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锦绣-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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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他心里涌起一股将他带走的冲动,离那宫廷越远越好。王淳知道承启一定有办法脱困,虽然这办法他不知道,但承启一定知道。他却自私的希望他永远也回不去,希望他的身边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旦回到那个环境,一旦再穿起杏黄色的衫子,一旦身边又出现了如众星拱月般的诸人,不知他是不是还会再依赖自己这颗小星星?
他叹了口气,这个念头太自私。而且,即使他带走他,他想必也不会快乐。
“还要朝东南走吗?”东南,是承启给他的唯一提示。
承启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停了片刻才道:“依你看,潜伏的刺客共有多少人?”
王淳摇摇头:“一路上就遇到一个,不知道还有几个。”
“不会少于八人。”承启冷冷一笑,取过一根松枝在地上随手画了起来。
“这个计划很周密,而且我担心它针对的未必只是我一个人。”树枝在地上画了四个人形,应分别代表他们父子四人。承启指着其中一个继续说道:“试想如果我不是用这种方法挑选随从的猎手,对方又如何敢确定我的猎队中可以混入刺客?”
“因此,犬猎手、鹰猎手中都应有刺客混入,连侍卫队也未必能干净!”承启一面画,一面继续道:“如果想要每个猎队中都有刺客并且保证刺杀的成功,八个人是最低的数字。而且承煦今天没有来……这个变故巧合的令人生疑呵……”
“假如对方不知这个变故。这种选择随从猎手的方法应至少能有四名刺客混入我的猎队。”轻轻一笑,承启在一个人形旁写了个四字,继续道:“可是一路上只出现了一名刺客,剩下的人在哪里?”
他似是在问王淳,却又似在问自己。
“当我遇刺后,刺客一击不成,我可能会有四种脱险方式。第一,追上随从猎手要他们保护;第二,往回程的路上逃,逃回金帐才得平安;第三,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第四,慌不择路。”在人形旁画了四条线,承启继续分析:“不难想像,会有一名刺客混在随从猎手中等待第二次刺杀机会;一名刺客在回程的路上等着我,当我人困马乏自以为脱离险境的时候突然出现,这样刺杀的成功率会更高些……也就是说,真正的刺杀会在这两个人身上。而剩下两种方式,对方应很清楚我不可能在路上留下任何泄露行踪的标记,我要么死于那名刺客之手,要么在这大熊山中失去方向……算来算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王淳流下了冷汗,在遇刺的瞬间便能想到这一堆东西,这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
“所以我要你往东南方走,这做法看似慌不择路,实际上……”承启淡淡一笑,“你有没有注意到一路上地势越来越高?我们一直在往大熊山山顶走,那里有一棵很高的杉树。父皇他并不傻,在得到消息后他一定会猜到我的意图,天亮后必有禁军来搜山,杉树附近就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黎明时分,天空终于放晴了,几乎所有人都出了一口长气。
八千禁卫军数目虽多,但若想搜遍这大熊山无疑是大海捞针,真找到承启怕也只能替他收尸。文宗对着地形图几乎盘算了一夜,此时已拿定主意,指了几个地点命诸都值守带人去搜查,自己则坐镇金帐静等消息。
端睿带来的消息被这位建宁皇帝一力压了下来,这并不是说他不信任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此事太过严重,在一切都未水落石出前,他的任何决定都会带来可怕的后果。文宗坐在金帐中,再一次细细看了一遍大熊山地形图。登基十七年,大小事情也见过几件,这种骨肉兄弟之间为了皇位争斗的事情也并不陌生。文宗轻轻摇了摇头,他替承煦感到悲哀。虽然此事的主谋是他的母亲,但承煦必会因此受到牵连……
※※※
似是受刺客事件的影响,文宗的金帐附近驻守着两千禁军,京师附近尚有两万驻扎,可谓防守严密。
承煦带着五十余名卫士,骑着马急急而来,在未接近金帐却被守卫的禁军拦下了。
自然早有人报给大账内的文宗:“陛下,礼国公来了。”
“让他在帐外候着!朕就先不见他了。”文宗轻轻叹息一声,心中也有几分黯然,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有哪一个做父亲的愿意看到儿子被卷入这种事中来?!
“遵旨。”
距文宗的金帐不过半里。
承煦和他的属下都已下马,身后的一批侍卫与禁军正在僵持中,承煦正不明所以,远远的却看到承康骑着一匹黑马驰了过来,他心里大喜,忍不住高呼:“三哥!”
“四弟,父皇说不想见你。”承康在他面前停了马,同情的望着似乎还不知情的弟弟。
39、39。暗箭 。。。
“为……为何?!”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承煦的手不由抓紧了马缰。
承康叹了口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看着承煦瞬间惨白的脸,索性将话说的更明白些:“萧妃的主意,已经传到父皇耳中了。”
话音未落,承煦已跌下马来,声音极度惨烈:“我便是来告知父皇此事的啊!三哥!三哥!看在小时的情分你带我去见父皇!我……我要跟父皇解释啊,三哥!”
承康想了良久,才十分为难的开了口:“你随我来吧!只是父皇是否肯见你,还要看你的运气。”
一众人来到了金帐附近。
承康下了马,先去和文宗禀明此事。片刻后又出来,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摇了摇头。承煦此时早已命人将麻绳缚住自己手臂,泪流满面的跪在尘土中,不敢抬头看金帐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将近午时,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终于从金帐中走了出来,在承煦面前站定。凭着那双金黄色的鞋子承煦已经猜到了此人是谁,他连忙抬起头,睁着已经哭肿的双眼哑着嗓子泣道:“父皇……”
文宗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跪在黄土中的儿子,还未及开口,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羽箭又急又快,竟准确的射中这位建宁皇帝的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医院换药了……不管怎样,终于赶在12:00之前更了,实在不好意思,鞠躬ing。
40、40。大行皇帝 。。。
文宗连哼都未哼一声,身躯一晃,倒在了黄土地上。
“弑君!”“弑父!”不同的念头泛上不同人的心中,承康脸色立时苍白,几乎要与文宗一起栽□去;承煦见得此景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抱着头不停的打摆子,生怕那刺客下一箭的目标就是他!便在此时,南面有人厉声喝道:“皇上被礼国公李承煦的刺客所弑!儿郎们,快护卫庆国公,诛杀刺客!”紧接着数十个士兵高声呐喊道:“皇上被礼国公李承煦的刺客所弑!护卫庆国公,诛杀刺客!”承康回头望去,却是枢密副使吴均领兵到了。
吴均虽不似吕宗贤那般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却也是老于谋略之人,他远远望见承煦跪在地上文宗走出金帐,二人正要说话,不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枝长箭,正中文宗——吴均心中盘算了下各方势力,立时便想到嫁祸江东之计——眼下太子殿下下落不明,礼国公与萧妃又有谋逆的嫌疑,皇帝生死未卜……这朝政大权少不得要落到庆国公承康的手上了!心中略一权衡,吴均立刻发现这是表示立场的大好时机,便毫不犹豫的决定将罪责全推在承煦身上。他命这数十士兵喊将出去,不知底细的人自然要信以为真。至于事后是否经得起推敲,却并非此时要考虑的了。
想及此,吴均也顾不得此时仍尚未发现刺客踪迹,他大步走上前,铁青着脸环视着手持兵器护卫承煦的十几名侍卫,厉声喝道:“庆国公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难道想谋反不成?!”
众侍卫面面相觑,眼见自己的主人不明不白被扣了个弑父的帽子,敌众我寡大势已去,抵抗自是无益。但是放下武器,又焉知下场如何?数百侍卫在吴均部的威逼下,下意识的护着犹自跪在地上的承煦缓缓后退成一个小圈子。
“再不投降,就地诛杀,满门处死!”吴均脸上青气更盛。
“当”的一声,终于,一个侍卫抛下了武器。一人如此,众侍卫也纷纷抛下武器,有些忠心者更是抱头痛哭。
吴均立即驱使兵卒将这些侍卫与承煦分开。承煦慌张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承康早已奔向文宗遗体,扑了上去,放声大哭。吴均这时候却不能去装模作样假哭,他只得一面部署侍卫护卫承康,一面派人去召集文武百官,一面又让自己的亲信部下领人去找玉玺。
他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又是军旅出身,此时处理起事情更是有条不紊。
待诸事处分完毕,此时文宗遗体早已移到金帐之内,吴均走进帐中,向承康跪下,低声说道:“还请庆国公节哀,此时奸人未除,人心未稳,且太子殿下不知所踪,公当墨缞治事。先帝侍卫无能,导致先帝被弑,臣请赐众侍卫自尽,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承康微一犹豫,他也知道这是杀人灭口之策。射杀文宗之人,眼下虽然不及、不便追查,但自己亦率侍卫在此,总是难逃干系。既然要嫁祸萧妃,那众多金帐侍卫自然非死不可!他停止哭泣,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道:“赐其自尽,陪葬先帝,厚恤其家人。”
吴均漠然点头,无言的朝身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略一欠身,默默退出金帐。片刻之后,就听见马蹄奔驰、弓箭掠空,一声声惨叫传入帐中。吴均便在这惨叫声中扶起承康,一面说道:“礼国公与萧淑妃党羽众多,虽与公是兄弟手足亦不可掉以轻心;受奸党所累,殿下至今仍生死未卜……眼下之事,公当安抚人心,趁势擒杀萧妃党羽!”
他话音未落,便见那名奉命去寻找玉玺的部下闯入帐中,吴均连忙问道:“玉玺呢?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