会,倾听一二。此乃天下大事,关乎秦国的兴亡。”茅焦也像是其他辩士一样,一开口就先牵涉一国之兴亡,来加重自己话中的分量。
嬴政听甘罗分析过纵横家辩论的要点,所以并没有太过着急,那样容易落了下风:“寡人洗耳倾听。”
茅焦继续说道:“如今天下以秦国为尊,不仅仅是秦国的武力强盛,还因为君上乃是天下的雄主,文臣武将,汇集到了秦国朝廷。然而君上车裂自己的假父,乃是不仁;摔死两名幼弟,乃是不友;迁亲母于雍城行宫,乃是不孝。如此行为,如何使天下信服?朝廷臣子为了君上的名声,纷纷进谏,然而君上不听,有负于群臣,长此以往……”
“忠臣离心,怨声载道,将士叛逃,呜呼哀哉,秦国帝业将成,却毁于君上一人之手。”甘罗扬声插口,将下面的话补个全乎,说完,他眨眨眼睛,对茅焦露出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