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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命运挑战者-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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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领袖在其成名作《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中所讴歌过的,无疑是农民中最具有革命性的农民阶级中的杰出代表阶层。这似乎也就决定了,作为出身于这一特殊阶层的季善扬,不但从祖上就算到了他这一代也是饱受“革命”给他带来的诸多机会和由那样的机会而产生的荣耀感,再由荣耀感而升腾起对于革命的长久自豪感和神圣使命感,并由凡此种种而渡过的许多美好幸福时光,甚至更由于革命给他带来的永远令他无法停止兴奋的精神陶醉,使他的精神仿佛早就已经凝滞在了那样曾经让他一直兴奋异常而无法从中摆脱出来,哪怕就算是到了各种“革命”风潮渐渐淡出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视野的时候,他仍然还是停留在被那样的兴奋与冲动燃烧着的精神,无法适应后来进入新时期的国度的逐渐趋于缓和了的而不比从前的“政治生活化”的“政治非生活化”时代……

比如说,他是一个基本没有什么文化的人,但却可以在那个年代被保送上大学,而且在学校入党,尤其是在毕业之后,还被分配到了党的要害部门工作。但此一时彼一时,他的幸福时光基于搞运动的年月,而到了我党拨乱反正进入新时期以后,幸福感便离他愈来愈远,曾经的使命感也像是对他投之以让他明显意识到的明嘲暗讽。

接下来,虽然季善扬还一直在宣传部工作,但其命运则是处于上上不来,下派又派不下去的尴尬境地,不然他也便不可能与当时除了对于期刊事业堪称无比执着,就各个方面来说还都比较单纯的游东方走到同一艘战船上来,并且堂而皇之地成了他表现在公共层面上的名副其实的合伙人。如果不是闻天明的推荐,游东方便不能与他相识……当时的游东方似乎也是出于对闻天明的信任和对季善扬命途多舛的同情,他们便这样鬼使神差地走到一起来了,这无疑为给他带来诸多工作上的不便埋下了原本并不应有的伏笔。

不管怎么说,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季善扬始终还是能够做到原则性地与游东方站在同一条线上并坚持着求大同存小异的原则。他最多也就总是向游东方要这样那样的所谓人、财、物的一些权力,只善经济之道和学术之道而并不善于权术之道,更无暇于烦琐事物困扰的游东方倒也觉得他的要求无伤大雅,在不违背基本原则的前提下还是给了他尽可能的权力,没想到他这样的做法却适得其反,不但在无形中助长了季善扬的骄气,也导致他缺少内敛性格的更进一步升级,和无限制地追求权力欲望的土壤的逐渐形成与扩张。

对于季善扬的不幸遇害,从主观到客观,从客观而幻化于无形,游东方总是觉得与他还是存在某种似是而非的联系,就算没有他的直接责任,也存在间接责任,排除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也存在用人失察的责任,甚至与他对他过于骄宠放任纵容都不无关系。就算对他的个人私生活无权干涉,但致使具有这样人品的人与自己走到同一条路上,被无情的历史记录为:缺少鉴别人才的标准尺度和缺少识人的敏锐眼光。而能够使具有如此行为操守的人长期在主要领导岗位上工作,就算他没有直接领导责任,也负有用人不当的责任,尤其是像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时不时地拿出一纸“契约”,作为向他要权力和制衡他权力的杀手锏,怎么能够证明游东方不负有用人不当的领导者的责任呢。

季善扬活着的时候虽然总是在工作上给他造成这样那样的不便,和意想不到的麻烦,但突然间失去了这么一位与自己相处十多年的老搭档,反倒有一种莫明的缺失感,这却是令他所不曾想到的。虽然不能否认,在创业之初,他还是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虽说不算是卓有成效,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壕里,至少还是表现出了以大局为重的合作精神,即使算不上是完全的合作愉快,但也不是像后来事业发展壮大了,就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处处无往而不掣肘的毛病。虽然他的掣肘给他在许多工作上造成了不便,但至少无损于事业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这一主流。只是随着事业的发展,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人也就开始变了,总是嫌自己的权力不够用,总是没有节制地向他索要该要和不该要的权力,这似乎也正应了马克思的那句名言:“不是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社会意识。”

权力是什么?对于真正干事业的人而言,权力最多也就是一个用来追求与进取的手段,领导他人的代名,权力只有对于贪婪的人才是用来谋取私利的印把子,对于公共的利益,权力充其量是一种无形的象征而已,尤其是对于媒体而言,哪来的什么权力,媒体的权力如果一经乱用起来无疑就会成为某些行为不轨的人拉大旗作虎皮的金字招牌,怎么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呢?对于媒体而言,权力的最高功用最多也就是用来维护公平与正义的象征物罢了,这就决定了,作为媒体中的人,时时刻刻都要以珍惜自我的形象与声誉,责任、权力与道义、良知为己任。你可倒好,给你一点权力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到处招摇过市,就好像你真的有巨大无比的权力似的,就好像你伸出一根指头比别人的腰还粗似的,正事不干一天到晚管我要权力,不给就和我无理取闹,我能给你的什么都给你了,可你总是没有满足的时候,到头来不但破坏了杂志社形象也毁了自己。

论年龄你是我老大哥,就算我没有资格劝你,可你也不能总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还让我怎么劝你嘛,我让你稳重一点,一把年龄了,你可倒好,什么:稳重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你比我更懂得稳重的重要,还让我跟你学着什么叫老道。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也该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骨,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自己的身份想一想,就算不为人师表,以身作则,身为领导者也不能太没有当领导者的样子,如果不离开机关早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还能经得起多少像你这样的瞎折腾。能说的好话都让我说得厌倦,说得不耐烦了。你活着的时候我处处担量、忍让你,你还以为我怕你、离不开你,好像我这辈子真的就是该你、欠你的。

虽然你名誉上是这张在全国都产生过重大影响的杂志的第二当家人,但你究竟为她做了些什么呢?你和那些兢兢业业,作风正派的同仁相比,难道不愧疚吗?你哪怕就算是能找出一点可值得夸耀的贡献和成绩我也算是服了你,只能说你毕竟是在当年走马扬鞭之初,成为我名誉上的合伙人而已,但你与为了杂志社的生存和发展舍生忘死不争名不讲利那些比比皆是的同仁相比,你身为领导者,却不能给大家伙带个好头,不但从来就没有干过值得人们想起的好事,到头来,却以如此没有道德操守的行为导致的结果收场,让那般狗媾男女把你搞得魂飞魄散,让我怎么向不了解内情的人交待,我们是干什么的?让人说我们外面光滑内里虚,哦,原来就是因为你一条鱼弄腥了一锅汤?不让你张扬就是不听,还什么搞媒体的人不张扬搞什么媒体,还不如干脆躲进象牙之塔老老实实爬格子,光是会说些卖狗皮膏药的狗屁不通的龟儿子的屁话,整天除了摆弄个照相机东摇西晃到处张扬一气之外,连个豆腐块的文章都写不好,还好意思高高在上地高谈阔论什么象牙之塔,你要是能躲进象牙之塔还留着文人干什么用?也亏你作得出来,遣词造句的基本方法都没弄明白,竟然也好意思找别人替你写一本书堂而皇之地署上你的名子,到处招摇不算,竟然还要寄给各大专院校的图书馆去误人子弟。

如果拿季善扬的具体工作表现,对照他在实际中的那些头衔,只能是名誉上的摆设,但恰恰是这些看似名誉上的作为用来摆设的头衔,也还是在偶尔之中能够显露出他完全超越头衔和名誉之上的摆设的特殊功效。因为一旦涉及到人财物的权力的时候,他的地位就会在瞬间发生逆转,而发挥出他非同小可的功效。因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游东方不能及时地叫他行使“说话算数”的特权,他就要据理力争地管他要那在他看来是属于他义不容辞的权力,当然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地提醒游东方:不要忘了,咱们之间可是有契约的。

之所以说季善扬只是一个名誉上的摆设,那是因为不管是在各个重要岗位上都有相关重要干将主持工作,冲锋陷阵、独当一面。但这并不等于没有给他安排过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集体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胜任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集体而言的至关重要工作,一旦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他来做,你事先就要不得不考虑掉链子问题的发生,甚至还要预先做好堵漏的准备,久而久之,游东方也就想好了,还不如干脆把他放在那,或由着他的性子来远比让他负起重要责任会更有利于他开展工作。

季善扬似乎并不是属于那种勇于下海型的机关干部。无论是在独当一面中的指挥若定,还是在面对真枪实弹时冲锋陷阵的大智大勇的应变能力和顽强的战斗力——作为一个领导者所必备的素质他似乎都欠缺,这就不能指望他有怎样过硬的意志品质。我们并不是说机关里的人就通通不能派上大用场或是没有实际工作能力,但也不能否认,许多受古板、僵化式的机关作风熏陶得太深,而又不是勇于舍弃那种安乐窝式的工作环境出来自己干事业的人,而是迫于某种压力或是被排挤出来的人,往往是不具备应变能力就更别说独当一面的实际工作能力了。所以,季善扬多年来的主要工作也就是哪里有场面上的事,哪里有需要应酬的事,哪里有需要领导出面的助人为乐的好事,自然都少不了他,他也是乐此不疲。

对于像季善扬这样的人能够自己从游东方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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