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之 江湖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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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更深得多!
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手上却丝毫不停。
到第一百招上,两人倏然各自收手後退。容舒盯著叶烟雨看了片刻,道:“异日有暇,定当再来领教!”
叶烟雨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嘻嘻笑道:“正有此意!”
龙华武林中声名最隆的两个年轻人,江湖上人人盼望他们一分胜负,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想一较高下?
容舒道:“告辞!”
叶烟雨道:“琼楼的人虽然已经撤走,但外面的人还是很多,两位就这麽出去,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
昨日那丑汉没有出城,琼楼的人便知生了变故,後来刘克当派人送去那丑汉的尸体,告知经过,当然第一城的盘算瞒下不提。楼红玉气恨交加,却无可奈何。她毕竟是大有身份的人,只能守诺撤走。不过据第一城的探子回报,琼楼虽然撤了,却不是向西北回撤,而是向东撤,看来还是打算伺机而动。
容舒道:“那也是无法可想。”
叶烟雨道:“其实是有法子的。”说罢笑眯眯地望著容舒,盼他赶紧来虚心请教一番。
谁知容舒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对李知微招了招手,道:“我们走。”
李知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叶烟雨翻了个白眼,悻悻道:“两位不妨稍候,本城主送佛送到西,先替你们引走敌人!”
容舒道:“有何条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现在给午餐的是叶烟雨。
叶烟雨嘿嘿笑道:“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容舒目光向他一瞥,问道:“你要如何替我们引走敌人?”要替他引走敌人,不外乎假扮两人,但叶烟雨这模样却未免跟他差得远了点。
叶烟雨抬手打了个响指。当即有人恭恭敬敬送上一件白衣。叶烟雨扯下青袍,换上白衣,端正了脸色,向他拱手一礼,含笑道:“在下容舒,阁下何人?”
容舒惊奇地看著他。这人原本一副无赖相,谁知这一穿上白衣,竟忽然间神采飞扬,恰如玉树临风,令人眼前一亮。
叶烟雨哈哈一笑,道:“阿镇!”
边上一名年轻人颠颠地奔过来,身材样貌衣著,居然都同李知微颇为相似。
叶烟雨道:“我们先出去,待外面的人马大致被引走,你们再走。”
容舒只略一迟疑,便点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叶烟雨大喜,领了阿镇往外便奔。
容舒同李知微跟著走到城楼上方,看著叶烟雨背著阿镇冲出第一城,直奔东去。两人奔出里许之後,忽然间烟花、信号弹、各色小旗在空中相继出现,又有呼哨声、鸟鸣声、狗吠声一一响起,种种江湖暗号不一而足。片刻间一队人马策马自一侧冲了过来。没一会又有一队人马自另一侧冲来。
叶烟雨背著阿镇东一转西一绕,不知怎的便自这两队人马中绕了过去。两队人马一起策马急追。
奔出一阵,第三支、第四支队伍加了进来,渐渐人马越来越多。这些人跟著叶烟雨越奔越远,终於看不到了,只能隐约听到随风送来的马蹄声和厮杀声。
容舒又候了片刻,背起李知微,跃下城楼,往西疾奔。
一路上果然没遇到多少人拦阻。人人知他要回京城,故此这几日守在第一城外面的人,多半都守在东南方向,西边人手虽有却少,这时又被叶烟雨引走了大半,剩下的人少之又少。路上倘有遇到,容舒毫不手软,长剑过处,非死即伤。他素不肯随意杀人,但这时心头郁结难纾,却只盼能大砍大杀一番,一出胸口恶气。
李知微伏在他背上,身上被鲜血溅得斑斑点点,腥味冲鼻,但他这几日见多了尸山血河,心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惊恐害怕,却泛起丝丝甜蜜酸涩,心道,唉,他这都是为了我!
西边这点人马自然拦不住容舒,他负著李知微且战且走,眨眼间奔出十余里地外,已是出了包围圈了。
脚不沾地地又奔出一阵,他向西南方向一拐,上了一座高山。中午时分两人翻过高山,在一条山涧旁略作歇息,跟著又行,没多久又上了一座山。此後一路都只在群山之中行走,原来龙华西部多山,这里正是西部最大的青古山脉,整个山脉由东而西,绵延千里,几乎占了西部四分之一的土地。
入夜时分,两人找了一处山洞歇宿。容舒在近处打了一只獐子杀了,李知微主动接过去,笨手笨脚地剥皮清洗,容舒也不理他,只在他生火烧烤时指点了几句。
李知微一世没做过这样事,山脉中千里冰封,要用水便得破冰而取,他手僵脚僵,这时却也不以为苦,便连烤火时不慎烫了手也不以为意。他见容舒神情烦闷,知道他心中气闷,却只道他是为了被人追杀之故,更不去多想。待獐子烤好,割下一只腿子,笑容讨好,殷殷送到容舒嘴边。
容舒心中恼怒莫名,对著这样的李知微却也发不出脾气。
獐子腿一小半焦了,有些地方却还带著血丝。他撕下烧焦的部分,埋头便吃。李知微另割了一大块肉慢慢啃咬,眼睛不住瞟著容舒,想要凑上去同他说话,一时却想不到有什麽话好说。
待容舒吃完獐子腿,抛下骨头,李知微忙凑上去道:“饱了麽?我再割只腿给你?”
容舒眉头一皱,侧身往旁边一让,不肯让他碰到,道:“你顾著自己!”
李知微愣了愣,瘪瘪嘴,委屈地缩到一边,默默啃著手里的肉。
容舒苦笑一下,终究是不忍,缓和了脸色,递过水囊道:“喝口水,别噎著了。”
李知微接过水囊,却不喝水,只拿眼睛瞟著他不说话。
但容舒见了他这模样,心头却只有愈加烦闷,索性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李知微登时有些著慌,放下水囊和肉,挨过去软语问道:“怎麽了?”
怎麽了?容舒心里当然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这些事要跟李知微说明白却不大容易。
在昨夜之前,若有人问他,这个世上,不分男女老少,最不可能同他相伴一生的是谁,那答案一定便是李知微。然而阴差阳错,两人居然稀里糊涂地成了如今的局面。他本已郁闷得牙疼肝疼肺也疼,偏偏李知微不知好歹,黏他黏得简直比狗皮膏药还紧!
他恨不得一脚将他远远踹走,好叫他莫来烦著自己,更想甩手就走,管他去死,正好从此清静!但想到他身受诸般苦楚都是自己引起,无论如何不能当真如此。
他摇摇头,闷闷地道:“吃饱了便早点休息,明日还得一早赶路。”西边那边人马虽然拦不住他,但要将他的去向散播四方却是轻松容易,迟早两人会再度陷入追杀,虽然山野之中,脱逃容易过闹市,还是快得一刻是一刻。
李知微道:“好!”眼睛却仍瞟著他,忸怩片刻,细声细气地道:“还没上药。”
容舒呆得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闷声闷气地道:“自己上!”
李知微道:“看不到。”
容舒心道看不到难道还摸不到麽?但见著他满脸委屈不解的模样,心头终於一软,暗叹了一声,伸手取出药膏。
李知微早扯了裤子,撅著屁股巴巴等他来上药。
容舒一眼看过便转头不想再看,但不看又势必不成,只有将牙一咬,拿过水囊快速给他清洗了那处,跟著擦干、上药、给他提裤子,一气做完,这才松了口气。
李知微有心要乘机喊几声痛,好叫容舒心生怜惜,谁知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连裤子都被提了上去,他愣愣地回过头看著容舒的手,心里好生恋恋不舍。
没滋没味地又啃了几口肉,看容舒已经背对著自己侧身躺下,便也放下水囊和肉,略擦了擦手,挨上去贴在容舒身後躺下,伸手要去抱住他。
手还未贴上,已经被容舒猛地一把打开。他惨叫一声,摸著被打痛的手,叫道:“你干什麽?”
容舒怒道:“我问你干什麽才对!”
李知微道:“睡觉啊,还能干什麽?”
他再没心没肺,这时终於也觉得不对,坐起身来,道:“容舒,你到底怎麽了?”
容舒心道,我没怎麽,你离我远远的,从此再别让我看见就好!又想,若是不滚也可以,只要你忘了昨夜之事。
但这两句话尽管在嘴里翻滚了几千几百遍,要说出口却十分不易。他自小到大,无论哪一位长辈,人人对他谆谆教诲,男子汉大丈夫,务须敢作敢当。偏偏昨夜之事,他岂止是敢做不敢当,甚至连认都不想认。
闷得半晌,道:“睡罢!”
李知微满腹委屈,却也只好听话躺下,往旁边让开了些,不再挨著他了。
容舒无声苦笑,转过身道:“过来罢!”前几日李知微寒毒未愈,夜里便总得睡在他怀里取暖。这时虽然寒毒已去,但冰天雪地之中露宿山野,他浑不放在心上,李知微却不成。
李知微慢慢挪过去,声音说不出的委屈可怜,低声问道:“朕做错什麽了?”
容舒摇头道:“没有。”
昨夜之事,说来说去是自己不对在先。他叹了口气,心道,他爱纠缠也罢了,只等送了他平安回京,自己立刻远远走开便是,他见不到自己,便有不甘也只有作罢,何况他身为一国之君,三宫六院,说不得一转头就把自己忘了。则此时自己这般烦恼,岂非可笑之极?
他这些想法,李知微丝毫不知,反而心想,都是朕连累了他,他生气也是应该,又想,他虽然生气,却仍是一心一意地护著朕,难道还不是对朕有情意?想到此处,心中说不出的甜蜜欢喜,哪里还去计较方才一点小小的委屈?
☆、第十一章
次日一早,两人动身又行。饶是容舒轻功无双,这一日也只行出百余里地,原来越靠近山脉中心,便越是崎岖难行,积雪滑溜,难上加难,他又要背著李知微,不免大受影响。
第三日上,身後风声响起,追兵终於到来。
第一拨只是几个乌合之众,容舒三两下便解决了。但第二拨开始便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