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 by: 廑渊-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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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知笛阁主算出了些什么?”沉醉瞧着那圆盘,笑问。
笛吹云抬眸,侧头看了祁薄阳一眼,正待说话,却被阻住:“不可说。”
众人望去,却是白日迟睁开眸子,死死盯住笛吹云手里的圆盘。
“不可说?”笛吹云停下手里动作,瞧向白日迟。
他与白日迟斗了多年,但对方尚是首次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日迟本没表情的脸,竟然露出一个笑容:“今日在场之人,有谁是你能算出结果的?”
这话中意思,笛吹云却是明白了。
无论他算出的结果是什么,这在场之人都不会循着他的结果来做。既然如此,这算出了什么自然不可说。他与白日迟虽然斗得欢,但关系却还不错。
自说了一句话后,再未开口的祁薄阳手搭上剑柄。
在场之人俱都看向他,心知他这是要动手了。
醒挽真此次前来带着姚绿笙,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祁薄阳的深浅。
太虚道若要出手,首先对付的必是大悲寺,紧随其后的便是他祚山了。
他祚山与大悲寺关系不佳,与太虚道却也好不到哪去,他自然也要看看这新任道主的本事,再作应对。
姚绿笙早知自己性命十之八九是保不住的,却也不曾被吓破了胆。
他身担祚山明月峰峰主之职多年,自然知道何时该做什么。
祁薄阳手扶住剑柄,缓缓出鞘:“我先为人子,再为太虚道道主,世人都晓得父仇不共戴天,我自也记得。”
醒挽真不曾言语,姚绿笙却踏前一步:“当日之事,我并非凶手。”
祁楚死于油尽灯枯,他自然不是凶手。
祁薄阳轻笑一声,眉目间一扫之前的冷凝,颇见风流之姿,沉醉恍惚记得,当年那少年笑时似乎也是这模样。
他道:“我说是,便是。”
醒挽真终于出声:“继任如此重要的事情,见血可不是个好兆头。”
祁薄阳不为所动,便在这一语间,长剑已全部出鞘。
这剑虽还可以,但绝非什么名剑,只是当它被握在祁薄阳手中的时候,清华难掩。
醒挽真面容认真了些,身子隐隐挡在姚绿笙面前,覆在衣服下的身躯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天庭之上,风卷云舒,祁薄阳衣角被风扬起,长发掠过面颊,似乎见他轻叹一声,长剑也不见什么大动作,只一道冷光划过。
姚绿笙本已高估了祁薄阳,此时才发现远远不够。
他甚至未觉出杀意,便见胸口一点血印漫散开来,眼前黑夜笼罩。
醒挽真终于变色,强自忍住,许久方缓过气:“好剑法。”
在场中人也都忍不住侧目——这人的天资竟然可怖到这个地步?
若是正面对敌,祁薄阳自然不可能如此容易得手,只是谁都未料到祁薄阳动手如此狠辣。
沉醉也不由皱了眉。
他虽想过祁薄阳进步必定极大,却不曾想到过他会有如此进境。
当年他见对方资质好又年轻,前途无量,想及自己誓言无望,也曾动过杀机,只是并未动手。
如今虽然并不是不能敌,但他二人间的差距的确是小了。
祁薄阳收剑回鞘,一如之前的云淡风轻:“山主谬赞了。”
如此轻描淡写揭过前事,言行之间,他与当年那个少年早已是天壤之别。
这一桩事情就此不提,醒挽真也算是摸了底,虽有不甘,但只能暂息火气。
祁薄阳回身,祭告天地,完成继任大礼。
晚间之时,沉醉依旧抱着婆罗花,去寻祁薄阳。
进屋后他瞧见祁薄阳侧身站在窗边,其外是山巅云海,衣袍翻飞间,不染烟尘。
沉醉心中一动,见着那张冷面,想起的却是当年少年咬唇羞红的脸。
肌肤温热,腰肢柔软,当真绝佳颜色。
祁薄阳转身向他走来,步履间衣衫浮动,气质沉静。
“沉醉……”
第十九章:挥剑决浮云
祁薄阳当年唤他全名之时,屈指可数,且次次皆非正常情况。
如今他唤来,语气神态却是再自然不过,恍如二人不过是别后重逢的故友。
沉醉看着眼前与他一般高大的青年,终于明白,十年时间所能改变的真的太多。
屋内灯烛昏昏,便如十年前二人于边陲小镇独处之时,只是那个羞着脸请求不要抛下他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沉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对方唤他名字,他若是以叶道主回之,未免太客气了些。可若同回以名,又太过亲昵了……
“薄阳。”他道。
祁薄阳似乎笑了一下,伸手引他坐下,为他沏了杯茶。
沉醉将婆罗花置于一边,小小喝了口茶,想起十年前对面坐着的还是叶抱玄,而现在果然如当年对方所言,故人已逝。
“你在想些什么?”祁薄阳问。
沉醉搁了杯子,叹道:“物是人非。”
窗边如水月色映着他半边脸颊,原本稍嫌冷意的面容,显出几分温柔,眸子开阖间,却仍旧幽邃异常。
祁薄阳视线落在他面容上。
对于他们来说,时间虽然可怖,但也无法给容貌留下太多痕迹。如今十年过去,沉醉身上气息更加晦涩,显然功力又深厚许多。
他手中十指闲闲地转着空了的杯子,语气随意:“十年前,我未答应与你同去蓬莱岛,是因为……”
沉醉打断他的话:“十年前我那一问,不过是异想天开。就算你答应了,叶抱玄也不会放你与我走。既然如此,现在再说又有何意义呢?”
婆罗花肥厚的叶子泛着绿琉璃的光泽,他的目光在其上掠过,复又看向祁薄阳。
他之前所说的确不假,当年就算祁薄阳答应了,结果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虽然知道是真的,但听着可不舒服。”祁薄阳手撑着侧颊,漂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微笑变化。
沉醉转头嗤笑:“多说无用。”
“怎会无用,”祁薄阳正身,“虽不知你当时是如何想的,但你废了两年功力之事却不假。在心魔血誓之下,尚能做到这个地步,你敢说,你不曾对我有一丝情意?”
他身子微向前倾,离沉醉的距离稍近了些。
沉醉向后靠去:“你是何身份,我又是何身份,说什么真情真意,未免可笑!”
祁薄阳伸手拿过他的杯子,放在面前:“你是蓬莱岛主。”
又将自己的杯子向前推去,与对方杯子并排:“我是太虚道道主。”
沉醉微眯了眼,看着他这一番动作,眼见两只小巧玲珑的杯子并在一处,倒有些和谐意味。
祁薄阳二指在那杯子旁轻叩:“你我身份相当,又有一夜春宵之情,实是再适合不过。”
如此厚颜之话,他偏说得淡然从容,不见丝毫窘迫,眼波流转间尽是一派风流意态。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出乎沉醉的预料。
真不知道叶抱玄到底教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当初那个少年成了现在这无耻模样!
他看着对方那镇定面容,冷笑道:“太虚道与大悲寺之事,我蓬莱一系不会插手。所以,你不用这么急着将我俩绑在一起。”
祁薄阳似乎未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一时竟未作答,过了一会儿方出声:“你如何能说我是虚情假意?”
他眼色浓黑沉郁,透着哀切,似为沉醉无情话语所伤。
他如此模样,沉醉倒不知该说些什么,眼角瞥见手边那盆婆罗花:“此次我来昆仑,只是借你灵泉一用,之后我便回蓬莱。”
祁薄阳站起,走到那婆罗花之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婆罗花?”
沉醉不语。
祁薄阳回身拉过他的手:“灵泉借你又何妨?只是如此来去匆匆,你不觉得太过无情了吗?”
沉醉任他拉住手,也未推拒,听他这话,只道:“我有情无情,你不是清楚得很吗?”
“唉,”祁薄阳张臂抱住他,头搁在他颈侧,“我记得,你血是热的,皮肤温温的,摸着舒服极了。心跳也会乱,脸也会红,与常人别无二致,怎么可能是个无情人呢?”
沉醉暗自皱眉。祁薄阳虽然言语看着弱势,但从一开始,无论是动作或是神色,却一直处在一个极强势的位置。
这样的祁薄阳,对于他而言,实在陌生。
祁薄阳吻着他颈间嫩肉,间或道:“这十年来,你可想我?”
颈间细微的有些粘湿感,沉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舌尖在他皮肤上轻巧划过,那极小的触感,到达心间之时,却成了一阵阵的酥麻。
他虽然七情淡薄,但也仍有感觉。自之前进屋时起,他见着对方如今这张长开的脸,便不由想起十年前那一夜。
一夜春宵之情……的确不假。
那时在他身下的少年,先前明明主动诱他,可到了床上的时候,却梗着脖颈一声不吭,只偶尔漏出几声轻吟,软软地便如猫叫,挠得人心上痒痒的,真想把他碾碎了吞下肚去,那他便再也跑不了了。
时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