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话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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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监转脸又捏着嗓音装腔作势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转脸对上萧见深时则露出献媚的笑容,“依太子之见,不如就罚他们再次跪上一个时辰?”
萧见深:“不必。”
这是不满意的意思啊!不能窥探出萧见深内心的大太监顿感自己的地位开始摇摇欲坠,华亭宴上默不作声让太子达成簪花愿望的得意此刻已经消失无踪,他紧张地琢磨了好久,提议说:“太子的意思是……一日?”
萧见深:“………………”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大太监,说:“不必……”
底下的人好像又开始哭了。
萧见深顿了又顿,还是不理解他们究竟在哭什么,但他终于说:“……就一个时辰吧。”
底下的人继续哭着,这次是喜极而泣!
萧见深已不想呆在这里了,他和他身后诸人已经摆驾前往皇后中宫坤宁宫。
坤宁宫中的一应侍卫宫女都比御书房前的正常不知凡几,宫中的主人也不会不想见萧见深。
萧见深很顺利地在宫女的带领下前往内殿。
他们绕着亭台廊柱一路往前,穿过了一重又一重地宫门深院,等萧见深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随着宫女来到了坤宁宫中的凝脂殿中。
白纱在氤氲的水汽中徐徐而动,少女的嬉笑声如同银铃一样在风中游荡,女性所独有的柔美弧度在在纱后隐隐绰绰,那半遮半掩之处,无端端多了许多不可言喻之奥妙。
萧见深在一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准备转身离开,因此并未看到什么,偏偏等他举步要走的时候,骆皇后懒洋洋的声音伴着水声,从殿内传来:“皇儿怎么刚来便走?母后这里难道也不能叫你旋步稍停?”
本要离去的萧见深只好负手而立,他说:“母后既然在此……”沐浴二字实在说不出口,“……有事,孩儿便在殿前等候。”
骆皇后的笑声高了一些,好像是背后之人从远处走近,她说:“罢了,知道你喜欢男子,对母后殿中的这一应娇儿是视之只若红颜枯骨,万万没有感觉的。”
“孩儿不好龙阳。”萧见深说。
骆皇后的声音里满是揶揄:“那你便转头挑上一二之人回去又何妨?这些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最是清纯无遮掩,保管比你后院里的那些男侍知情识趣得多。”
“母后殿中之人,孩儿不敢妄取。”萧见深平板说。他亦不是无知孩童,自然知晓自己母后闺帷之中不可言说之趣,他虽爱娇娘,也不愿与自家母后共用一人。
骆皇后像是早已知晓萧见深的答复,也不纠缠于此,只笑道:“我听说你刚才又去了你父皇那边恭敬求见还没见到人?一个拔牙之虎,老而无用,何至于此?你既不爱男儿,又不爱女儿,想是只好此道了,既然如此,你夜里悄悄的去,白日里再悄悄的出来,一应岂不都得了趣?也好过日日憋坏了自己——”
萧见深:“……………………”
他竟无言以对。但他当然要赶紧回应,他说:“孩儿绝不好父皇!”
骆皇后说:“那——”
萧见深赶忙继续:“也不好母后殿中的一应侍儿!孩儿——”他心想反正不管自己好不好那些人都在自己的府中了,就说,“有太子府中的那七个男侍就够了!”
背后登时传来一连串的笑声,这一回并不再只有骆皇后的声音,甚至细细地杂了其他许多笑声。
萧见深也是再呆不下去,抬步就走,饶是他走得快,还能听见自己的母后在背后扬了声说:“那太子府中的几个人吾儿先用着,等过了段日子,母后再为你物色新人!”
话音犹在,殿门已砰地合上,太子早落荒而逃,不见了踪影。
还在水中只从一处龙首水注下换到了另一处的骆皇后简直笑出了眼泪。
守在她身边伺候的几个女孩儿就如骆皇后刚才所说的,最是清纯无遮掩之际,她们只穿贴身的纱衣,正殷勤依偎着骆皇后调笑嬉戏。
骆皇后也十分享受着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服侍,她伸出一只手臂让她们仔细按摩着,说起了萧见深的事情:“我这皇儿……”
众婢齐声说:“太子伟岸丈夫!”
骆皇后正笑而不语,一个距离骆皇后最近的宫婢已经面染红霞,娇声说:“太子观之外貌崖岸高峻,看之仪态威势赫赫,实叫人心如软水,两腿战战,不知如何拒绝。”
骆皇后这才惋惜说:“奈何他竟不懂你等好处,偏去爱那些心里千肯万肯,嘴上却百般推拒的臭男儿?”
☆、第3章 章 三
离开华亭的萧见深不乐。
离开宫廷的萧见深郁郁不乐。
等回到了自己的太子府,好不容易在书房安坐而下,正打算将这今日的奏本拿来一一翻看之际,之前伺候在他身边的大太监王让功已鬼鬼祟祟地从门口处探了进来。
萧见深:“……”
他有那么一刻几乎想叫人将这敢私窥书房的狂悖之徒给叉出去!
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就算一个蠢货,活着蠢也比死着蠢更可爱百倍。
他说:“何事。”
王让功连忙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倒扣着七个牌子,冲着萧见深谄笑道:“殿下您看今日是选……?”
“谁都不选。”萧见深面无表情。
王让功便劝道:“殿下今日虽在皇上那边受了气,但娘娘也是深爱殿下的,为着娘娘,殿下也要爱重龙体才是。”
爱重龙体搞龙阳?这绝对是萧见深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照例面无表情,只看着王让功。
王让功也非一点脸色都不懂的蠢货,他一看太子的脸色就晓得太子是真的对家里的那七位不感兴趣了。说实话,他倒不为此意外,就是难免要在心里叹息一番,无非也是想着“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等等。同时也不免想起了今日让萧见深尤为注意的那薛书生。王让功本待再次主动为主子“贴心贴肺”,但想到了自己刚刚从几位手中收的银子,便犹豫了一下,决定最后为其努力一把。
只见他先是收了盘子悄然不语地离开,在外头大约候了小两刻钟的时间,就再次拿着一些东西进了书房。
萧见深此刻正看着奏折入了神,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批语。
王让功静悄悄来到萧见深身旁,将手中托盘上的一盅汤端到萧见深手边,又轻言细语劝萧见深用上两口。
萧见深也没注意,随意端起茶盅便直喝入口,等都吞下了喉咙之后,才感觉一腔热气冲腹部直冲天灵!
他的动作登时就停了下来,将自己黏在奏章上的目光转到茶盅中,又转到王让功脸上。
王让功被萧见深看得心中惴惴,就听萧见深说:“这是什么。”
“这是张公子敬上的补汤,”王让功忙替献汤的张争流邀功,“张公子可是在厨下候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熬出这一碗补汤敬上。”
候了两个时辰熬出一碗壮阳汤吗?萧见深脸上几乎不能做出面无表情之外的第二个表情。
他定定地看了王让功许久,在对方几乎要撑不住跪下去的时候,一松手,让自己手中的茶盅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王让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袖袋中还藏着的钗子、手帕等等的定情信物一下子如烫手山芋那样难受!他心中懊悔极了,心想自己怎么就犯了傻呢?早知道太子性格,就应建言太子直接去找那薛书生,怎么还傻傻地为那人老珠黄的男侍送东西呢?
这时萧见深也缓过气来了。
说不好听一点,其实……他都被身旁的人蠢习惯了。
所以当他平了声音叫王让功起来,示意对方叫人进来打扫地面的时候,只想着站起身出屋去透透气。
但王让功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误,立刻就察言观色地上前驱从说:“……太子可是觉得宫中烦闷?不若出去走两圈散散心?”
只要一想到后院的七个男人和自己身旁的王让功,萧见深确实烦闷极了。他听见王让功的建议,思索了一番之后,到底不放心自己身旁的人,便是:“随便挑两个护卫,你不用跟着,在太子府中守好书房。孤微服出去,至多一个时辰便回。”
着了,太子果然是这个意思啊!王让功瞬间精神一振。但有这个意思归有这个意思,若是薛书生□□裸的直接送上门来,便是天上的云变成地上的泥,枝头的花变成脚下的叶,只怕也不能叫殿下高兴。
这时候少不得就要他们忙碌一二了。
王让功想明白了一切,自觉智珠在握,便笑眯眯地让身后的干儿子服侍太子换衣裳微服去,自己则赶紧与那东宫侍卫大统领商量对策与计划。
从东宫微服走上街头,萧见深低到了谷底的心情总算挣扎着回升了少许。
他自成年后不常出门,有限的时间交给了无限的奏折,现在单独走在街道上,竟也不觉得自己如巨石分浪,叫两边行人为他单独留出整整一条街中街的行为是如何的古怪,只并无多少目的的随意向前。
跟在萧见深身后的侍卫非常轻松,俱都心想自己的主子果然不愧为天潢贵胄,哪怕锦衣夜行,也是众人的焦点所在。
所以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与空闲一边关注萧见深,一边讨论王让功与自家统领的吩咐。
侍卫一说:“暗号已来,统领吩咐我们让太子去近日城中新开的八方酒楼,好与那薛书生见面。”
侍卫二说:“但你我上去,落于行迹,太子恐生不悦。”
侍卫一笑道:“此事易耳。”说罢在侍卫二耳边悄悄一番细语,两人顿时定计,无声无息地钻入人群之中直接走了。
萧见深在街中行走,并不在意身后侍卫如何,当然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去。
他转过一个街角,忽听一声锣鼓响在远处。出来散步虽松快,一路以来的安静也未免有些无趣,现下听见了一声不同之前响亮声音,萧见深此行本没有目的,便也自然而然地顺着声音响起的方