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 by: 廑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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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祁薄阳转口道,“我虽然无法收你为徒,教你些武功却是可以的。”
祁薄阳皱紧了眉头,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虽知道的事情不多,却知道宗门功法从不外传。沈叔叔受爹所托,照顾我已经殊为不易,若是还教我功法……”
刚才你怎么没这么善解人意,还什么“殊为不易”……沈醉听他前后所言气得哭笑不得:“我现在是蓬莱岛岛主,我说能教便是能教,谁能阻我?”
祁薄阳一时倒是摸不着他的心思了。若说他因为他爹所言,故意不肯收他为徒,以言语诓他,可为何又会毫无顾忌地教他武功?
到底那蓬莱岛存着什么秘密,那一桩不好又是什么?
他心中有此想,不觉也开口问了出来:“当时,为何爹爹和沈叔叔都不想我拜入蓬莱岛呢?”
沈醉看了眼仍跪在他脚边的少年,对方抬头看着他,眼中神采通彻,还未染上俗世的污秽。
他俯下身子,在少年耳边,轻声道:“你可知,那些一派之主称我蓬莱岛的人作什么?”
少年看着沈醉那张隐隐透着冷意的面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凉,他定了定心神,摇头道:“不知。”
沈醉回身,大笑着离开:“他日等你到了太虚道,见了叶抱玄,你就知道了。”
祁薄阳起身追上他,虽然不知那一桩不好到底是什么,但刚才沈醉虽然是笑着的,他却觉得那笑声甚是苍凉。
“沈叔叔,我去烤些食物可好?”少年凑至沈醉身边,讨好地问道。
“不必。”沈醉摆手。
少年想了想:“那我……”
沈醉转身打断他的话:“不必了,这些事情我都会。”
祁薄阳一时有些怔愣,不知该做些什么。
沈醉略有无奈:“我蓬莱门下,无不会的事情。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我来做便好了,用不着你来操心。”
少年一时口不择言:“生孩子你也会?”
沈醉停下脚步,嘴角笑容神秘:“会生孩子不算本事,让别人生孩子才叫本事。等你年纪大些,自然就懂了。”
祁薄阳忍住捂脸的冲动,觉得对方方才的那个笑容实在猥琐。
第三章:手可摘星辰
在此荒原,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后面追着的祚山之人,而是野兽。
没有城池的庇护,若是遇上荒兽,此中危险,足以让大部分的人就此怯步。如祁楚之属,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选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荒原。
当然,这大部分的人中,绝不包括沈醉,对于他而言,荒兽只有食物这一种含义。
凡人会饿会渴,他虽然比大多数人要好上一些,但也没有真正进入超凡脱俗的境界,而祁薄阳更是不堪。
事实上,祁薄阳先前之所以有那一问,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提醒他一下关于饥饿度的问题。以他的武力值,即便是沈醉放手让他去做了,也未必能留着命回来。
所以想明白这一点的沈醉当即就觉得,这小子分明就是只芝麻包,纯良什么的果然只是错觉。
至于祁楚那个在他印象里会脸红会害羞的大好青年,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的,真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不过沈醉想及自家父母,觉得他们也肯定没料到会生出他这么一个智趣迥异的儿子,继而被收入了蓬莱岛。以此及彼,祁薄阳倒也不是什么难解的事情了。
既受了托付,沈醉也没有半途而弃的习惯,亲自出手。深冬时候,天寒地冻,野兔藏得再深,也抵不过他耳聪目明,身手矫健,用不多时,便抓了只回来。
其后一系列清洗更是做得顺溜极了,祁薄阳在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莫名觉得有些晕眩。他本以为沈醉关于无所不能的那话,不过是自夸,可如今看来,就刚才那一手没有百来次的经验,根本无法做到。
虽然没有调料,但沈醉技术高,火候掌握得极好,皮上泛着油脂,香气四溢。
祁薄阳咽了口口水,盯着那只在火上翻滚的兔子,几乎无法移开目光。他在荒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仅形容狼狈,更因为怕引来追兵,连着热食都没吃过几次。
沈醉瞥见他的模样,不由心底好笑,撕下一只兔子腿,将剩下的全扔给了他。
“沈叔叔不吃吗?”祁薄阳手忙脚乱地抱住热腾腾的烤兔子,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沈醉扬了扬手里的兔子腿,示意他自己够了。
祁薄阳看了看自家怀里那几乎是整只的兔子,和沈醉手里那一只小小的兔子腿,不由皱起了眉。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故意把多的给你?”沈醉见他神色,伸手嫌弃地揉开他眉间那道有加深趋势的褶子,口气不屑。
祁薄阳虽然很想点头,但想着以他本事,哪里抓不来一只小小的兔子,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岔了,急急否认,侧了侧身子,避开那只在他脸上肆虐的手,乖乖地低头啃起了那只兔子。只是,这兔子也忒大了些吧……他一边啃着,一边估摸着这只兔子的份量和自己肚子的容量,觉得自己前途堪忧。他抬头便见沈醉笑盈盈地看着他,想要说出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醉用手撕着那兔子腿上的肉,吃得斯文得很,与他平日那种大气的作风判若两人。
他吃得太慢,等到祁薄阳将那一只兔子啃完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然还在撕着那只腿上的肉,拈着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祁薄阳对于这人真是看不透了,便是姑娘家吃东西也没有这么慢的速度,荒郊野外,哪会有人慢斯条理地。对方看着也不是什么注重仪表的人,实在没有道理如此。
等了好一会,沈醉才将那只兔子腿吃完了,许是见了少年疑惑表情,解释说:“我一向吃得少,也吃得慢。”
祁薄阳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腹诽——莫非他是因为知道吃得慢,才故意少吃些?
可无论他心中如何揣测,只要对方不说,这些揣测也就只能烂在他的肚子里了。
既然吃饱了肚子,也已夜深,祁薄阳正值少年,不觉有了睡意。
沈醉拨了下火堆,把火烧得又旺了几分,看了他一眼,道:“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昨夜里祁楚去世,一直到今夜,少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累了也属常事。
祁薄阳看着沈醉同样有些憔悴的面容,不觉说:“沈叔叔先睡会吧。”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沈醉恶声恶气地打消了少年的念头。
不可否认,被父亲托付给了这个初次见面的“沈叔叔”,虽然父亲看着对他十分信任,但由于他与沈醉不熟悉,心中自然惧怕。有时敢顶上两句话,但碰上对方敛了笑容的时候,他便觉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叔叔,祁薄阳的心中一直都有种不安感,直觉对方似乎有点……不太像个人。
可他有心跳,皮肤有温度,脸上有血色,看来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种错觉是哪里来的。祁薄阳罩着沈醉脱下的狐裘,缩成一团,眼睛却留了条小缝,仔细打量着对方坐在火堆旁的背影。
沈醉不显年纪,看着也不过二十多些的模样,虽然容貌只是端正,但一身气质却极不寻常。少年并未见过多少人,却觉得如沈醉这种气质的人,这辈子也许都遇不上了。若要个词来说,也许就是没有人气。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可一旦记住了便再难忘记。
他觉得虽然沈醉面上看着对他极好,但眼里却没有几分热度,仿佛对着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只因为有人托给了他,便带在了身边,可物件总是物件,变不成人。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极诡异,甚至不比看着那只兔子腿的时候热络,便是那时看着他父亲的时候也是如此。
倒不是他无情,更像是从一开始,沈醉就没有将他们放在心里。祁薄阳想着这些,不禁抓紧了手底下柔软的狐裘,看见对方坐着的身姿似乎根本没有感到冷意,无一丝动摇。
不知因何原由,他想起之前对方未正面作答的问题,再一次出言问道:“若是我日后问那叶抱玄,他会告诉我什么?”
沈醉转头,看见裹在狐裘里的少年露出的那张漂亮脸上纯然疑惑。
他回过身,弯腰将有些小了的火拨得更大了些,又添了几根干木。
祁薄阳心中有些失望,想着对方果然不肯回答。之前他问出这话,便觉得有些后悔,却还是想要个答案。
他本已放弃了,却不想对方停了动作,背对着他慢慢说道。
“叶抱玄会告诉你,蓬莱岛的人都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疯子?”少年想着自见到沈醉后的情景,觉得对方虽偶有惊人之言,但行止有度,怎么也够不上“疯子”的范畴。
沈醉侧过头,看着他疑惑的面容,道:“若有人与你说,他想要那天上的月亮……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疯子”两个字在祁薄阳喉咙口滚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来,虽然他眼中的神色已经把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他想,这位沈叔叔该不会就有这种想法吧。
沈醉低笑一声:“你必定想说那人是个疯子。其实,世人大多是这么想的,你会这么觉得,也不为怪。只是,他们可曾想过,这事真的不可行吗?”
少年干脆从狐裘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