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酒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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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沈言拖住顾纯非,两人慢吞吞等到忠臣尽去后,才道出原由。
“临珣前几日同我说深宫寂寥无趣,我想作为朋友以后应多去陪陪他,反正咱们每日都要进宫上朝,顺道过去也省事。”沈言边走边说。
这话说得似乎与四皇子极为亲昵,两人私下经常见面般。顾纯非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同皇子走太近会招致祸端,便被他领着在皇宫七弯八拐,好在途中鲜少有人,想必贵妃皇子身娇肉贵也不会在这寒天冻地出来散步玩赏。
三人同桌把酒,话题无非是真假玩笑,碍于彼此身份都心照不宣地对于朝廷议事只字不提,因为心有避讳,关系任然停留在密而不亲的程度,距离很近却又无法更近。长久之下,无话调侃,尴尬万分—便是告别之际。
“右少相送来的那套冰肌觞我很喜欢,多谢了。”四皇子送二人至院中对顾纯非微笑道。 “你喜欢就好。”
“那下次还要麻烦少相的雪梅酿了”
“在下乐意至极。”顾纯非笑得清浅,有着春风拂面的暖意。
沈言在回途中有婉转问到过纯非对四皇子的看法,却被他轻易地绕开了话题,有些恹恹的。顾纯非明了从小到大的好友的心性,便三言两语的主动搭白几句,便也化解了隔阂。
☆、第 6 章
朝殿内,帝君命礼部准备半月后为长公主举行的庆生宴,便有人趁机谏策,以长公主龄及桃李年华却深居宫中为弊长篇大论了一番,无非就是想陛下早日为长公主指婚。
龙座上的则承帝沉着脸听完,淡然道:“此事,朕自有定夺。”一句话又给堵了回去。
安然公主乃文越皇后所出,又是皇室长女,秉性承其母温柔雅静,深得皇帝宠爱,及笄之龄便于邻邦太子定下婚约,却不想就在同年,太子因染疾不幸而亡,这门婚事也就自动取消。
本以为能让爱女一生煌赫无虑,人算不了天命,终究与一国之母失之交臂。
顾虑两国之谊,皇帝在表示慰问的同时,也搁置了为长公主另选驸马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待嫁之龄又成了隐患,堂堂永庆国长公主双十年华却仍独身,似乎极为不妥。
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只是千挑万选无一人让皇帝满意,各国皇室局势不稳,宫闱之争这是最不让人放心的。好在这几年,有一个人选纳入考虑中,无论家世,容貌,品行,才能,都是极佳。
下朝后则承帝回到苍澜宫用膳后片刻,长公主便来向父王请安,则承帝有感于她的孝顺体贴,深觉自己有愧于过世的皇后,难免忧虑感怀起来。
“朕当年与皇后相处,她的体贴贤惠最让人欣慰感动,可也是最让朕觉得愧疚的,虽是夫妻,却从没给过她相应的关怀照顾,后来。。。。”
说到这,则承帝的眼中有难忍的悲恸,饶是天之骄子也有唏嘘之时。
“你母后临终前握着朕的手说着平日一般的悉心温言,朕却头一次觉得难能可贵,父王答应她会好好照顾你,却让你。。。。。唉,是朕食言了。”
安然公主听到历来威严冷静的父王说出的一番衷肠,已是泪水涟涟,哽咽着抚慰道﹕“父王,母后曾对儿臣说能与您做互相扶持的夫妻,已是最难得的荣幸,您不必自责。。。。”
安然公主明白父王因自己的婚姻之事自愧,其实她是真的没有埋怨过任何人的,甚至还抱有一丝侥幸。就算对象是一国储君,可要与一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行夫妻之礼过漫长一生,那怎么会幸福?
“然儿,你可曾怨过父王”
安然公主立刻跪在则承帝身边,低头泣声道﹕“父王不但给儿臣金玉之躯,还关爱备至,儿臣足矣,不敢奢求其他,只望父王龙体安康,何来‘怨’字一说”
则承帝轻声叹息,道:“起来吧。”
安然公主提裙而立,眼眶微红,本是女孝父怜共享天伦之乐,却变成这般模样,则承帝唯独对长女心有不忍。
“朕心中已有人选。”皇帝抿了一口茶水,慢慢地说出下文,“你看当朝右相如何?”
安然公主愣怔,那个光是听到他人议论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男子,后来有过几次照面便在心中留下悸动的深刻感受,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他的惊才风逸呢。
“父王中意的人,定是好的。”女子淡淡开口,却仍掩不住双颊那一抹绯红。
“那就如此定了。”则承帝微笑对着爱女道。
“可是。。。右少相他。。。”
虽是心有仰慕,公主还是矜贵自持的,若不是两情相悦,怎甘愿委身他人。
“放心,他会愿意的。”
帝王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极有分量的,当顾纯非听到“赐婚”二字时,几乎毫无犹豫便跪下谢恩了。
则承帝满意地点头,道:“朕子嗣不少,唯独对然儿多几分挂念,她的性子我清楚得很,对亲近的人温柔体贴,以后你们两人定能相处和睦。”
这段话说得几重深意,一来表现则承帝对安然公主的重视有加,二来,长公主温顺贤良,若以后夫妻二人不和,那断然是右少相的过错了。
“公主金枝玉叶,委身下嫁于臣,实属荣幸。臣定不负圣望,已尽人夫之责。”
顾纯非垂着脸,恭敬回答道。
“公子,回来了。”顾纯非刚到客厅,张管家迎上前来道:“老爷在书房等你。”
“嗯,知道了。”
顾纯非应了一声,便往书房方向走去。在熟悉不过的路程,每当被天子召见进宫回来后,必定会与从小就对自己严厉苛刻的父亲进行谈话,而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表述则承帝召见自己的目的内容。
“爹”
“嗯”书案后坐着的人,两眼深沉,“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赐婚。”
顾南斐明显有了几分表情变化,沉吟半晌道:“长公主” 毕竟是前任丞相,对当朝情势了解程度绝不亚于其他人,皇帝对长公主如何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是。”
“陛下何时宣布”
“半月后长公主的生辰礼上。”
顾南斐沉吟片刻,旋即道:“兹事体大,我会让你娘亲提前备置,有幸尚主是顾家的福分。”
一直垂眸站着的顾纯非抬头,本着婚姻大事想表几句父子深言的男人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漠然,便言至于此。
从书房出来已是暮色四合,冷风扑面,廊下的积雪尚未化尽,冬天的静逸却在此刻渲染开来,绻缱天边失落。
朝堂中,户部尚书将益州疫祸国库拨款额数巨细靡遗上报公示,左丞相接着又把全额支出用途禀上,无一不妥。根据益州驻扎官员所呈,疫情已有所改善。
则承帝赞许了太子左相,又命户部再支出一部分官银赈灾。散朝后,沈言被好友拉去喝酒,顾纯非不愿同去便先行回府。
思量着那些平日琐事,脚步七弯八拐不知怎么就来到偏僻梅园,想着是否会再见到那颜丽如梅的男子,眼角一瞥,有人独身立于林间,不正是他么。
临珣向顾纯非走去,“刚下朝”
“嗯。”
四皇子别有深意地笑道:“你似乎不急着回去”
“四皇子着急我回去”
“该着急的人怎么会是我”临珣转身自顾向前,顾纯非跟上他的脚步,“沈言呢”
“去忙他的事了。”
“寻欢作乐”玄衣男子揶揄道。
“看来你很了解他。”顾纯非淡淡笑道。
“听说宫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谁不欢喜”四皇子看向白衣男子身后的枯枝槁树,自嘲般的笑道。
“我倒想知道这繁华闹世能否入得了四皇子的眼。”
临珣闻言斜目,媚眼如丝。
“这算是邀请”
“当然。”
顾纯非直视他的眼,并未多言,丝毫没有邀人同游的欣然期待。
☆、第 7 章
四皇子坐在顾纯非的马车中离宫,并无阻碍。到了城中街道处,抬起车窗看了眼外面,临近年末外出采购的寻常百姓,商店小摊,酒楼歌坊,人群络绎不绝,未出声先呵出的气团包裹着每一张忙碌充实的脸。
马车速度渐渐放缓,停在一家酒楼前,立刻有门童迎上前来招待,笑着恭敬地说“隔老远就听到右少相的马车声响,早给您备好了雅间。”
“不是说过要你改口吗?”白衣男子依旧淡淡的口吻,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并无斥责之意。
“是是。。。。瞧我我这记性。顾公子还是惯用的菜肴么?”
临珣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询问道:“可有禁食?”
门童方才只顾着讨好当今右相,竟没注意到身后的玄衣男子,现下也跟着临珣看向他,便心惊着如此丽颜,想着定是右少相中意的美人,不敢怠慢,待正要开问询问时才察觉身着男式衣装,小门童哪里见过这般姿容的男子,一时哑了口。
四皇子看在眼中,瞥了一眼门童,对顾纯非道:“随意。”
楼上雅座,备置清雅得当,食桌靠窗,窗台边放了盆栽,乃凌波仙子玉玲珑也。再往远看,正是临街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静逸与喧闹相得益彰,颇有趣味。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布满桌,虽没有宫廷佳肴的八珍玉食,但样式独特,色味俱佳。
顾纯非看着临珣今日胃口似乎不错,笑道:“四皇子清瘦,是当多吃些。”
“的确比不上习武之人”
“皇室子嗣精骑善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