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生一剑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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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嘴皮子利索扯起谎来,有时连自己都要信的,可对着自己人,非必要情况他不说谎,他老实答道:“叔诶~~你也知道,皇上勤政爱民,文有贤臣有贺渐鸿,武有良将有刘寒灯,根本西平王什么事儿,”他闲闲的一摊手,逐根的伸着手指数落,做出一副闲的发了霉的衰脸道:“你看我,连平沙城墙上有几块青砖、皇上的龙椅上有几块鳞片、午膳盘子里有几朵萝卜刻花都细细数过了,闲成这般,实在是于心有愧俸禄三千~~~”
怀叔空出一只手在他头上可有可无的拍了一巴掌,笑骂:“行了,装模作样,有的没的别扯。”
“我…前些日子梦见爹了,梦境不太吉祥,我心里不踏实,想出去寻他们,皇上也知道,这冠冕堂皇的无耻借口,就是他找的。”
哥舒怀看着谢安逸,目光里有温暖和欣慰,这顽劣又不上进的臭小子,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会担心他爹了。他说:“你得带上阿七和阿九,我就不拦你。”
谢长安满脸都是嫌弃:“那你拦我吧~~~我带他们做什么,真逃起命来,他俩还没我跑得快呢,拖我后腿么~~~”他嘟嘟囔囔的小抗议在怀叔坚定得不可动摇的目光里小下去,扭了头不做声了,心底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他是去寻他俩爹没错,一路自在心头敞亮,要是带上那两个秤砣疙瘩一样的死板家伙,不得跟日行千里的好马凭空驮上两袋湿泥巴,一路走来一路滴水,走到哪都在怀叔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没心情走了。
通常他沉默不语扭开头的时候,就是默许了,就连娶冉冉那次都这般,怀叔嘉许的点点头,处理府里大小事物去了。
是夜,月光如水在院子里洒下清透的银辉,透过树枝树叶在地上印出一斑驳的一簇簇,和风细微拂过枝叶,地上的黑影也随着款款摇摆,万籁俱静,正是夜深人静黄粱美梦时,却有一道猥琐的黑影自门缝左探右看,见四下无人,闪身出了门反手带山,猫着腰贴着门一溜小跑,越过王府的高墙,几个起落,人便不见了。
第二日清早,早起洗簌的丫鬟小厮们,听见王爷卧室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登时吓得铜盆砸地咣当响,循着热闹瞧过去,原来是王爷独自住的卧房,在大伙疑惑的目光里,一向沉稳和气的怀管家脸色铁青的捏着一团疑为信纸的东西一步一顿几乎是跺着出了院子,那模样,恨不得将走过的地面青砖跺成碎块。众人门里一瞧,屋里正中的雕花梨木桌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屋里早已空空如也。
☆、第 3 章
第三章
自古,大道经过再僻静偏远地界,都少不了几家酒肆几处茶棚,供来往的路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老林歇上一脚,喝碗茶饮杯酒,整顿整顿精神接着赶路。
此处是距离宁古约为十公里的荒郊马道。一处简陋的茶棚立在路旁的树荫下,前后不过四五杆树杆撑起,纵横搭接着粗细不均的竹竿,上盖起厚厚的茅草,靠着路边挂着一帆四角棱形的土色麻布,上书一墨色的“茶”字。
卖茶水的老丈忙的脚不沾地,岁月侵蚀出皱纹的沧桑老脸上挂着讨好谨慎的笑。每年到了五月,宁古的芍药大片大片的开遍整座城,连//城头淌过流到城尾的河水都印成了芍药花色一般,素有“宁古芍药逐地开,醉月迷花不事君”的美誉,慕名来往观花赏美人的文人雅士,络绎不绝。作为方圆十里唯一的茶水铺,是简陋了些,可没得挑,他这里生意都极好的,不过十来桌,总是坐的满满。
往年那些老旧还带着刻痕的桌椅上,坐的都是浅色长衫头巾束发,握着折扇带着小厮的的公子哥,规矩的坐定了,动作轻缓的喝口茶水,后来无座的公子有礼道一声得罪便拼桌而坐,歇息好了桌上留下两三文起身便走。哪里像今年,一桌一桌的,或三或两大马金刀坐着的,不是凝眉敛目腰悬宝剑,就是凶神恶煞肩扛大刀,你来我往的戒备着,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还不是一个来路的。
“老板,爷的茶呢,这大半晌了,你让爷是喝茶,还是喝西北风……”
“这就来,这就来。”
老丈心里叫苦连天,垂了眼皮小心翼翼的应付着,生怕一个不得当,哪个抄起刀剑就是一砍,他仰仗着生活的物件什儿便一分为二劈成两半了。
“老丈,劳驾,来碗茶。”
一道声音响起,语速中等,低沉顺耳,听这声,都带着一股笑意似的,来人心情极好的模样。
垂着眼的茶棚老丈佝偻着腰抬起头,就见用来煮茶水的案台旁,站了个靛蓝衫子的年轻男人,颀长的身量撑着一身沉着的颜色,端的风流倜傥,样貌也生的俊朗,比文人多分硬朗气,比江湖人少分狠戾,既不握折扇,又未负刀剑,连行路的包袱也没带,唯独腰间不伦不类的挂了个酒葫芦,更是猜不出来路了。这年轻人脸上挂满了笑意,说话又有礼,比对着这桌苦大仇深的凶恶嘴脸,那顺眼好感不是一点点。老丈连忙折身回来,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桌桌面上摊着的刀枪棍棒,道声:“这位小哥,这不得空桌,你看……”
来人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不碍事,只管来碗茶。”
老丈提起褐红色的陶泥沙壶倒了碗热茶,来人接了茶碗笑着道声谢,端着茶碗环顾一周,抬脚就往凑在一起唾沫横飞相谈甚欢的角落那桌去了。
这桌的两人有些激动,声音渐大起来自己却不知,只见这其中一人秘密似的朝前凑一些,说道:“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苗小妆,可是美过芍药花的娇美人,才不是你嘴里嫁不出去的丑八~~”
“苗小妆是谁?”
何万里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兴致勃勃的询问声打断,一扭头惊得屁股一错位,差点落下了椅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这兄台长的丰神俊朗,笑的春光灿烂,都让惊魂未定的何万里有种指头节骨作痒蠢蠢欲动一拳砸出去的强烈冲动,怪不得他胆儿瘦,一个大男人大白天被吓成这样,实在是这位兄台,他凑得太近太近实在太近,自己一扭头,妈诶,两只求知不逮的黑眼珠,虎视眈眈的盯着自个,慎得慌。
何万里迅速收起脸上那点惊骇,整顿整顿表情,后仰着退开一些,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人,脸上挂着笑,手里端着茶,看起来不像是歪门邪道,他兀自思索,又听耳旁一声嗤笑:“哼~~苗小妆都不知道是谁,跑到这里来作甚。”
要说何万里最不待见的人,那就是刚刚说话这秃头,江湖人称“胡三刀”,是他们“青竹派”的死对头“快刀门”的二当家,人长的寒碜不说,大字不识一个,脾性也刻薄,疯//狗似的逮谁损谁,从不知口德为何物,武功倒是很不弱。何万里一听见那声耳熟能而、音调刻薄的“哼”,心头立刻升腾起一簇小火苗,这死秃头对着他掌门师兄叶清蟾也是这般无礼,他正要反唇相讥,就听刚惊吓他那位兄台侧着身看着胡三刀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问的十分无厘头,胡三刀想也不想就顺着问道:“谁?”问完了才反应过来,奶奶的,老子要知道你是谁作甚,怒目相向:“呸,老子管你是谁。”
那人没听见似的,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一抹嘴,笑着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还敢自称老子。”
茶棚里顿时响起一片没憋住的笑声,何万里压根没想憋,于是笑的更是欢快大声。胡三刀的脾气那是有名的响鞭炮,一点就爆,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鸟气,额头青筋直暴,心头恶火滔天,这小子简直是熊心豹子胆吃多了,失心疯了罢,还有这一群取笑他的人,也是可恶至极,他恶狠狠的环顾一周,目光去锁那不要命的小子。
不看还好,这一看,更是气的那油光蹭亮的秃顶差点冒白烟,那狂妄的小子口头侮辱完了他,居然没事人似的凑到何万里那桌上兄台少侠的寒暄起来了。他手头的茶杯生生被捏爆,淋了满手水的右手闪电般探了桌上沉重的五环大砍刀,起身踢开椅子,气运周身,双脚就地一跺,人便腾空而起,大喝一声“拿命来”,便举刀朝着背对他的狂妄小子劈过去。
谁也没料到胡三刀会突然发难,茶棚里吸气惊呼声顿起,都觉说话这男人,性命怕是只保得住一半了。
快刀门,以刀法精湛快绝闻名。这胡三刀,能在快刀门下得这样一个称呼,其刀法之快自不必说,他刀法之中有三式,使出必见血,可见厉害。
这人死噎一把胡三刀,转回身问自己可否拼一桌时,何万里高兴的应下了,这兄台性子对他胃口。只是他太了解胡三刀锱铢必报针眼儿大小的心界了,一直留意着,是以胡三刀挥刀而来的时候,他探出左手准备将这人拉开,虽然避不开这一刀,至少避开要害。
谁知这人肩膀一矮避开了,何万里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这人动作,他手里便抄了根筒里的竹筷子,另一手探下去捞住板凳,人保持着坐着的姿态凭空后飘一步,胡三刀闻名江湖的快刀生出一片银色的幻影贴着他的鼻尖落下,这人手腕泥鳅入水般灵活的从刀脊上穿过,听的一声刀剑刺入木头的闷响,胡三刀的快刀停住了。
众人不由齐齐跌落了眼珠子,看着胡三刀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快刀,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拿跟木头筷子穿住了刀上的铁环锁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化解的这样轻松自在,他甚至还笑着坐在凳子上。
这人,是谁?
☆、第 4 章
高手过招,一招分胜负。
刀落空的时候,胡三刀就意识到,他这次,是踢倒铁板了,虽然这铁板看着更像一块脆弱的木板。最诡异的是,他根本没看到这人的步法,这人却带着板凳无声而快速的后退了恰到好处的一步,轻灵飘逸的如同风里飘动的叶片,再后来,他怎么出手用筷子穿过自己的铁环,更是快如闪电,完全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