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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男主他长得丑[歌剧魅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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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肩膀蹭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努力喘了几口气,身体里血液失控冲撞的感觉稍稍减退,恶心眩晕的感觉不再一直在身体里反复,才走到门外。

街道上行人匆匆走过,大多披着厚实的深色斗篷,阻拦雨水打湿衣衫。水珠从车篷边沿滴滴答答落下,将我脚边的裙子淋到湿透,袜子黏在腿上有种被毒蛇皮肤紧紧缠绕的感觉,两只手掌间的瓶子渐渐变得跟手指一样冰冷。

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哭出来,却在每次即将哭出来的瞬间,把那种感觉咽了下去。就像小时候,吉里夫人喂我喝医生开出来的难喝药水,让我就着热水吞咽,那种反反复复绵延很久的折磨。

终于,马车来到里沃利街,查理将马车停在街对面。

达洛加房子的门前依然杂乱不堪,当黑仆打开门时,已经做了一路心理建设的我,却仍然被屋子里散发出的鬼魅阴森气息弄得想要逃走。

“达洛加在么?”

“主人在家,请您进来。”

再次走进达洛加的房间,感觉依然相当难受。

这一次,他的房间不是曾经那种又脏又乱的感觉,反倒像是真正安顿下来,添置了相当多华美充满法国气息的家具,可联想到这些家具很可能是达洛加用我手中这种有毒香水换来的,就有种被蜘蛛网加身的恶心感。

黑仆并没有再次领我到客厅,而是把我带到了地窖的外面,他走进去禀报。

屋子里传来玻璃器皿和金属相碰的细碎动静,黑仆正在向达洛加说明我的来访。

大约过了两分钟,达洛加一边摘下手上厚实的皮手套,一边走了出来,两只小眼睛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

“吉里小姐。”他的话音里带着十足的异国口音,不过好歹能让人听懂。

“达洛加,您好。”

“您怎么又跑来了,我以为上次的经历会让您畏惧这里呢。”达洛加走到一块印着波斯式花纹的垫子上,盘腿坐下。

“我想劝告您,或者说告诫您一件事情。”我把香水瓶从斗篷里拿出来,放在旁边的矮桌上,“请您停止配制这种有毒香水。”

“您说这话有些古怪,这香水怎么会是我配置的呢?”达洛加望了一眼我手里的香水瓶,发出一阵让人不舒服的笑声来。

“埃里克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您为何要用这种害人手段谋生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难受痛苦,因而在面对达洛加的敷衍时,几乎没多想就把心底的想法直接表述出来,全然没顾忌他眼睛里的危险神色。

“哈哈哈哈,害人手段谋杀!哈哈哈哈!”达洛加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大笑。

这笑声中不寒而栗的感情,让迟钝如我都觉得危险降临,忍不住一退再退,浑身的肌肉像石化般僵硬成一团,唯有仅剩的理智疯狂叫嚣,让我远离他,最好一步逃回到剧院去,逃到任何人们瞩目的地方去。

随后的半分钟内,达洛加依然在那里放肆大笑着,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依然笑着,就像那些歇斯底里病人病情发作时的表现。

他狠狠地盯着我,厚实的嘴唇里吐出比蛇信还恶毒的言语,“您以为您的情人有多善良,埃里克在波斯和苏丹时,比国王更加可怕,比侩子手更招人怨恨,他设计了一座又一座机关密布的宫殿,制作了一间又一间残酷的机关密室,死在那些机关室里的人不计其数!他的那些财富是用罪犯们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达洛加继续放肆的喊叫大笑,用那些刀子般的言语,将我刮得鲜血淋漓。

如同一把锋利的西瓜刀,轻轻松松便将我生活中的一干幻象劈砍到粉碎、又将那些幻象后被掩饰下得烂肉脓疮挖出来展示出来,挖出我那被金银纺织成的大幕遮蔽的双眼,放在那些污秽前,近在咫尺、无可逃避!

“看看吧,善良纯洁的小姐!他现在依然做着那威胁人的勾当呵!难道这瓶香水不是您从剧院里拿出来的,我配置的香水每一瓶都记得清清楚楚,埃里克将它要去,难道是送给您这个好情人的么?”达洛加继续盯着我。

那种恶心和头晕的感觉再度袭来,屋子里的一切情景都错乱模糊,一道道滚烫的水痕在我脸上七交八错,滴滴拉拉掉在长毛地毯上。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默念着,试图说服自己。

“他是个天生的恶魔!他是被真主所驱逐的异教徒!是比我这个警督手上沾惹鲜血都多的罪犯!”

“闭嘴!我会自己判断!”我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达洛加似乎被我的喊叫惊了一下,他沉默着冷笑。

在达洛加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下,我给自己下了最终的格杀令。

Embalm!

瞬间,那些从地狱角落中钻出的血腥记忆,疯狂涌入我的大脑。

它们似乎并未想过自己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纷纷嘶吼尖叫着从小小一方大脑中挣扎脱身,那些可怕的景象疯狂重演,就像《浮士德》中将人类谷欠望拿捏在掌心的恶魔,轻松击垮一切窥测家伙的心灵……

不知何时,那恐怖的Embalm才停止。

我眼前,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和线条都扭曲融化,成一锅粥般的杂乱灰暗,它们毫无怜悯之心的从我眼前逃走,徒留我一人茫然四顾如堕深渊。

至于达洛加究竟是何种反应,我已无暇兼顾。

跌跌撞撞从屋子里逃出来,推开门的一瞬间,街道上芜杂的各种声响一窝蜂似的挤进我的耳膜:雨水从瓦片滚落溅落在砖石上的声音,男人们皮鞋敲击街道的声音,孩子们尖叫打闹的声音,女人们喃喃细语讨论雨天感受的声音,车轮滚过,马匹喷鼻的声音……

我跌跌撞撞的走,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则刚刚的那一切,都会被当做心中最可怕的梦魇!

也许人的情绪激烈到达一定程度,真的会爆发出可怕的潜力。

我走到马车前,爬上车,睁着眼,让查理赶车回剧院。

查理似乎是关心了我几句,他被我的状态吓到了。

不用他说,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有多吓人,全身颤抖,当手指悬空时,连片刻的安静都没有。

我究竟在赌一口什么气?

难道我回到剧院,找到埃里克,痛斥他,就能获得救赎么?

那些罪孽真的与我无关么?

当罪恶之花在我身旁滋生时,我却误把它们当成献给情人的礼物,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吉里夫人的劝告,我充耳不闻。

克丽丝汀的沉沦,我乐见其成。

假如断头台上淌满血浆,又有多少是我亲手促就?

我一路失魂落魄赶回到剧院,在走廊间穿行,寻找埃里克的踪迹。

一群新来的小女孩经过我,她们看起来有的才刚满八岁,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却已经穿着低胸短上衣、轻盈的舞裙、白色的紧身裤和粉红色的舞鞋。

她们将在这间剧院度过最美好的青春时光,拼命努力地学习芭蕾舞,优胜劣汰,没有天分或体型改变的会离开剧院。

在最痛苦的基础练习时,脚上皮肤会磨破,还不结实的脚骨会变形,然后要继续,继续练习,习惯这种疼痛,眼睛里映射着宽阔精致的舞台,希望能成为剧院的四级演员、三级演员、主要配角、第一女主角。

她们看到我走路时的姿态,露出钦羡的表情。

这么多年的芭蕾练习,已经让我习惯时时刻刻用这种轻盈优雅的脚步走路,即便已经背负可怕的罪孽,戴上沉重的镣铐,依然用这种优雅的天鹅步行走。

这些小女孩,她们还看不到这浮华圣殿下的罪孽,也不该看到这些罪孽。

我走过训练室,走到化妆间。

晚上即将参加表演的姑娘们嬉笑打闹着化妆,将金粉涂抹在脸上,身上,互相夸奖着身上的裙子,其实她们都穿着一样的舞裙。

她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在剧院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用青春、汗水甚至身体,向舞台中央的位置靠近,努力跻身于观众和经理人眼中。

看到我走过,她们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或是胆怯、或是得意、或是嫉恨……

我怎会忘记,当我无法登上舞台时,就会空出最耀眼夺目得一个芭蕾舞演员的位置,给其他人,让她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舞步。

这些姑娘们,她们的眼睛被纸醉金迷耀花,追寻着一切能发展的机会。

我走到克丽丝汀的化妆间。

披上华美舞裙的克丽丝汀正在阿奈的帮助下,将束腰抽紧,显出优美的身姿。

“梅格,你来了。”

克丽丝汀脸上挂着迷人的桃粉,眼睛如星辰般闪烁迷人。

“太不可思议了,今天卡洛塔无法出席欢送会,除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外,我还会替她演唱《浮士德》玛格丽特的角色。”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真奇怪,那个坐在椅子上,吓坏了的陶瓷娃娃呢?那个抚摸小提琴,思念父亲的小姑娘呢?那个半夜里跑到祈祷室,点燃蜡烛啜泣祈祷的悲伤天使呢?

我怎么突然找不到她了?

“你该上场了,亲爱的。”阿奈把克丽丝汀一把推出了化妆间。

克丽丝汀下意识拽了我一把,她习惯上台前与我单独相处。

可我只是随着她走到走廊,就再也不愿前进。

一个高大丰满的女人草草推开隔壁舞蹈演员化妆间的门,发出尖叫。

“太不幸了!太不幸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约瑟夫·布盖他……”

“他怎么了?”

“他死了!”

“唉!刚才有人发现他吊死在地下室三层!”(1)

我茫然的听着,脑袋陷入迟钝的状态中。

真奇怪,布盖怎么会死了呢?他不是前几天才刚刚吓唬过新来的芭蕾舞演员?

他把自己见‘鬼’了的事情,当做谈资夸夸其谈。

真奇怪,鬼是谁呢?

鬼是埃里克。

想到这里,我这该死的灵魂终于回到身体里。

然后从容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唔~宣布布盖死因的那段对话引用自原文。

☆、Chapter 36

我病了。

医生说我病的很重,可我却只觉得自己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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